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第三十九天(1 / 2)

轉瞬即逝的煙花,就像我們的愛情一樣,終究會化成一地的灰燼。——奈奈的日記

氣氛輕鬆地談完了私事,兩人又就著臥底任務接下去聊了,表情不約而同嚴肅認真了起來。

“況且這對我們的任務沒壞處的,她很信任我。這段時間,公安情報局的工作在我們的幫助下,有了很大的進展不是麼?”

明麵上,諸伏景光的麵容危險,眼底深邃,似是閃過一道幽暗狹長的流光,但垂在兩側的手卻默默收緊了,心臟像是溺水的人抓不到浮木,窒息、沉溺、墜落。

降穀零沒有感到任何輕鬆和愉悅,他無奈笑起來,視線轉到hiro的臉上,灰紫色的眼眸仿佛洞悉了一切。

諸伏景光躲開了視線,指甲狠狠嵌入掌心,但掌心的痛楚卻仍然沒有心臟那樣讓他痛到麻木。

他的靈魂像是從軀殼裡抽離了,茫然地回憶著這段時間發生的一切。

隻有在幼馴染麵前,他才能毫無顧忌地宣泄情緒。

“我很痛苦,zero。”沉默了許久,久到兩人都默默無言的時候,諸伏景光才小聲道。

“她活不了多久了。”

“我本來——”他的聲音似乎哽咽了一下,但又在下一秒恢複凝實,仿佛隻是錯覺。

“我本來以為我們還有很多時間的。”

“我還想著等一切都結束了之後,帶她去長野縣看看,帶她去見高明哥。”

“她總跟我說她也想擁有親人,可她沒有,但我想著終有一天我可以跟她說我和高明哥可以成為她的親人。”

“我不懂,為什麼她能這麼信任我,我總是可以輕而易舉從她口中套出關於組織的各種信息。”

“可她對彆人明明不是這樣的,她對待組織其他人時的戒心和警惕不比我們弱。”

就是這樣毫無底線的偏愛,讓諸伏景光更加痛苦了。

“你還是太善良太容易心軟了,hiro。”降穀零抿抿唇,出聲安慰他,試圖幫他減輕歉疚感。

諸伏景光苦笑,雙手捂臉遮掩住自己狼狽的麵容,不想讓zero看清自己苦澀的表情。

“善良嗎?我隻是內心糾結痛苦,但行動上該做的會傷害到她的事,可一件都沒少。”

“你沒做錯,你們的立場本來就是不同的。”降穀零沉聲道,語氣狠絕冷靜。

“我知道、我知道、我知道。”他喃喃道,聲音艱澀,一遍遍強調,似乎隻有這樣子才能減輕他的痛苦和愧疚,可根本隻是徒勞罷了。

“我是臥底,她是罪犯,是白與黑的對立。”

“所以我還在繼續套取情報,就在今晚,我還從她口中知道了琴酒離開日本是為了什麼,立馬把這個消息告訴給聯絡人了。”

“可是我好痛苦,我的靈魂仿佛割裂成了兩半,一半靈魂在冷靜地做著臥底,另一半在痛苦掙紮地看著虛偽的自己。”

“給我兩年的時間,等兩年後,我會變成更加合格的Scotch。”

變成和其他組織成員一樣,徹底沒有了心的蘇格蘭。

降穀零握緊拳頭,從胸口中深深吐出了一口汙濁的氣。

雖然這種事沒有發生在他身上,但他能與hiro感同身受,因為他是如此了解他。

而且他們本就都是善良柔軟的人啊,不然怎麼會相約進入警校,義無反顧成為犯罪組織的臥底,放棄自己平靜安穩的生活,隻為了保護千萬家百姓的幸福。

他們依然會被真摯的感情觸動,會被善良的靈魂所擊中,因為他們原本也是這樣的人。

所以降穀零能理解諸伏景光的各種轉變。

降穀零今晚找他出來,是想探究hiro和博若萊在一起後,他還是否能保持清醒的頭腦,保障自己的生命安全。

他隻想讓hiro在臥底期間保護好自己的身份,能好好地活下來,這就足夠了。

現在他放心了,hiro沒有被這個所謂的兩年生命期限蒙騙就好。

至於博若萊的命長命短,他對她又沒什麼特殊的感情,有什麼好傷心的,最多就是有些唏噓感歎罷了。

被BOSS寵愛的博若萊,也不過是被利用的工具罷了。

這世上的每個人都在承受著荒謬的命運帶來的苦難,但在組織裡,降穀零在意的隻有hiro的痛苦。

說起來,還是有點不爽呢,hiro被彆的女人搶走了,而他就變成了孤家寡人一個。

*

和zero心平氣和談了很久,平穩好情緒的諸伏景光回到房間,輕手輕腳地掀開被子躺上床。

他單手撐在床麵上側躺著,看著旁邊依然在沉睡的少女,微微出了神。

嬌小的少女整個人陷入柔軟的被褥裡,隻露出一顆毛茸茸的頭,纖長濃密的睫毛乖乖地垂著,在下眼瞼上落下一片淺淺的陰影,小臉紅撲撲的,粉粉的嘴唇微微嘟著,看起來可愛極了。

他伸手輕輕摩挲她柔軟滑嫩的臉頰,感受到指腹下冰涼的觸感,他的心裡微微發澀。

現在的天氣漸漸暖和起來了,但她的體溫還是更偏向玉石一樣冷冰冰的,薄如蟬翼的皮膚下的內裡卻依然是冰冷的。

諸伏景光垂下眼眸,傾下身溫柔地在她臉上輕輕落下一個吻。

少女嚶嚀了一下,微微皺起了秀氣的眉頭。

諸伏景光眼神一軟,沒忍心再打擾她睡覺。

隻是他平躺在床上望著漆黑的天花板,摸著下巴上的胡渣,不由蹙緊眉頭,有些猶豫要不要把胡子刮掉。

在警校時期他本來是沒留胡子的,等到了組織後,因為自己的臉長得太過溫柔俊秀,很顯年齡小,而且少了些組織成員該有的危險氣質,他就在下巴上留了些粗糙潦草的胡渣,隻為了讓自己顯得更加成熟。

可是和她親吻的時候,短硬的胡渣會戳到她細膩的肌膚,有的時候時間久了,還會留下一大片摩擦的紅痕,的確是有些不方便誒。

*

早晨八點,諸伏景光是被少女亂動的小手刺激醒的。

還沒睜開眼睛,他警覺地下意識攫住被褥下的手腕,在聽到少女慘兮兮的叫聲後腦子還未意識到發生了什麼就迅速鬆了力道。

“好痛!”

諸伏景光睜開眼睛,眼角還帶著慵懶的睡意,迷蒙水潤,眼睫微濕,下巴上淩亂的胡渣又冒出來了些許,看起來性感極了。

“很痛嗎?”他眨了眨眼睛,腦子一下子清醒了過來,對上少女水盈盈的琥珀色眼眸,帶著歉意抓過她的手腕輕輕幫她揉捏,“對不起。”

怎麼會有人睡醒的時候這麼好看啊……

望月奈奈有些不好意思地抿了抿唇,垂眸不敢看他溫軟的眼神,另一隻手的指尖輕輕觸碰他的手掌,不再裝可憐了,聲音輕輕軟軟的,像含在口中的棉花糖一樣柔軟:“其實不痛啦。”

諸伏景光從喉間發出一聲性感的笑聲,胸腔也隨之震動起伏。

他轉過身輕鬆攬過躺在他身側的少女,將頭靠在她嬌小的肩膀上,微微闔眼,氣息鋪灑在她晶瑩的耳朵上,輕輕咬耳朵,聲音曖昧低沉。

“你剛剛在乾嘛?”

少女將手抵在他梆硬的胸膛上,輕輕撓了撓他的胸口,扭扭捏捏裝傻:“沒乾嘛呀。”

諸伏景光微微眯起眼,再次輕笑一聲,笑得讓望月奈奈心裡發慌。

又是那種熟悉的危險感覺……

諸伏景光並不準備做什麼,隻是單純地抱住了她,嚇嚇她,給她一個小懲罰。

她總是這樣。

在作亂過後作出一副什麼都沒做過的無辜模樣,變成了害怕膽怯的小羊羔,仿佛她才是那個最純潔無暇的天使,而他是引誘天使墮入地獄的惡魔。

諸伏景光又氣又好笑,湊上前繼續問道。

“知道錯了嗎?”

“唔,我沒錯。”少女抓緊他肩膀上的衣服,指尖都快嵌入他的皮肉,但他卻沒有感受到絲毫痛苦,心尖像是有螞蟻爬過,很癢很躁動。

“好吧,你沒錯,是我錯了。”諸伏景光坦然承認了自己的“錯誤”,他手掌重新上移,輕柔地撫摸她的長發。

“錯就錯在,還沒讓你足夠了解我。”他的語氣意味不明。

嗯?望月奈奈疑惑地睜開眼。

什麼意思?

“什、什麼意思?”

她鬆了指尖嵌入的力道,換了個動作用指尖戳了戳他的肩膀,有些不服氣地反駁道:“我明明很了解蘇格蘭先生,那你告訴我,我還有什麼沒了解到?”

“沒有,我瞎說的。”當然是他某些時候腦海中突然冒出來的想要禁錮她的黑暗想法,有的時候他自己都會被這突然閃現的畫麵給嚇到。

隻是他在奈奈麵前表現出來的一直都是溫柔可靠的形象,這種黑暗麵還是不必讓她知道了。

不過,如果讓她知道了自己的真實想法,她恐怕再也不敢隨意對他做出這種行為了吧。

壞孩子是需要接受懲罰的。

諸伏景光頓了頓,在她看不見的暗處,危險的表情恢複成了溫和的模樣。

他把她輕柔地放到床上,往她背後塞了一個軟枕,讓她舒服地靠著。

笑著摩挲了一下她滑嫩的臉蛋,諸伏景光走到床下拿過椅子上掛著的衣物,背對著少女毫不顧忌地脫下居家的短袖,露出肌理分明爆發力極強的背脊和勁瘦的腰肢,然後伸長手臂套上衣服,遮住了頎長優雅的背部。

望月奈奈靠坐在床頭,玩著自己垂在胸前的卷發,輕咬著下唇,迷離地睜大眼睛欣賞著這一幕美男換衣圖。

迅速套好褲子的諸伏景光蹲下身打開行李箱,側頭問她:“奈奈,你今天穿哪條裙子?”

“奈奈、奈奈——”他無奈又溫柔地呼喚陷入自己世界的少女。

“啊?”

望月奈奈回過神來:“穿那條白色吊帶裙吧。”

今晚要去看煙花表演,穿白裙子在晚上拍照好看!

“吊帶裙?現在最高溫還沒到二十攝氏度呢,會不會太冷了?”

諸伏景光從底下抽出這條裙子,拎起來上下看看,細細的吊帶肯定會露出少女胸口和肩背一大片肌膚,於是不讚同地蹙眉道。

“不會冷的,我就要穿這件。”望月奈奈撒嬌道,聲音甜美卻不會讓人感到發膩。

她是那種夏天不怕熱,冬天不怕冷的體質,她以前也這麼穿的,不會冷的。

“好吧。”諸伏景光決定等下多帶一件外套,萬一她冷了得給她披上。

“那我先去洗漱,你在這換。”他把她要的衣物都放到床上,摸了摸鼻子,轉身到衛生間去了。

望月奈奈托著下巴看他離去的背影,撇撇嘴。

真是的,蘇格蘭先生現在這麼害羞乾嘛,不就是換衣服嗎。

明明剛剛還那樣嫻熟地**。

男人真是難懂啊……望月奈奈貓貓歎氣。

望月奈奈迅速換上衣服,跳下床,去衛生間跟他一起刷牙。

“奈奈,你覺得我要不要把胡子全部刮乾淨?”諸伏景光率先刷好牙,照著鏡子裡的自己,有些躊躇地摸著下巴上的胡渣。

他又不著痕跡地瞟了瞟鏡子裡矮了他幾乎一個頭的少女,她精致美麗的瓷白臉上滿是青春靚麗的年輕氣息,鼓起腮幫子刷牙的動作可愛極了。

這樣看來,年齡差距好大,一點也不般配。

他心裡有些氣餒。

“唔,等等。”她嘴裡還有泡沫。

望月奈奈歪歪頭眨巴眨巴眼,迅速咕嚕咕嚕漱掉口中的泡沫,頭頂一根翹起來的發絲讓她看起來呆萌呆萌的,這也讓陷入年齡問題的“大齡”熟男諸伏景光更加愁了。

“為什麼要刮乾淨胡子?”

少女把嘴裡的牙膏泡沫用清水漱完後,拿起台子上的毛巾擦乾嘴巴,然後轉身雙手環住他的腰,趴在男人的胸口,仰頭仔細觀摩他下巴上短粗的胡渣,又上手摸了摸。

胡子渣渣的,硬硬的,雖然顯得有些潦草,但多性感呀。

望月奈奈又用手摟住男人的脖子,讓他低下頭來,嘟起嘴唇親了一下他的下巴,笑得彎起月牙眼來,可甜了。

雖然確實有點刺痛啦,但親起來也彆有一番滋味。

諸伏景光的視線鎖定在少女水潤潤紅通通的唇上,眼神有一瞬間的鋒利,但下一秒他柔和了眉眼,尷尬的表情浮現了上來。

他一手摟住少女纖細的腰肢緊緊抱住她,另一隻手心虛地摸摸下巴,轉頭看鏡子裡兩人擁抱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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