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第二十八天(1 / 2)

用熱烈纏綿的擁抱融化蘇格蘭先生。——奈奈的日記

降穀零握緊拳頭,眼神銳利深沉,語氣依然艱澀。

“hiro,你彆被她蒙騙了,你不該相信組織成員有愛這種感情存在。”

“她從六歲起就在組織裡生活,不是一年,不是幾個月,而是整整十二年,她已經被徹底染黑了。她和琴酒伏特加貝爾摩德一樣,都是沒有人情的怪物,就算偶爾對那些人產生同情又怎樣,這隻是她手指頭縫裡分出來的高高在上的憐憫,根本改變不了她的本性!”

降穀零的聲音不大,像是從深淵裡呼嘯的低語,卻帶著尖銳有毒的刺,想要用一切惡毒的語言去揣測她,可他又是極其冷靜鎮定的,一字一句語速緩慢,鏗鏘有力,嵌入血肉。

諸伏景光聽得眉頭緊皺,卻沒有立刻反駁,隻是沉沉笑了笑搖搖頭。

他曾經對望月奈奈也有這樣的質疑,但他現在知道,這種偏見是錯的。

至少在望月奈奈身上,這種論斷是不對的。

但他也知道沒深入接觸過望月奈奈的降穀零所有的擔憂和懷疑是合理的,隻是他也相信自己的判斷,隻有和奈奈朝夕相處過,才能深刻且真實地感受她是懷著怎樣熱忱真摯的感情來靠近他。

她和組織裡其他人不一樣,她有自己的堅守,從來不是高高在上的憐憫,那道堅實的底線不容任何人觸碰。

他不是因為她那顆全心全意愛他的心而愛她,也不是因為她在黑暗中行走卻仍有善良和純真而愛她,這隻是吸引他的眾多閃光點之一。

這或許會讓他感動、會讓他欣賞,卻不足以支撐愛這種自私卻又偉大的感情。

是相處過程中的種種細節、某一個眼神的觸碰、某一刻肌膚的相貼,很多很多,數不清的瞬間,化為了現在抑製不住的悸動。

諸伏景光想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他愛的就是她這個人,不為其他彆的理由,就隻是單純地愛她。

他從來都是克製又清醒的人,溫柔的外表下是一顆堅若磐石的心,但敲開心臟堅硬的外表,裡麵卻還是柔軟的內裡。

那一根根煙燃儘的是他的嫉妒和糾結,火星湮滅了,煙霧散開了,但從心底熊熊燃燒的是清醒和恍然大悟。

諸伏景光抬起眼眸,溫柔的貓眼蕩漾起了柔和的色澤,語氣溫柔卻極其堅定,同時也在輕柔地安撫著對麵擔憂到甚至有點暴躁的幼馴染。

“我相信自己的判斷,zero,你也試著相信我,好嗎?”

降穀零心道不妙,沉聲問:“聽你的意思,你是想和她在一起,是嗎?”

“不。”諸伏景光搖搖頭,“至少在臥底期間,我不會跟她在一起。”

他不是那種會在臥底期間沉溺於感情的人,他走的這條路永遠不會有偏離。

而且萬一,如果說萬一……他提前暴露了身份,奈奈不僅會傷心,還很有可能會受到來自琴酒和BOSS的懷疑。

降穀零是何等聰明的人,他一下子就猜到了幼馴染話語背後的意思。

他眼眸深沉地看著對麵溫柔俊秀的男人。

明明自己身處危險,還要為那個可惡的女人考慮。

hiro,他徹底陷進去了,是嗎?

“zero,你會支持我嗎?我不會包庇她,我知道她做錯了很多事,但一切都是可以悔過的。她沒有選擇,她從小無父無母,是被BOSS撿回去成為組織成員的,這不是她自己的選擇。”

“等臥底任務完成後,我會親自逮捕她,告訴她事情的真相,也會一直等待她刑滿釋放,等她改過自新和我一起站在陽光底下。”

“她是罪犯,我不會否認。”

望月奈奈手上沾滿了罪惡的鮮血,這是無法否認的事實。

諸伏景光冷靜地注視著幼馴染冷凝的視線,拳雖是焦灼地握緊的,但說出後麵這句話時又是充滿了冷酷堅定的意味。

這才是滿懷信仰、不會和罪犯共情、從小就立誌當一名除暴安良的正義警察的諸伏景光。

喜歡上了罪犯對他來說已是破格,而即使是所愛之人,在犯了錯之後,他也絕不會包庇。

降穀零上前一步握緊諸伏景光的雙肩,讓他看清自己咬牙切齒的表情,灰紫色的眼眸怒火中燒。

“hiro,我不是怪你愛上了她,也不是怕你出賣正義,我知道你的為人,你不會做這樣的事情!我是怕……我是怕你受傷害……”

“你知不知道,你一瞬間的心軟就會讓你陷入萬劫不複的境地,你會死的!你會死!”

諸伏景光垂下眸,自嘲道:“早在選擇成為臥底的那一刻,我就做好了死亡的準備。zero,你不也是嗎?”

“你放心,我知道自己在做什麼……我會繼續從她那裡套取情報。”

降穀零看穿了他的嘴硬心軟:“然後你就可以幫她減刑是嗎?配合公安完成臥底任務,有悔過和立功表現,是嗎?”

諸伏景光苦笑著搖搖頭否認。

降穀零鬆開了握住他雙肩的手,退後了幾步,碎落的金發遮住了他晦暗的表情,落下一片更深邃的陰影。

如果hiro隻是單純為了套取情報和博若萊在一起,他根本不會有這麼大的情緒波動。

臥底任務,有所犧牲是必然的。

在接受公安提出的臥底任務的那一刻,他們都做好了這樣的準備。

就連生命都可失去,肉·體又算什麼。

但hiro動了心,這種性質就完全不同了。

他知道hiro並不會被情愛所羈絆而導致臥底任務失敗。

他無比堅定地相信hiro的為人,也知道hiro會把握好其中的分寸。

可他不相信博若萊。

聰明且敏感的博若萊,在組織裡生活十二年手上沾染鮮血的博若萊,真的能改過自新嗎?

等組織覆滅的那一刻,她真的會想回歸正常的生活,心甘情願接受法律的審判重新站在陽光下嗎?

組織的勢力遍布全世界,與各方各界都有盤根錯節的勾結,要想徹底摧毀這群邪惡的毒蛇,需要多少年?

至少五年。

五年,已經是最快的速度了。

也就是說,如果他們的生命還在繼續的話,他們至少還要在這個黑暗的組織待五年。

等到了真正決戰的時刻,兩人站在對立麵互相用槍指著對方,會造成什麼樣的局麵?

他了解hiro,hiro因為曾經的經曆,看似很好接近,但麵對外人卻是極其封閉疏離。

輕易不動心,而一旦動了心,便能付出自己的所有。

降穀零不想看到hiro被弄得遍體鱗傷的樣子,小時候的hiro已經夠苦了。

可他心裡也知道,溫柔體貼心思細膩的hiro,內心也有自己的執拗和堅持,他恐怕說服不了他。

“hiro,你怎麼就能確定,博若萊一定會心甘情願地照你的意思做呢?”

“她願意被你戴上手銬,願意放棄現在自由的生活去接受法律的審判去坐牢嗎?”

“你和組織裡的人接觸也有幾個月了吧,他們這種高傲邪惡藐視一切的人,寧願被一槍打死,也不願被關在牢裡十幾年甚至幾十年吧。”

“如果她不想坐牢,你是想包庇她將她藏在家裡,還是會強硬地把她關進她眼裡的牢籠呢?”

降穀零灰紫色的眼眸沒有了那些煩躁

、憤怒,沉靜得像一片靜謐的湖,言辭堅決,直截了當地指出了問題最核心所在。

hiro,你怎麼能這麼自信,就替博若萊安排好了未來呢?

諸伏景光身側的手顫抖著,心也在顫抖著,緊縮又釋放,像是缺了一塊,呼吸因為神經的凝滯而凍結了。

“我、我還沒想好。”

他嘴角向下彎起一個苦澀的弧度。

說的對,他根本就沒有資格決定奈奈的未來,一切都是他夢幻又極易破碎的幻想罷了。

zero不愧是警校最出色的人呐,三言兩語就能輕易乾擾人心,讓對方堅硬的城牆在刹那間潰不成軍。

最終還是降穀零不忍心了,他用殘忍的現實戳中了hiro內心最隱蔽的對未來不確定的迷茫,這是神秘淡薄的波本最擅長的麵對敵人玩弄人心的手法。

可hiro不是敵人,他此時也不是組織成員波本,而是降穀零。

他見不得hiro這樣無助迷茫的表情,hiro是他最好的朋友、最信任的夥伴。

降穀零歎了一口氣,語氣軟化:“沒事的,還有很多年的時間,你可以慢慢想,一步一步做。”

諸伏景光看到zero這樣落寞的表現,心裡也很不好受,有些無措地抿抿唇,上前一步擁住他。

感受到hiro包容溫暖的懷抱,鼻尖縈繞著濃重的煙草味,腦海中不由又浮現出hiro剛剛糾結痛苦、一根根煙不帶停的模樣。

降穀零無奈地扯扯嘴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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