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如茵隻覺奇怪,也湊過去看,便見到太子府門口堵著幾個人。一個衣著華貴的男人正發著脾氣,夏如茵意外:“九哥,那人不是二殿下嗎?他怎麼來太子府了?”
肖乾不甚在意“嗯”了一聲:“皇上讓他帶著賞賜來探望雲韶,雲韶這兩日正好住在太子府,他自然是要來這邊的。”
夏如茵了然,卻又蹙起了眉:“難道昨日殿下說的,會有人來拜訪,就是指他?”不待肖乾答話,她又摸著下巴,思索著否認了:“不對。二殿下來拜訪,和九哥你有什麼關係,哪用得著你出去避讓?”
這摸下巴的模樣,學得還挺像他的。肖乾莞爾,捏了捏那精巧的小下巴:“什麼叫避讓?九哥便是走開了,那也叫‘晾’著他。”
被晾了快一整天的肖弘,已經恨不能拔劍殺人了!昨日早朝過後,父皇便單獨叫他過去,將他一頓大罵。皇上十分生氣,罵他算計雲韶是“愚蠢”,連“若非之前你五弟年紀小,朕至於在你這個不成器的東西上花費力氣”,這種話都說了出來。外人看著皇上對他萬般寵愛,卻不知道皇上總愛拿他和肖乾做比較,肖弘覺得在父皇眼裡,他哪都比不上肖乾……
如今他是連五弟都比不上了!肖弘心中氣憤,卻也不敢表現出來,隻是唯唯諾諾應承一定改正。他領了皇上的旨意,帶著賞賜去公主府探望雲韶,公主府下人卻說,雲韶暫住在太子府,還沒有回來。
肖弘隻得去了太子府,太子府的侍衛卻又說雲韶公主並不在太子府。肖弘一肚子火,這若是其他地方,他便要發作了,但在太子府,肖弘也隻好忍氣吞聲。這麼一番交涉,就等到了半夜,肖弘隻得先回。第二天一早他又來了,侍衛依舊說雲韶不在太子府,折騰到了日上中天。肖弘都要忍不住了,才終於見到雲韶姍姍出來了。
肖弘就想罵雲韶一頓!可和雲韶一並出來的還有肖乾和鄔明修。肖乾居高臨下站在台階上,漠然看他:“二弟這是來送父皇的賞賜了?”
肖弘勉強壓著火氣,應了句“是”。雲韶便鼓起勇氣道:“請二皇兄替我謝過父皇。”
這回,肖弘都還沒答話,肖乾便喚道:“來人,將東西抬去公主府。雲韶,你身體還沒康複,回去休息吧。”
鄔明修體貼扶了一把,三個人就這麼前後走了!徒留肖弘話都沒說一句,門都沒進,就被丟下。被狠狠下了麵子,肖弘臉色扭曲立在那,最終卻也沒敢做什麼,隻能憤憤離開。
鄔明修當晚,便啟程回了邊關。他與雲韶的大婚定在一個月後,屆時他再從邊關趕回來完婚。雲韶還在太子府住了幾日,便也回了公主府。即將出嫁,她也有很多事情要操辦。
夏如茵又過上了平靜的日子,白天陪太子殿下看文書見屬下,晚上便與九哥一起玩。可她不知是不是自己的錯覺,似乎自打夏府回來後,九哥便有些變了。他收斂了許多。之前動不動便要摟抱親吻她,甚至做出過鑽進帷帽舔她口脂這種行為,如今卻變得十分守禮。夏如茵偶爾甜蜜蜜看他,想要他親親抱抱,他便用一種一言難儘的目光回望——幾分心癢難耐,幾分心有戚戚,幾分不堪回首……
他的脾氣也變得有點暴躁。那天趙老大夫終於配好了解藥,卻是逐漸增加劑量,要吃上一個月的。肖乾便怒了,將趙老大夫一通臭罵。夏如茵倒是很知足了,拖著肖乾不讓他發脾氣:“沒關係啊九哥,這樣已經很好了。不就是一個月嘛,我願意等。”
肖乾便用一種更加一言難儘的神情看她,緩聲道:“我不願等。”
夏如茵震驚!委屈!連退兩步!難以置信:“原來九哥你連一個月都不願等我!”
肖乾:“……”
肖乾按了按眉心:“沒這種事。我就是,”他努力放緩聲音,可那咬牙切齒還是遮不住:“我就是,心疼你要那麼久才恢複啊。”
可趙老大夫說,夏如茵的身子虧損得厲害,就是要緩緩調理的,不可能一顆藥丸下去,便解了十年的毒,肖乾聽了,也隻能陰沉著臉閉了嘴。
又過了數日,夏如茵的鴛鴦香囊終於完工。彼時大殿裡正好沒有外人,夏如茵將小幾上亂七八糟的絲線收拾好:“殿下,我回去把這些東西放起來,一會再過來。”
肖乾這才注意到,夏如茵的香囊做好了。他伸手:“給孤看看。”
夏如茵將香囊遞給他,肖乾仔細打量。這可真是重工,單單一隻鴛鴦的翅膀就用上了數十種絲線。這麼巴掌大一個香囊,繡了一個多月才繡好。這麼用心的定情信物,竟然是送給暗九的。
肖乾心裡又不舒坦了。本來他都答應了夏如茵,這香囊她想送誰就送誰,此時卻又生了想法:“茵茵,你打算什麼時候把這東西送給暗九?”
夏如茵眼中都是幸福的光:“就今晚吧。九哥這幾日正因為我解藥的事,有點不大開心呢。我想讓他開心起來。”
看看九哥這位小相好,多有心啊……肖乾酸溜溜道:“不如晚一點吧?”
夏如茵怔了怔。她也不問原因,隻是問:“晚到什麼時候啊?”
肖乾提建議:“新年辭舊迎新,不如你等到除夕夜再送這禮物給暗九,好寓意。”
夏如茵本以為這“一點”頂多幾天,聽到新年,人都驚了:“這、這也太晚了吧!新年還得幾個月呢。”
就是要再等幾個月!這麼長時間,應該足夠他向茵茵坦白他就是暗九了。到時再送定情信物,可就是送給太子本尊了!
肖乾極力慫恿:“不怕等。這麼好的禮物,自然要挑個好時間送,才配得上你的一番心意。”
夏如茵很為難。她思考半響,忽然站起身:“殿下,你且等等。”
她小步跑出了殿門,肖乾也行去門邊看,便見她又跑去了小廚房。
這熟悉的一幕……肖乾嘴角一抽,看著夏如茵小步跑了回來,將一顆花生捧到他麵前:“殿下,香囊我還是想今晚送。”
肖乾還能怎樣?他收了那顆花生,將香囊遞回夏如茵,拔出了眼不再看:“孤隻是隨便一說,你的東西,你想什麼時候送便什麼時候送……哪裡就需要拿花生了?”
夏如茵得了應允,這才高興離開。她將剩餘的絲線拿回屋,懷中貼身放著鴛鴦香囊,開心期待著今晚與九哥的見麵。繡香囊的事,她可是對九哥保密了的。九哥見到香囊,一定會驚喜又感動。她準備回去太子身旁伺候,可沒走幾步路,卻見到大殿外有個熟悉身影行過。夏如茵眼睛便是一亮:好像是九哥!
她急急跑出大殿,果然在花園不遠處的小路上,看到了暗九。夏如茵連忙喚:“九哥!”
暗九正在不遠處與另外一名暗衛說話,聽見她喊,扭頭看來。可他並沒有迎上來,反而退後了兩步。夏如茵沒有注意到這小細節,歡快上前:“九哥!我正想找你!”
暗九竟然掉頭拔腿就走!夏如茵想追上去,他便也開始跑。夏如茵莫名其妙,喘著氣喊:“九哥!你、你跑什麼啊!”
暗九聽了,索性飛奔起來!他跑得可太快了,不過片刻,夏如茵眼前便沒了人影。夏如茵人都傻了,扶著樹乾喘氣:什麼情況?九哥見了她,竟然逃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