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第三十天(2 / 2)

他這樣做,是對她的憐憫嗎?

藍星人麵對感情從來不會優柔寡斷,這些消極的情緒不該出現在她的身體中。

是憐憫更多還是愛意更多,或許理清楚過後,她才能有更清晰的思路進行下一步的行動。

男人擔憂的聲音在她耳畔響起:“奈奈,怎麼了?是有什麼不舒服嗎?”

少女握緊手中的叉子,抬起濕潤的眼睫,水盈盈的目光流淌著小心翼翼的試探。

“蘇格蘭先生,你知道了是嗎?我的生命隻剩下了兩年。”

氣氛頓時壓抑起來——

“嗯,我知道。”

諸伏景光停下手上的動作,定定地看著她。

少女咬緊下唇,手指緊張地蜷縮起來。

沉默在兩人之間蔓延。

“那……你是因為可憐我才和我在一起的嗎?”

望月奈奈低下頭不再對視著他的目光,似是不想接受事實的真相,像隻膽小的小鵪鶉一樣逃避。

可暗地裡,她眼底的清澈漸漸化為幽深的蠢蠢欲動和想要破壞的毀滅欲。

對不起,蘇格蘭先生。

這樣美味的靈魂,她內心的掠奪欲和占有欲告訴她,就算他對她的感情更多的是憐憫,她也不會放過他的。

她反倒可以利用他的心軟和憐惜,繼續部署下一步的計劃,讓獵物乖乖待在她的領地,心甘情願為她懷孕。

但望月奈奈還是希望,蘇格蘭先生是真的愛她。

她不僅想要占有他的軀體,還想侵蝕他的內心,吞噬他的靈魂,咬破他的血肉。

他的愛意美好到讓她忍不住內心的渴望,想要立馬侵占擁有。

如果說最初的開始,她被他深邃神秘的貓眼深深吸引,被他那一瞬間明亮起來的靈魂所擊中。

那麼現在她早在這麼多的日夜相處中,迷戀上了這個溫柔的男人。

她精心設計一個個甜蜜陷阱,不僅想要他做她種子的寄主,為她孕育孩子,還想奪走他的心。

其實,望月奈奈知道蘇格蘭先生對她有男女之間的愛,他偶爾注視著她時眼底轉瞬即逝的愛意絲毫不作假,他體內隱忍著的**和渴慕也被她輕易看出,可那些愛到底有多少,向來對人類情緒敏感的她卻看不懂了。

在還不知道她在地球上的生命隻剩下兩年之前,蘇格蘭先生總能抵製住她對他的勾引。

好像總有一道厚厚的障壁阻隔在他們二人中間,蘇格蘭先生一直在堅守著什麼她未曾看懂的東西,對她若即若離,明明已經克製不住想要親近她,卻總是露出那樣複雜的眼神。

他一直在努力阻止自己淪陷在她的愛意裡。

可蘇格蘭先生從不會透露任何一絲與之相關的線索。

那樣的眼神太過複雜難以辨明,無數紛雜酸澀的情緒纏繞在一起,卻又在一瞬間閃過之後迅速掩埋在靈魂的最深處。

她根本無從猜起。

諸伏景光聽到少女問出這句話,他剛剛內心的悲傷此時全部被打斷了,驚訝占據了半個心神。

奈奈她怎麼會這麼想?

但很快他就想通了其中的緣由。

所以還是他的心急造成了她的誤會,他本不該在今天就表白的。

不是的,奈奈。

諸伏景光清楚地認識到,這絕不是憐憫。

在進入組織前,雖然彆人總用“溫柔”“體貼”“善良”這樣的詞來形容他,可他雖然溫柔,卻從不會有過多的優柔寡斷,雖然體貼善良,卻也有自己的堅守,若是他不願意的事情他是絕對不會做的。

他骨子裡的性格疏離封閉、倔強決絕,他認定的事就可以一直做下去,不管付出任何代價他都心甘情願,為了心中一直堅守著的光,為了日本千萬家庭的安寧,為了親人朋友的安全,他甚至可以付出自己的生命。

他絕不是那種因為一時的憐憫而衝動做事的人。

義無反顧地深入黑暗後,他就再也不是之前那個溫良恭順的諸伏景光了。

在手上沾染了無辜之人的溫熱血液後,他的血液裡漸漸染上了黑暗的肮臟。

時常帶著冷血動物的冰冷眼神,他可以嫻熟地偽裝成組織的同類,和他們融為一體。

諸伏景光不知道,在未來離開組織後,他要花多少年的時間來脫離這段時間的陰霾,來忘卻這裡令人厭惡的記憶,他要花多少功夫重新成為一個普通人回歸正常的生活,不再需要時刻警惕自己身邊的人,不再需要擔負無時無刻的猜疑和驚懼。

若諸伏景光本就不愛她,那現在這樣靈魂中鼓動著危險因子的他早就可以毫無負擔地和她在一起,利用她對他的包容和愛意套取更多有用的情報,為更快地覆滅組織做出貢獻。

他甚至可以精心而又縝密地設下更多的圈套,將她整顆心牢牢套在他身上。

為了臥底工作的順利進行,即使他會有深深的負罪感和對自己的厭棄,他可能還是會這麼做。

雖然這一切都是沒有發生過的假如,但他覺得不是沒有這樣的可能性。

可諸伏景光知道,從第一次對她有了好感開始,一切都不一樣了。

那個從彆人口中拚湊出來的形象逐漸崩塌、破碎、凐滅,變成了現在這個具化的、就站在他麵前、實實在在的少女。

那是一個活生生的生命,是一個青澀炙熱的靈魂,滾燙到把在黑暗的長影中踽踽獨行的他都快燃燒殆儘。

在被她逐漸攻陷內心後,他不忍心了。

諸伏景光不會讓這種感情阻礙他臥底任務的順利進行,但他也不想再進一步傷害她。

明明他已做好了決定,想要等待一切塵埃落定後以諸伏景光的身份和她在一起。

即使到時候她恨他,打他,罵他,不再愛他,他都願意承受那樣的結局。

不管她在法律的審判下會得到多少年的刑期,他都會孤身一人等待她從監獄中出來,陪伴她,照顧她。

可世事難料,沒想到少女的生命居然隻剩下了兩年。

所以,這絕對不是少女誤以為的憐憫。

生命是多麼脆弱,本以為漫長的時間實際上是多麼的短暫。

錯過了便是錯過了,沒有後悔藥可以吃。

兩年。

如果臥底的身份沒敗露的話,他這兩年內肯定還在組織裡生活。

為少女編織一個以愛情作蜜糖的夢幻結局,這是諸伏景光在心碎和絕望中唯一能為她做的事情。

可這些,他都不能清清楚楚地告訴她。

他甚至還要一邊愛著她,一邊背叛她,這是多麼荒謬的一件事。

在未來,他需要更加謹慎小心,他決不能讓她知道他臥底的身份。

被最愛的人背叛,她……會受不了的吧。

看到現在低著頭的少女在脆弱地顫抖,似乎是在隱忍著眼中的淚水,她的背弓起一個近乎崩潰的弧度,仿佛有一座沉重的大山將要壓垮她。

諸伏景光果斷走過去,在她旁邊的椅子上坐下,掰過她的肩膀,讓她正對著他。

他輕輕抬高她的下巴,果然,少女琥珀色的眼眸被水色的晶瑩渲染,小巧的鼻頭楚楚可憐地紅了起來,嘴巴委屈地癟著,隱忍著哭聲。

指腹拂過她眼角搖搖欲墜的淚珠,他的聲音溫柔又鄭重。

“不是因為憐憫,是因為愛你,我不想再浪費一分一秒的時間了。”

“之前我壓抑著自己對你的愛拒絕你,是覺得時機還未成熟,你隻有18歲,才剛剛成年,本以為未來還長,卻沒想到隻剩下了短暫的兩年。”

諸伏景光知道他不能說出真實的理由。

可這些假話每說一句,便會提醒他一次,奈奈的生命在一分一秒地流逝著。

兩年的時間,可以如白駒過隙,瞬時便從指尖流走,消散在溫柔又殘酷的流光裡。

望月奈奈愣愣地看著對麵的男人,看著他的眼神在觸到她的那一刻變得越來越溫軟,哀傷的藍眸居然泛著水潤,那令她著迷的雙眼漸漸紅了。

不要哭。

她的本意不是這個。

她不想讓她的蘇格蘭先生傷心。

他是她種子的寄主,是她寶寶的爸爸,是她愛的人,她怎麼能讓他哭呢?

可她注定會傷害到他,因為她注定會在兩年後邁入地球意義上的死亡。

“彆哭,我信。”

她閉上眼,壓抑著眼中的淚意,不想再讓自己悲傷的情緒繼續感染他,環住他的脖子用吻緘默無聲的安慰。

諸伏景光愣了一下,看著眼前她顫動著的睫羽,舍不得閉眼而是繼續睜眼描摹著她此時的模樣,一隻手攬住她的腰讓她更湊近一些,溫柔繾綣地摩挲著她的唇舌。

他們像兩隻在寒冷冬天被霜雪打濕的小貓,相互依偎著,舔舐著對方的毛發,給予對方安慰。

“真的……沒有彆的辦法了嗎?”

少女趴在諸伏景光的肩頭閉眼輕喘著,整個嬌小的身軀融進他寬大的懷抱中。

他輕輕撫摸她背後蓬鬆的烏發,從喉間擠出沙啞的聲音。

BOSS的藥如果研製成功了,她還有沒有延長生命的可能?

可這句話,他沒有臉問出口。

因為他的立場是想要毀滅組織,阻止這些邪惡的家夥研製出這種顛倒自然倫理的藥劑。

望月奈奈動作微微一頓,指尖抓緊男人腰間的衣服:“沒有。”

“蘇格蘭先生,你會覺得我自私嗎?明明我隻剩下了兩年的壽命,卻還來追求你。”

諸伏景光皺起眉頭:“每個人都有追求愛與被愛的權利,你不要鑽牛角尖,知道嗎?”

真是溫柔呐……望月奈奈與他拉開距離,眼神亮晶晶地看著他,大聲啵了一下他的嘴唇。

“那我們都彆傷心了,我們要珍惜每一天,開開心心過每一天,好不好?”

諸伏景光喜歡看她這樣活潑可愛的模樣,那些不好的情緒就讓他獨自在夜裡慢慢消化吧。

“好。”他溫柔答應。

矯情的情緒來得快去得也快,望月奈奈本來就是有點沒心沒肺的性格,馬上就把這些悲傷的東西拋到九霄雲外去了。

誤會解決了,她就開心了,知道蘇格蘭先生的愛意後,她立馬就不鬱悶了。

飯也不想吃了,那就做點彆的事吧。

少女靠在男人的懷裡,鬼機靈的眼珠子轉呀轉,調皮和狡黠衝刷了剛剛所有沉鬱的情緒。

她的手漸漸從男人的腰上慢慢往下遊移,指尖摸到他T恤的邊緣,然後小手從下往上伸進男人的衣擺裡——

蘇格蘭先生的腹肌,她可是覬覦好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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