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雙更合一(1 / 2)

新蓋的三間臥室,程風住最中間,左邊是程雪,右邊是顧東,至於抱著大哥哥撒嬌的虎子,隻能留守在原來的屋子裡了。

畢竟虎子隻有三歲多,還需要睡那張可以在旁邊圍一層棉被防止摔下去的大床,而新臥室的三張床都是一米五寬的單人床。

三間臥室,每一間的麵積都隻有一間學生宿舍那麼大,太大的床也擺放不開。

不過,以程溪也能省則省的性子,他是不會給哪個人去挑雙人大床的。

因為隻是加蓋了三間房,而不是完全蓋新房,程溪和大佬商量過後,就沒有按照本地的習俗放鞭炮、撒喜糖、請親戚朋友們一塊吃溫鍋宴。

而是給來幫忙的人各包了一包喜糖、十個雞蛋和兩斤掛麵,挨個給送到家裡去。

程溪領著一家人去送的,畢竟他們家除了‘他’和虎子,剩下的村裡人都不大熟悉。

上次施工他隻是把人臉和人名對上了,這回正好把人臉和住址也對上,引路的也不是旁人,正是住在隔壁的許老三。

畢竟監工的是許老三,這事兒找他幫忙也合情合理,作為感謝,程溪給隔壁留下了雙份。

折騰了好幾個小時,天都黑了,才算把東西都送出去,許老三搶著挑起空扁擔,回去的一路上都沒怎麼說話,進了程家,放下扁擔,才突然開口。

“程老二,你往後就是我親兄弟。”

一家六口看著說完話直接轉頭就走的許老三:“……”

聽語氣,看動作,不知道的還以為是在放狠話。

“性情中人就這樣。”程溪跟孩子們解釋道。

楊盼盼也說:“許伯伯剛剛是在道謝。”

幾個小孩子點了點頭,倒是程風因為剛剛離得近,好像看見了許三伯眼睛裡的光,但想想許三伯又高又壯的樣子,還有剛剛特彆有氣勢的語氣,應該是他看錯了,許三伯怎麼會掉眼淚呢。

許老三還真是怕被看到掉眼淚,才轉身拔腿就跑的,連說話那麼有氣勢,都是為了掩蓋鼻頭酸澀。

上次的高粱麵和奶粉,這回的雞蛋和麵條,都幫他大忙了。

彆看他對外總是說‘孩子有骨頭就不愁長’,可幾個孩子連著生,這馬上就要生第四個了,他嘴上不說,但實際上晚上愁得大半宿睡不著。

家裡沒糧了,能借的人家都借了,眼瞅著離秋收還半個月,離分糧還得一個月,他都不知道這日子該怎麼過下去。

爹娘那邊關起門來跟大哥大嫂過日子,彆說過去借點糧食了,就是上門人家都不接待,窮親戚嘛,一上門就是去打秋風的。

媳婦娘家那邊,他們已經借了好幾次糧了,再借,他也沒這個臉。

都講究多子多福,但許老三真是被弄怕了,如果能選擇,他寧肯就隻要一個孩子。

可這也不是他能選的事兒,誰知道老天爺怎麼總是上趕著給他送孩子,七年來四個。

他和程溪本來也沒什麼交情,雖然是鄰居,隔著一道院牆住了好幾年,可一直都淡淡的。

他心裡羨慕程溪有個好大哥,有份好工作,可又瞧不上程溪,覺得這人不爭氣,整天被個女人耍得團團轉。

但沒想到程溪會給他送來糧食,還是足夠他們一家五口吃一個月的糧食,能堅持到秋收後分糧的糧食。

雖然程溪說這是請他過去幫忙當監工的禮,可總共才乾了三天的活,還管了三天的飯,每天乾完活,人家還給打包一份飯菜帶回家去,夠他們一家五口吃的。

親爹娘對他們一家都沒到這份兒上。

許老三擦乾淨眼淚,在家門口站了一會兒,等到鼻頭不酸了,才甩了甩腦袋,昂首闊步的走進去。

***

在送出去幾十份厚禮之後,程溪終於在第二天迎來了催債的人。

是的,終於。

他沒有原主的記憶,書裡雖然寫了原主借了兩百塊錢的外債,但是並沒有寫明債主是哪些人,他翻遍了整個家,也沒找到什麼線索,原主像絕大多數的那樣,沒有記賬的習慣,也沒有寫日記的習慣。

欠條向來都是債主拿著的,程溪手裡自然沒有。

以前出於種種考慮,他有錢也不適合還債,但去了一趟江市後,有了撫恤金作為借口,這債自然也就能還了。

先是加蓋房子,後是送重禮,如果他是債主的話,應該也會忍不住上門來討債了,沒道理欠債的人過的比債主還滋潤。

討債容易啊,彆看在江市寄出的行李還在路上,但杜主任今天已經提前把錢給他了,讓他給部隊那位‘好心代買的同誌’郵送過去。

隻要債主們拿著欠條上門來討債,他分分鐘把債還上。

至於會不會有人跑過來魚目混珠,彆人又不知道他是穿來的,這個可能性不大,就算有,也不用擔心,對原主的筆跡,他已經能模仿得有八分像了,要不然也不敢在供銷社記賬本上寫東西,要知道那上麵可是有著原主不少字跡,模仿不像,很容易引人懷疑。

連續兩個晚上,程溪陸陸續續收回來將近一百九十塊的欠條。

然而讓他感覺複雜的是,拿著欠條上門催債的人基本上都是前幾天過來幫忙加蓋房子的人。

想想也能說得通,關係不好誰會願意借錢。

不過這也從側麵印證了一個道理,‘欠錢的是大爺,借錢的是孫子’,這話放在哪個時代都適用。

良山村就隻有四百多戶人家,屁大點兒事都能從村頭傳到村尾,更彆說程溪這一出又一出的全是大戲了。

離婚是村裡頭一份,被親弟弟戴綠帽子也是頭一份,又娶了知青,接了三個侄子侄女回家養著。

本以為這日子會過得艱難,可事實上呢,又是加蓋房子,又是送禮,還錢的事兒也有好幾戶人家透出了風聲。

至於程溪哪來的錢,問就是撫恤金。

程海在部隊那麼多年,又是軍官,任誰來看,撫恤金都不會少。

再說了,程海這些年怎麼著也得攢了不少家底兒吧,孩子都讓程溪接來了,那家底不也得跟著孩子們回來。

這事兒經不起細琢磨,越琢磨隻會覺得……錢越多。

老百姓過日子,有一毛花一分,有一塊花一毛,程溪花出去的多,留下的隻會更多,畢竟他可是一口氣接回來三個小孩,不說把孩子養到成年,養到十四五歲總要吧,這麼算還有□□年呢,怎麼可能一下子把錢全都霍霍進去。

“你要是跟程溪沒離,這些錢不都是你的了?我到現在都想不通你看上程海軍他哪兒了!那就是成天不著家的小混混,沒結婚之前是這樣,結了婚還這樣,你說你圖什麼!”蔣紅梅憤憤的道,現在走出門去,是個人都能看她的笑話了。

早知道是這樣,她當初就不應該同意兩個人離。

以前程溪當她女婿的時候,有什麼好東西不往家裡送,有什麼臟活累活不搶著乾,人家還是端著鐵飯碗的售貨員呢。

新女婿倒好,彆說送禮乾活了,見一麵都難。

孟慧珍一臉煩躁,大早上跑過來跟她念叨這些,聽得她頭都疼了。

“行了,我不是都跟你說了嗎,海軍以後會有大出息的,現在受點苦不算什麼,好日子在後頭呢,眼皮子彆那麼淺。”

“我還眼皮子淺?”蔣紅梅氣不打一處來,“我看不上程海軍就是我眼皮子淺,那行了,全公社除了你沒有一個眼皮子不淺的,你去問問你公公婆婆,看他們瞧不瞧得上自己親兒子。”

“老娘就不該信你那些鬼話,什麼見鬼的預言夢,他要真能發財,還用得著你婆婆整天舔著臉讓我們家給安排工作。你還說程海死後,程溪會窮困潦倒,他這要是窮困潦倒,那你媽我也願意窮困潦倒。”

現在想想,她當時肯定是被閨女給忽悠瘸了,才會相信什麼‘預言夢’。

瞧瞧那幾個預言夢,預言老孫家分家,肯定是提前從孫家哪個兒媳婦那裡聽來了消息,孫老頭死擰著不肯分家,可是寧不過幾個兒媳婦,不分家就回娘家,再孝順的兒子也經不住這麼鬨騰。

預言李二家生女兒,現在想想李二媳婦懷孕的時候肚子看起來好像是挺圓的,老話不說了嘛,肚子尖生兒子,肚子圓生女兒,肯定是看出來的。

預言程海犧牲這事兒,那……那說不準就是瞎貓碰上死耗子了,上戰場打仗哪有不死人的,她們這些外人不知道程海上戰場了,程溪還能不知道嗎,程溪什麼事兒不跟她閨女說。

說不定程海那會兒就已經負傷了呢,傷得太重了,她閨女才敢斷言人會犧牲。

要真是做了預言夢,那還嫁給程海乾嘛,偷偷摸摸在家當神婆算命,不照樣能發財。

雖說現在不讓搞封建迷信,可要有真本事哪還怕人查,在檢查的人來之前,預言夢就做上了,等人來了,早就把證據都藏起來了。

蔣紅梅越想越覺得是這麼回事兒,什麼狗屁預言夢,都是拿來糊弄她們老兩口的,慧珍這死丫頭就是看上程海軍了,什麼事兒都能辦得出來。

她跟老頭子居然還傻乎乎的信了,不光白白舍了程溪這個女婿,還一分的彩禮錢都沒收程海軍的。

後來程溪又在村裡鬨了那麼一出,搞得她們老兩口都成了幫著閨女出軌小叔子的惡人,還算計前女婿的工資。

老臉都讓人給揭下來了。

“你跟媽說實話,‘預言夢’是不是你編出來的,你就那麼稀罕程海軍?”

孟慧珍現在是有理也說不清了,她怎麼知道程溪這輩子還搞回來什麼撫恤金,上輩子明明什麼也沒有,就隻帶了一個孩子回家,那還是個小少爺,在太陽底下曬一會身上就起紅疹子,去山上拔幾顆野草,手上紅疙瘩就長起來了。

而且她明明記得,程海就隻有一對龍鳳胎的,這輩子居然又多出來一個兒子,還被程溪領回家了。

“我騙你乾嘛,不信你等著看,再過幾年就要恢複高考了,人人都能考大學,到時候你可要看好我那個弟媳婦,彆讓人跑了?”

“弟媳婦?”明明知道閨女是在哄騙她,但蔣紅梅還是想問問,“你弟媳婦是哪個?”

孟慧珍嗤笑了一聲,剛剛還說不信她,漫不經心的道:“還能是誰,孫娜唄,我弟不是早看上人家了。”

“你弟真把人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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