“你彆急,等我看完。”宋姿一目十行地看完最後幾行字,臉上的表情恢複了平靜,隻是眉頭還皺在一塊,像是在為什麼感到費解。
一旁的高青柏還在等她開口說話,宋姿組織了一下詞語,簡短地說明了一下信件的來由,“這封信,應該是我爸寄過來的。”
“什麼?”高青柏的驚訝在她的意料之中,然而緊接著的一句話讓她始料不及,“你爸媽還活著?”
高青柏脫口而出,宋姿被他這一句話弄得特彆想笑,她也真的笑了出來,“這話我可沒說過,你聽誰說的他們沒了,這個鍋我可不背啊。”
宋姿雖然不喜歡那個家庭,但從來沒咒過她那對父母,完全就當是陌生人在相處,誰知道高青柏一開口就是問他們還活著嗎?搞得宋姿還有點心虛。
她揚了揚手上的信紙,順著他的話接道:“本來不知道還活著沒,但現在知道了,都健在。”
“咳咳,”高青柏不自然地喝了口水掩飾自己的尷尬,他剛才就是一時嘴快,畢竟宋姿從來沒跟家裡有過往來,他這不就想歪了,“所以你爸寄信來說什麼?”
宋姿興致缺缺地把信往桌子上一放,讓他自己拿去看,她心裡知道那家人的德行,所以打開信封就沒抱著他們良心發現,意識到自己還有個女兒在鄉下吃苦耐勞的想法,果然裡頭的內容跟她猜想的一致。
看這封信前半部分的口吻,應該是她那個被寵上天的弟弟寫的,沒問她在下鄉的村子裡過得怎麼樣,也沒問她還有沒有錢票用,開頭就是問她要錢,看那語氣,不知道的還以為宋姿欠他幾百萬。
後半段應該是換了個人,一看就是她那個在廠子裡當職工的爸,語氣比她弟弟好多了,從他寫的內容裡宋姿才知道他們會寄這封信過來的原因。
她那個職工爸去年就被迫下崗了,他的那個位置讓一個有關係的年輕人頂替了,宋姿猜廠裡應該給了他不少補償,不然她爸不可能這麼痛快下崗。
下崗之後家裡的生活逐漸拮據,直到今年都要揭不開鍋了,這裡她爸虛情假意地關心了她幾句,說要不是家裡實在過不下去,是不會朝她開這個口的,當然最後也沒忘了回歸主題,讓宋姿看情況給家裡寄幾十塊錢。
老實說宋姿看到結尾的幾十塊錢的時候差點沒氣笑,她家裡人也是異想天開,像高青峰那樣的壯漢一年到頭也就分幾十塊錢,她一個每天下地連工分都掙不滿的瘦弱女人,掙的錢還不夠自己花的,怎麼可能有幾十塊錢存款。
“這是你爸?”高青柏有些不敢相信,光是從前半段她弟弟說的話來看,宋姿在家裡的地位一目了然,再者宋姿下鄉他們結婚都好幾年了,也沒見她家裡寄過什麼東西,估計早就沒把這個女兒當一回事,如今倒好,還敢腆著臉來要錢,真是不知所謂。
“嗯哼,我爸這是還把我當丫鬟,打算說點好聽話就讓我做牛做馬伺候他們全家呢。”
宋姿這話毫不誇張,原身從小不是挨罵就是挨打,小時候跟姐姐相依為命,家裡有什麼活都歸她們做。
弟弟出生之後更難受,不管什麼情況,他隻要哭了,她倆就挨打,後來姐姐嫁出去了,她挨的打更多,不止父母長輩,就連弟弟都拿她當樂子或者出氣,後來下了鄉她內心裡是覺得日子輕鬆了很多的。
可惜原主的性格已經成型,下鄉之後還一直記掛著父母,沒想到那對父母一點也不在乎她,直到家裡沒錢了才給宋姿來了一封信,不過裡頭的芯子已經換了,現在的宋姿可不會因為幾句關心的話就喪失理智。
“真是過分!”高青柏低聲咒罵了一句,礙於宋姿還在場,說的話沒那麼難聽。
他難得露出這麼氣憤的表情,宋姿盯著他看了一會兒,雖然有些想笑,但還是忍住了。
“都過去了,我現在跟以前可不一樣。”宋姿指的是自己換了個芯子,做事為人有了很大變化的,她對那些對自己不好的人從來就沒什麼好臉色。
高青柏以為她說的是攢夠了失望,所以不再對父母抱有期待,看著她平靜的臉色心疼得很,“沒事,以後隻有我們才是一家人。”
這話去年似乎也說過,宋姿笑著點了點頭,她們確實是一家人,這話說得沒什麼問題。
“這封信我拿去燒了,”高青柏把信封和信紙都拿起來,“留著也沒什麼用。”
“等等!”宋姿想到什麼,把人叫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