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3. 天晴局 從始至終,屬於你的。(2 / 2)

狐狸奶酪 公子永安 16450 字 9個月前

稚澄:“女孩子床上床下都是兩幅麵孔的!說的話不能全信!”

你悟的這是什麼亂七八糟的?!

見他一言難儘的樣子,稚澄揉了揉掌心捏的小雪團,拉開他的校服後領就塞了進去。

隨後大笑著,逃之夭夭。

班斐:???

她以為她騎了齊天大聖的搖搖車,自己就可以大鬨天宮了麼?

他單手撐地站了起來,也抄起一個雪球砸了過去。

“大聖!吃哥哥一招!”

又是鬨了半夜。

隔天,稚澄轉醒,摸了摸旁邊的床鋪。

涼的!

我的對象呢?我那麼大一個可惡又漂亮的對象呢?

最終,稚澄在家門口外的胡同撿到了人。

“好,我們要進入下一個動作了,首先山式站立,把右邊的膝蓋屈一下,對,對,小班做得很不錯,腳跟站穩,去找臀部……”

她對象跟著她的二堂哥、五堂哥、六堂哥,混在一群頭發花白的老奶奶的中間,迎著旭日東升,做起了有益身心的清晨瑜伽,隻見他吐納呼吸,伸展肩膀與胸膛,手腕後折,優美無比地拉住高高反弓的腳背。

經典的Natarajasana!

畫風異常和諧!

稚澄:???

不是,您還是個風度翩翩的名門太子呢,你怎麼能接地氣到這個地步!!!

離她最近的五堂哥悄悄摸過來,悄悄地打小報告,“小九啊,你這對象,好有心機啊,剛進咱家門一天呢,天還沒亮就忙著給你洗衣服了,還籠絡了二哥跟六弟,好得都能穿一條褲子似的!就連老奶奶的芳心都不放過!”

“現在咱們這一條胡同,人人都知道你昨晚把人給辦了,你再想偷偷摸摸始亂終棄,可就不能了啊。”

稚澄:“……”

哥,我新婚,能不能說點吉利的?

五堂哥撇撇嘴,“你瞧瞧,瞧瞧,那腰彎成了什麼樣子,多騷呀,整一個禍國妖姬樣兒!”

稚澄:他是妖姬我是什麼啊?暴君嗎?

禍國妖姬見她找來,悠悠收了動作,衝著老奶奶們道,“我先回去敬茶了,惹得我姑娘要心急了,得吃了我。”

奶奶們爆發出一陣熱烈的笑聲。

“成,快回去做你的好媳婦兒!”

班斐收起那張芋泥紫瑜伽墊,攜在腰側走來,跟稚澄咬耳,“跟五哥說什麼了?”

稚澄:“五哥說你彎腰,騷。”

五堂哥:“?!”

不是!不帶你這樣玩的!咱們可是一起挨過打的交情!

班斐彎唇,額頭出了一層薄汗,“哥哥這不是想著,練好了腰,給你玩點更漂亮的嚒?你不高興我就不練了。”他又不軟不硬刺了五堂哥一句,“不過五哥,姐說你近來腰力不行,還是得練練,咱們一個大老爺們,怎麼能讓女人操心身體呢。”

五堂哥:“!!!”

稚澄糾結得又咬起手指頭,被班斐親了親,轉移了注意力,“等我換身衣服,就敬茶去!”

於是他又換了一身珠母白繡禪蓮的唐裝,耳邊夾著一尾桃灰色的長穗,將般般入畫的江南意境發揮到了極致,老稚家的男男女女都被鎮住了!

不是沒見過敬茶場麵,但這種美色的,他們恍惚以為小九是娶了個男後回來,正在覲見太後似的。

稚老太太很滿意這男孫媳婦,褪了一隻玲瓏剔透的玉鐲,“這是我稚家的傳家之寶,隻傳給當家主母……”

三姑小聲提醒,“小班是男孩子啊,這怎麼戴啊?”

稚老太太的動作僵在半路。

卻不料班斐笑意吟吟接了過來,他骨節修長,腕口也略纖細,微微擺弄一陣,就順利滑了進去,如同皎月沉水,“謝謝奶,晚輩很喜歡。”

稚老太太鬆了口氣,這孩子啊,真善解人意啊,難怪能降住混世小魔王。

稚澄見狀,立馬撫起老太太的後背,“您都要一隻腳踏進棺材了,當痛痛快快地活,不用看我們這些小輩臉色的。”

老太太:“……”

如果這不是她小孫女,她真要罵一句小畜生,會不會說話的呢?

老太太還沒順下這口氣,又聽著小孫女悄聲說,“怎麼樣,這衝喜效果是不是很顯著?不枉我辛苦了大半夜,您今天紅光滿麵,看著就年輕了好幾十歲哪。”

老太太:“……”

老太太到底是沒憋住自己的好奇心,“什麼衝喜?”

嫡長孫理所當然道,“您那天在醫院裡快要嗝屁的樣子,我怎麼可以放著您不管呢,自然是要試一試土法子啊,再不濟也可以讓您在閉眼之前,看到我的終生大事有著落,可以含笑九泉再無遺憾了。”

老太太:???

很久。

很久。

老宅響起了一道中氣十足的怒吼。

“稚九你給我跪祠堂去!!!”

稚澄惹惱了老宅戰力第一人,訂婚第二夜是在祠堂過的。

幸好她家哥哥還是有點良心的,偷偷帶了一床棉被進來,捂著她熱烘烘過了一夜,稚澄蹭著他的胸膛,不滿地說,“我奶也真是的,便秘是人之常情嘛,非得藏著掖著,害得爺真的以為她要駕鶴仙去了,這才想出了衝喜的昏招。”

“昏招?”

班斐唇角微抬,“……跟哥哥衝喜,很委屈小明王呢。”

完蛋!又惹了一個!

稚澄立即掌嘴,“呸呸呸,剛才鬼上身了,哥哥就原諒我吧。”

她可憐兮兮地求饒,哪有不應的呢?

班斐掖著棉被,在滿祠堂的祖宗前,把她裹得更緊。

感謝衝喜!

感謝她偶爾不清醒的腦瓜子!

年關之前,沸沸揚揚的豪門同妻案走到了終審。

班斐又一次走進了法庭,黑西服,白襯衣,船型胸袋裡鄭重彆了一枝新摘的白玫瑰,它素白沉冷,卻挺拔峭立。比起第一次的冷落潦草,這一次在聽眾席裡,浩浩蕩蕩的,全是一眾熟麵孔,方少等人赫然在列,親生弟弟梁笑寒則是彆彆扭扭坐到最後一排。

就連他不曾過多聯係的師長、同學、朋友,也漂洋過海地來支持他。

最引人矚目的,還是老稚那一家,放言望去,全是肌肉型男,惹來不少女孩們的驚歎,稚澄坐在他們的中間,活像是混進狼群裡的一頭小綿羊,她戴著頂黑蛇圖案的鴨舌帽,領口則是用小山羊夾子咬住一朵白霧玫瑰,中指頂起光澤閃爍的銀戒。

法官當庭宣判,高潔謀故意教唆他人犯罪、自殘、自殺,並且致人死亡,以故意殺人罪論處,判以無期徒刑。

高潔謀豔麗的臉龐驟然扭曲,癲狂大笑。

“好,好,被小毒蛇反咬一口,可真有趣!”

高潔謀雙眼泛著一絲猩紅,“小賤種,聽說你訂婚了啊,祝你訂婚快樂啊,要小心了,人類那兩條腿可是很難管的,除非你把它們鋸斷,否則呢,你永遠也阻止不了它們會奔向更潮濕的地方,就跟你爸一樣哈哈!遲早都要重蹈覆轍的啊!”

稚澄:?

我看你是想提前投胎了!

高潔謀惡毒地說,“而且你真的確定自己取向正常嗎?你那對象,也真不挑嘴啊。”

時至今日,班斐眉眼沉穩溫和,並不被他的挑釁激怒,他的至高信仰早就鑄成了,沒有人可以動搖他的決心。

班斐反而微微一笑,“多謝高叔教導,我們過得很好,也是托了您的福,沒有您這些年對我的磨練,我對象哪裡能心疼我,愛重我呢,我對象的家人又怎麼會對我高看一眼呢,可見有得必有失。”

從懸崖,從深潭,我一路跋涉,終窺見天光。

至於梁父的下場,班斐浮現出一絲譏笑。

令人驚訝的是,這個男人竟然從頭到尾都沒有插手,就連給班女士找的私奔對象,都是高潔謀一手包辦的,他隻需裝作什麼都不知道,再到適合的時機進行發難,將主動權掌握在自己手裡,因此他的處罰並不如高潔謀來得重。

但沒關係,從今日起,他也身敗名裂了,他的上級,他的同事,以至於他身邊的每一個人,都會疏遠他,厭惡他,直到他像少年的他——

被拖進一座大火日日焚燒的孤島!

我尊敬的翻譯官父親,您可要,好好享受兒子的新婚禮物。

上午庭審,結束在十二點。

班斐剛踏出法院,日光刺眼,大批長槍短炮就迎麵鋪來。

“從年少至今,您終於打贏了這一場勝仗,您最大的感受是什麼呢?”

“梁先生作為國內外知名的翻譯官,您大義滅親……”

“關於同妻的困境您怎麼看?”

“班先生,您經此創傷,以後會怎樣生活呢……”

記者們爭先恐後,試圖截獲第一手情報。

“啪嗒!”

混亂之中,有人打了一個清脆的響指。

“不管是堂哥表哥狐狸眼還是二狗子,都給我上!”

於是一條條粗壯的胳膊伸出來,如同銅牆鐵壁一樣,將瘋狂的無冕之王攔在了高牆之外,清空出了一個絕對領域。

記者們:???

班斐剛轉身,就被人逼到牆邊。

鴨舌帽單手扶牆,在他胸口劈叉,哪怕帶著一隻純黑口罩,都掩飾不住那囂張的惡霸相:“喂,漂亮男孩,要不要來我家煮飯?”

班斐挑眉,“這不太好吧,咱們在一起,你老公會不高興的。”

記者們:!!!

你們擱這裡演我們呢?要不是事先了解,他們還真信了哪!

在眾多鏡頭前,在重重人海前,稚澄尾指扯掉了口罩的鬆緊帶,她腿壓著他的胸,手勾著他的頸,吻得天昏地暗。

以我之熱吻,嘉獎你這一次大獲全勝!

班斐的咽喉從澀痛到歡愉,吞咽著她洶湧而至的情潮,同樣回應得又急又凶,他手腕細口套著一隻琉璃玉鐲,湧蕩出一抹雲山藍,皮肉微微壓緊,從她的肩胛骨一路滑到小臀,朝著他的身體傾倒,似傾倒了一座用儘一生起仰望攀爬的島嶼山巒。

稚澄親得夠本兒,才放開了人,發現哥哥眼波碎成一片粼粼金海,雙膝差點軟得跪在她身上。

唇也超軟。

她又嘻嘻一笑,舔了舔他嘴角沒有收拾好的銀絲。

“走!我接哥哥回家啦!”

她興衝衝牽著他離開,跟那時帶刀殺進重圍一樣,義無反顧地——

帶我走。

“轟隆隆——”

動油缸瘋狂燃燒。

記者們隻看見一頭重型粗獷的公路怪物噴出煞氣,飛奔出了法院。

車後座綁著一大束樓蘭玫瑰,日光如碎金瀑灑,開得正蓬勃熱烈,在素白的底色中,嫩黃與橘粉交錯閃爍,仿佛那遙遠乾涸的沙漠又重新浮出了一片綠洲,那裡日光盛烈,水汽充沛,壘砌著舉世皆知的王國傳奇。

班斐戴著同款的wink眼許願兔頭盔,摟住他家祖宗兒的皮實小腰,精悍,灼燙,極有安全感。

隨著她在瀝青公路的棕櫚樹影裡穿梭,在熱浪湧動的街市馳騁,在粼粼灑金的人間撒著歡兒,他清晰地嗅到了她頸間熱騰騰的汗腥味兒,混在機油、金屬、硝煙與玫瑰裡。

狐狸彎著唇眼,叼走了那塊他最心愛的、最獨一無二的奶酪。

雪還在浸。

但天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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