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歲掀起眼皮, 那張慣常懶散的臉上冷冰冰的。
“完美領域組織發展至今，除去你們除掉的應錫之外，包括容懷在內還有五個3S級彆異能者。”
五個？
“其中包括了將自己的身體轉變成接觸過的物體物質, 時空通道，易容變化，精神探查操控等異能，這些你們或多或少都接觸過，你應該也能感受到對方的不好對付。”
安局長掰著手指。
“不過因為對方的3S級彆是利用其他手段強行拉扯上來的, 所以跟真正的3S異能比較起來還會有一定的弱點, 但對方不知道利用了什麼手段，將應錫的異能特點保留下來, 利用其他想要變強的異能者做實驗，就像是徐奏——”
徐奏在反噬之後，就已經身亡。
安局長長呼了一口氣。
“我們也沒料到對方已經有對了異能者下手的辦法, 容懷非常擅長拿捏人的心理，從渴望變成異能者或者渴望家人回來的普通人，到渴望變得更強的異能者, 甚至還有很多異能做不到的事情, 有人就總會產生貪欲, 而容懷的異能，就是找到這種貪欲, 將這種貪欲放大, 他自認為自己能夠看透人性，所以對自己非常自信。”
“容懷的異能是精神力方便相關的？”
時歲往後一靠，英俊的麵孔散漫，深邃的輪廓像是凝著冰霜，雙手交叉緩慢開口。
“根據江京墨陸續給出的情報, 容懷是完美領域之中唯一一個不靠任何手段到達3S潛力級彆的異能者，他的異能就叫世界樹。”
“能夠看穿人心的弱點，掌控人的欲望，他的異能本體，是一棵巨大的樹木，擁有吞噬和轉化的相關異能，P藥劑就是從這些樹木的枝葉之中提煉出來的，所以我們對於P藥劑的研究從來沒有停止，但沒有找到世界上任何一種物質能夠合成這種藥劑。”
“我曾經在江京墨記憶之中看見過他炸掉一棵樹。”
時歲皺起眉頭。
“那就是世界樹？”
“隻是仿體而已，我們現在的目標，就是確定他異能本體的真正位置，隻有鏟除他的異能本體，他才算能被消滅，你也看到了，這些年P藥劑的效果在不斷進化，反噬在不斷延後，看著像是一場進化，但實際上隻是容懷在吞噬彆人，調整自己的異能，建立自己的地下王國而已，這些人的生死其實都在容懷的掌控中，我們要警惕他們拿進化這種說法做文章。”
安局長手掌在桌麵上一拍，劈手指向外麵。
“我們雲夏國的山河，不容許他們染指！”
“嘶——哎呦——”
指完之後安局長收回手，手虛虛的按著肩膀，一副痛到了的樣子，就差再吐槽兩句這對小情侶不做人，一個下手不留情，一個給人施加精神壓力，簡直內外兼修。
“所以——江京墨這次潛入進去，是為了找到他異能的本體？”
時歲半閉上眼睛。
“按照P藥劑的進化來看，對方是利用了異能內的吞噬特性，而江京墨已經被他們認定為特殊的那一個，隻要容懷覺得時機合適，就會把江京墨帶到本體附近是嗎？”
非常危險又大膽的行為。
回來要按住他的屁股一頓打！
“所以這事情多少人知道？沈副局長，安老，聽說最近西北小隊的鬆間石最近調動的動靜不小，他那個異能容易傳遞情報，應該也是知情人？還有這一場場的戲，演給張顧問看的？你們什麼時候鎖定的他？之前幾次情報泄露都是調度那邊出的問題吧？”
安局長長長的呼了一口氣，看著時歲。
“你笨一點不行嗎？”
時歲扯著唇角淺淺笑了一下，尤帶嘲諷。
安局長：……
“現在人在風市那邊，其實懷疑容懷的本體也在那附近，那邊距離W國比較近，而且看國內的情況，已經能夠斷定容懷的本體已經在W國紮根，畢竟是精神方麵的異能，想要進一步擴大入侵，本體必定會紮根在我國境內，經過這些年的發展，全世界就二十多個3S異能者，他們這一下子發展出五六個且全都掩蓋過去，不記錄檔案，再等下去誰知道還能弄出什麼東西來，其實看這個規模，我們多少也能知道為什麼其他幾個國家采取的行動全都失敗了，最後開始淪陷。”
說是淪陷也不儘然，隻是大廈將傾。
按照國外異能者待遇更高的情況，處理這些事情的估計不是什麼特彆高等級的異能者。
等到外麵真正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的時候，已經有些晚了。
可怕的不是容懷能發動群眾，能掌控群眾心理，最可怕的是他不僅能夠掌控，他還能造‘神’。
從這些3S級彆異能者到徐奏。
安局長閉了閉眼睛。
“我們後來在徐奏的樣本檢測之中檢查到了P藥劑殘留，但江京墨幾次檢測都沒有，所以在風市之後，一切行動都圍繞著江京墨進行。”
安局長想了想。
“你們小隊最近也空閒下來了？”
時歲抬眼，本來已經使勁按捺住了要立刻前往風市的意圖，就聽安局長開口。
“已經一周多了，要是再把你們閒置下來才會引起對方的奇怪，井光小隊已經秘密調派至風市附近，多部門將會聯合協作，需要你們密切配合，早日將這顆毒瘤徹底根除！”
*
碧藍天空，附近最大的山脈沿著風市的走向延伸，山頂已經落了雪，向下看去，是一整片的巍峨壯闊。
群山之中，風市等幾個城市分散四周，山脈的最中心，是一汪湖水，裡麵碧波蕩漾，水草搖晃。
上一次出公差的時候時歲小隊多麼歡聲笑語，這一次就有多麼沉默。
段默軒和穀啟那邊處理完學校那邊的事情，大部分學生都已經放了假，緊接著就收到了港市關於支援風市處理怪物的調派。
“這事情一件接著一件，看的出來異能者管理局現在缺人了，真是不把我們當人使喚，學生都放假，再過一個月準備過年了，咱們這還折騰著，最後不會就給放那麼幾天假期？是不是還得調休啊？真踏馬要命。”
段默軒輕聲嘀咕著打工人的煩惱。
左右看看四下沒人注意，他側頭看向時歲。
“歲哥，聽說上麵給3S級彆的開了幾次會了，到底什麼意思啊？”
段默軒舔著唇角。
“小江同學——江京墨現在什麼情況？咱們這要是想法子把人給帶回來了，能不能寬大處理點啊？主要是那群人檢查的時候不也沒檢查出問題來……”
說著說著想著還躺在醫院的安局長和張顧問，段默軒自己都有點心虛。
穀啟也忍不住的嘀咕。
“小江跟下麵的同學相處的都還挺好，之前他那幾個臨時隊友還非要錄點什麼視頻，說他們在小江的指導下，已經達到初步出實習任務的標準了，說要是有小江的蹤跡，要叫上他們一起勸勸小江，綜合以前的情況考慮，雖然有些麻煩，但事情沒有那麼嚴重，周圍鬨得動靜有點大了，我怕這對小江起反作用，他，他還挺叛逆的？”
時歲撐著下巴，眯著眼睛看著窗外，直到飛機快要降落的安全帶提示響起。
他長呼了一口氣。
“是挺叛逆的，之後行動，你們記得聽指揮。”
“昂，了解。”
不過兩人還沒意識到，讓他們聽指揮是什麼意思。
幾人出了機場已經是下午。
來接機的是3S級彆的鬆間石小隊。
時歲遠遠的眺望城市，這個時候亮起的霓虹燈彩映入那雙漆黑眼眸。
繁華的正在高速發展的城市，此刻陰雲籠罩，好似對立的殘垣斷壁景象欲要摧城。
段默軒和穀啟先上了車。
等著時歲上來呢，轉頭卻發現緊跟著坐進來一個陌生人。
穀啟、段默軒：？
“哥們，你誰啊？乾嘛啊？”
時歲小隊和鬆間石小隊距離太遠，互相之間並不熟悉，對上這個滿臉嚴肅的大高個，兩人都有點懵了。
開車的司機開門，從後視鏡內去看兩人的表情，沒忍住掀了掀唇角。
輕咳一聲。
“給我們隊長省點異能吧，從現在開始，這就是你們時隊，你們的任務就是支援蔣戰小隊清除外圍怪物，追捕最近在街頭搗亂的異能者。”
鬆間石，3S級彆異能是感知變化。
在不進行任何偽裝的情況下，他的異能可以讓你將某樣東西認成另一樣東西，將某個人認為成另一個人，即便3S級彆也無法輕易改變的認知，往往適合傳遞信息保護人質，更殺人於無形。
段默軒：？？？
“臥槽？那歲哥乾嘛去了？？”
合著讓他們聽從指揮就是這個意思？
*
冬日的夜來的很快。
零下的溫度並不能打敗夜晚的熱情。
風市最大的風情酒吧內，雪克聲音不斷，配合著震天的音樂和刺目閃爍的燈光。
時歲和鬆間石站在外麵。
鬆間石年紀不大，也就比時歲大了三四歲，穿著休閒運動裝，看著還跟個大學生一樣，伸手抓撓了一下自己毛躁的頭發，一著急他就忍不住有點結巴。
“你，你記住資料上的內容了吧？我們，我們可不能，不能那什麼——不能露餡。”
時歲比他高出一點來，聞言無語的掃了他一眼。
“你任務應該也出的挺多的吧？”
“我主要出的，出的都是後勤任務，就，就沒處理過這種任務。”
鬆間石靦腆開口，看著時歲這靠譜的樣子，差點直接開口叫時哥。
“不過我領導說這個角色一定適合我。”
時歲想了想鬆間石分到的角色，陰鬱話少。
不得不說他領導還是了解他的。
這是一個關於P藥劑的秘密聚會，搞錢交錢賺錢，拿P藥劑，地下還有一個賭場後麵是一家頂級的酒店，幾乎你能想到的奢侈糜爛的灰色產業在這裡都能找到。
且在完美領域的組織下完美運行。
同樣也給完美領域提供了大量的資金支持。
兩人剛剛進場，就被檢查身份的人攔住。
他們選擇的身份都是剛剛達到入場級彆的小嘍囉。
負責檢查的黃毛帶著一身酒氣，眯著眼睛拿著照片跟完全沒有一點相似的兩人對比片刻，揮手放行。
“這倆交過活動費，走吧，我帶你倆進去。”
這人說著，毫不客氣的將手搭在了時歲的肩膀上。
“等會兒進去自己玩，這裡可沒有歧視，你想做什麼都可以，要是下定了決心，老板是很喜歡幫助你們這些小年輕，隻需要繳納一點點的費用，就可以實現你們的願望，當然了，我們都是實話實說，這東西呢，是有一點小小的副作用，但絕對沒有外麵那麼誇張嚴重，而且這段時間過的好，不就是很多人的追求了嗎？你這要是異能等級高，說不定還能一步登天呢，等幫助老板完善這些東西，這點副作用也就都沒有了，咱們一起建造更平等的社會，是不是？”
這一套說法的確很忽悠人，尤其是對那些覺得自己受到了不公平待遇的小年輕。
這一類地方就是吸納這些人而存在的。
由人介紹，引薦，最後吸納成完美領域的信徒，整個過程都在背後進行，完美領域上層幾乎不露麵，但每經過一個地方就保護著一個地方的灰色產業進行。
在摸不清對方底細的情況下，這種隱藏在城市角落的繁華腐敗很難以被人察覺並處理。
時歲笑著輕聲開口。
“我們之前聽說過了，就過來，看一看。”
鬆間石在旁邊沉默點頭。
“等會兒進去不用拘束，隨便玩，有什麼不懂的儘管叫哥，對了，吧台那邊可不要過去。”
為什麼？
時歲這話還沒問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