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嗓音明顯比之前更加綿軟。
時歲察覺到不對勁, 不過江京墨不等他細問就在一片驟然掀起的哄鬨聲中掛斷了電話。
“這是喝醉了,還是被誇飄了?”
時歲垂眸看著手機,起身準備把某個不知道在想些什麼的小魚給接回來。
而此刻天已經完全暗了下來。
張家彆墅, 一群青年人依舊鬨騰。
不過此刻已經從屋內到了屋外的院子裡。
門前的燈光往遠處延伸, 在與大路交界處開始不斷模糊,又與天空星海分界,燈光搖晃,加上微醺,連成的一片光點晃的就算平時夜視能力非常不錯的青年人們眼中也有些虛影。
“剛剛我要是沒先出那個炸彈,先用小的把你壓住,我就能走了!”
“德行,這就叫演技, 這就叫算計,懂不懂?我這是靠著自身的能力贏過你的!”
微寒的風中, 他們還在討論剛剛打牌的意難平。
江京墨則舒舒服服的窩在放滿了抱枕的躺椅上,抬頭看著天空。
黑沉的夜色之中, 旁人看不清他的臉色,他本就半暈著, 迷迷糊糊眯著眼。
伸出手來,像是要觸碰到頭頂星空一般。
夠不到啊——
江京墨慢悠悠的呼出了一口氣。
他又眯著眼睛笑著掃量了一圈周圍。
熱鬨點挺好的,如果可以, 他也想要周圍一直熱鬨下去。
江京墨暈暈乎乎的手按在心口的位置。
感受到心口那黑白藤蔓在一下一下隨著他的心跳躍動, 像是汲取他的生命力一樣, 又像是在保護他一般。
所有的記憶回想起來七七八八, 所以最後那一點模糊的記憶到底是什麼呢?
江京墨有些恍惚,但即便沒有受傷附近時間段的記憶,單看現在世界的局勢, P藥劑的猖獗,他也基本上能推測一個差不多——一切都還沒結束呢。
再等等吧——
江京墨心裡想著。
直到旁邊的青年們又鬨騰起來。
原因是看見了不遠處下車走過來的人影。
燈光晃眼加上江京墨之前的話語,成功的將這群人迷惑——幻想了江京墨的一個白富美女朋友。
一群人探著腦袋,往那邊打量,還不忘跟江京墨吆喝。
“老大!!老大!!!是不是嫂子過來了?!”
江京墨的思緒隻在仰望天空的時候清明了一瞬間,隨後又迷糊起來,最後那點一杯倒的小酒量讓他搖搖晃晃的站起身來,還有模有樣的一正領口。
“那,那我就回家去了。”
“好哦好哦。”
“說起來——嫂子怎麼那麼高?!”
隨著人走的越來越近,終於有人察覺到了些許的不對勁。
隻不過這個疑問才剛問出口,江京墨已經走到了院子門口。
有也喝的比較興奮的傻憨憨張口就喊——
“嫂子好!嫂子你辛——辛苦——?!”
在看清楚那張英俊逼人的臉後,再看看這熟悉的散漫慵懶氣質。
“我好像也喝猛了——”那人恍惚的揉了揉眼睛,“怎麼感覺好像看見了時歲學長呢?”
他被人猛地拽回去。
兄弟哎,你能不能清醒一點,江哥酒量淺一喝就醉,你的酒量你自己心裡沒點b數嗎?
這踏馬不是像,這踏馬就是啊!!!
叫完時歲嫂子的一群青年人身子猛地僵住,乖乖站在一旁,努力安靜本分,眼底閃爍著純良的光芒。
時歲掀了一下唇角,抬眼:“你說什麼?”
都是江哥說的啊,跟他們沒有關係!!!
十幾個青年人欲哭無淚,紛紛大膽的內心譴責江京墨。
人走到燈光處,時歲伸手接住了搖晃著撲上來的江京墨。
江京墨此刻也就比時歲矮個七厘米左右,被時歲撈住,還反身在時歲懷中掉了個個,哥倆好的伸手搭在了時歲的肩膀上。
麵對著眾人譴責的眼神,小江同學一拍自家隊長的肩膀,揚起燦爛無辜的笑容。
“給,給你們介紹一下——”
“江哥!江哥!”
已經有人意識到江京墨要說什麼了,瞪圓了眼睛無助的伸出手,試圖隔空捂住江京墨的嘴。
但顯然,沒有用。
“這是我老婆。”
他,把兩腳獸給養成老婆了!
在眾人絕望的眼神之中,江京墨把話給補全。
張喻歌頭毛都炸起來了,廖麟沒忍住,捂住眼睛。
旁邊的狄漢秋非常仗義,頂著時歲愣了一瞬間的眼神,硬著頭皮開口。
“學學學學長,老大他他他這是喝醉了,就,就說什麼不受控製——”
可憐的娃,嚇得聲音都在打顫。
時歲低頭,跟江京墨那雙亮晶晶的眼眸對視。
“還真喝醉了?”
“沒有。”
小醉虎鯨一揮手,豪氣萬丈的否決。
時歲輕輕點頭,然後看向這群嚇得如同一群鵪鶉一樣的青年人們。
忽的笑了,也沒把貼在自己身上的小虎鯨撕下來,而是慢慢悠悠的開口。
“那我是可以要一個祝福?”
“百年好合,早生貴子!”
又是狄漢秋這個嘴在前麵跑,腦子後麵追的家夥。
他大聲說完,身子又僵住,乾笑兩聲。
身後的兄弟們滿臉欽佩不敢直視——真踏馬有勇氣!
狄漢秋咽了一口口水。
時歲聽了眼底飛快略過一絲笑意,細看下還帶著點滿意。
“那我先帶著他回去。”
時歲禮貌點頭,拖著帶著淡淡酒氣胡說八道,還沾了一身彆人氣味的江京墨出了院子。
等人上了車,一群安靜的青年人對看一眼。
“啊?”
“時歲學長剛剛那是——沒反駁?”
“臥槽?”
“真嫂子啊??”
“也,也不是沒可能就隻是想聽聽咱們咱們老大瞎胡鬨啥的對吧?”
但這樣的猜測並不能抵擋院內陣陣臥槽聲,一群人忍不住探著腦袋從院子門口一個個伸長脖子去看。
最後所有的話化作了一句話——“老大牛逼哇!”
*
上了車,被車子一顛,江京墨更暈了。
他眯著眼睛撐著眉心。
一雙大長腿隨意敞開靠在椅背裡,大半個身子都陷入柔軟的坐墊之中,輕聲哼哼唧唧。
白色的麵皮染粉,睫毛纖長,在難受揉搓之中,沾染水珠,隨著路過的路燈等光源照射,像是一粒粒墜在睫毛上的碎鑽。
時歲幾乎是屏住一口氣,也不敢多看,一路到了公寓樓下麵,他深吸了一口氣。
“你喝了多少?”
哢噠一聲。
安全帶被解開抽離的聲音,時歲轉頭,正好撞上江京墨探出來的身子。
虎鯨平時就不怎麼講道理,更不用說醉了的虎鯨。
牙齒碰撞的聲音酸澀。
吸和吮的聲音細碎。
手指一下一下的用力,將他的頭往自己這邊按,也不管自己是不是被磕疼了。
動作又野,又帶著極強的攻擊性。
那小尖牙帶著狠意咬破他的唇角,細細的磨掉血腥味道,再染上新的血腥味。
完全有一種野獸一般圈地盤的感覺。
時歲下意識反擊,兩人在車內就不安分起來,勢均力敵誰也不退後一步的交融讓時歲有那麼一瞬間爽的頭皮發麻。
就讓時歲有種感覺——此刻這個家夥的強勢、富有攻擊性。
才是那個擁有著海上霸主,西裝暴徒等稱號虎鯨的真實麵目。
這個親吻從唇一直到耳朵,到指尖,到手掌。
混亂之中隻有火熱明顯。
江京墨微眯著黑眸,再次被時歲捕獲,指尖搭在時歲肩膀上笑。
那手指一點點的收緊,也不知道輕聲嘟囔了一句什麼,時歲耳朵湊近再去聽,卻被這個不老實的咬了一口耳朵,還咬到了頭發,又呸呸呸的吐出來。
時歲從江京墨嘴裡還有身上很淡的酒味中已經得到了答案。
這家夥明顯沒喝多少,根本就是酒量淺,一碰酒就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