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
一個漂亮的杯子在地上開了花,發出了清脆的響聲。
“還敢交頭接耳?!”
天子本來都消了不少的火氣又冒了出來。
反了反了。
這群小兔崽子是真的反了天了!
他們真的以為他拎不動刀了是不是?敢當著他的麵吐槽他?!
“哪能呢,我們不是在交頭接耳,我們是在歌頌偉大的父皇...那麼問題來了,父皇你大半夜的不睡覺往私庫跑做什麼啊?兒臣很好奇,都想了一路了~”大皇子段星飛依然是沒個正經的痞子模樣。
天子:“......”
天子都被氣笑了,“朕去自己的私庫還得和你打報告是不是?朕給你的王叔們挑個禮物不行嗎?”
“給王叔挑禮物?好家夥,天要下紅雨了??”
大皇子段星飛一拍大腿,笑的前仰後合,“父皇你還能給王叔們挑禮物,咋滴啊,是咱們家老祖宗給你托夢了還是你忽然就想開了?給王叔們挑禮物,哈哈哈哈哈!”
能不掰斷王叔們的頭都是看在無故不得自相殘殺的祖訓的麵子上了,還送禮物,就吹吧,使勁吹,反正天也黑了,吹牛也並不用睜著眼。
#大皇子の感慨#
天子:“......”
天子的額角處蹦出了一個明晃晃的青筋。
冷靜,冷靜,朕可是天子,要有氣度,要保持理智。
雖然父愛已經是山體滑坡,但是這不是隻滑到半山腰麼,冷靜冷靜。
對,朕要冷靜。
“我敢打包票,肯定是因為近來公務太多了,父皇大概得有十天半個月沒回寢宮休息了,自我感覺沒有好好的陪母後們所以才決定去私庫裡親手挑點禮物表表心意,咱們家父皇一直認為心意很重要。”
五皇子段星輝立馬扭頭和段星白用雖然很小聲但舉凡耳朵沒聾都能聽到的聲音道,“不過父皇的審美向來可以的不太明顯,上回送的是奇形怪狀的青銅擺件,上上回送的是什麼金子打造的秤砣,上上上回送的是銀子打造的特醜的小老虎...”
“不過心意最重要,哪怕送的禮物會在母後們的寢宮裡吃灰也不要緊,心意到位了就行了唄~”
“精準扶貧,這個詞四哥你用的實在是太好了~可不就是精準扶貧嘛~當然了,我說的是朝廷大事這方麵,千萬不要隨便自我代入~”
二皇子段星柏和三皇子段星雲默默點頭:對的對的,可不就是精準扶貧麼。
天子:“......”
天子閉上了眼睛,額角處蹦出了幾個更加明晃晃的青筋。
滑到半山腰是不可能的,他的父愛已經滑到山底了!
一群逆子!孽子!
#這父愛,終究是錯付了#
段星白:“......”
段星白陷入了沉默。
段星白陷入了沉思。
段星白露出了一個凝重的小眼神。
有沒有一種可能,那什麼,現在我們好像都是戴罪之身,是不是說話的聲音要小一點,而且不要在咱們老子的理智線上來回彈跳蹦迪比較好呢?不然我怕咱們五個都走不出去這禦書房哎!
#勇敢點,把好像去了#
殷斬站在陰影裡,看著怒氣值明顯已經超標的天子,彎了彎嘴角。
他以前一直不明白什麼叫做父慈子孝,今天看了天子和皇子們的表現後他終於明白了。
所謂父慈子孝,就是互相傷害。
真的是明槍易擋,暗孝難防,原來如此,他悟了。
#錯誤的領悟突然飆增了#
總大監瞟了一眼站在陰影裡的殷斬,沒作聲。
這位雲浮天宮的現任宮主,恐怕並不知道如果一個父親不講道理起來,會能有多不講道理。
因為。
“朕看你們是想上天,尤其是你!嬉皮笑臉的,朕看著就頭疼!”
“......”
皇子們默默的順著天子的手指看向了某個方向——站在陰影裡的殷斬。
段星白的頭上緩緩地冒出了大大的問號,而其他的皇子們的頭上緩緩的冒出了驚歎號,尤其是五皇子,那臉上的笑容啊,真的是要多純潔就有多純潔,要多可愛就有多可愛,要多天真就有多天真。
簡單的講,是不懷好意的惡劣笑容沒錯了。
殷斬:“......”
殷斬:“???”
嗯?
天子是不是已經被氣糊塗所以指錯了方向?
關他什麼事?
他又不是天家的人。
#啊這,狗子勸你話不要說的太滿哦#
“你是小四的貼身護衛,因為山野道觀的無名道人有給朕來過口信,所以朕對你是很放心的,覺得你必然是個成熟穩重的可靠人才。”
天子的龍爪重重的拍了下桌子,假如他現在是一條龍的模樣的話那龍須必然是直挺挺的豎起來的,被氣的,咆哮道:“可是你看看你看看,你竟然縱容小四和他的兄弟們胡鬨!而且被朕發現了你還不帶著小四跑路,還在這兒看熱鬨看的比誰都開心!”
“你這個貼身護衛當的是什麼護衛,還是說你的武功不行?跑不動?”
“不行的話就換人,回頭朕就好好的寫封信問問無名道人,這推薦的都是什麼人,跑都不會跑的,連話都不會說,朕看著就頭疼!”
殷斬:“......”
殷斬:“........”
欲加之罪何患無辭。
不愧是段氏王族,除了段星白,一個比一個不講道理。
殷斬看了眼滿頭問號的段星白,然後才慢吞吞道:“動不動就頭疼是身體有恙,需要針灸麼?”
“......”
天子和大皇子等人被殷斬的回答給哽住了。
是真的哽住了。
#萬萬沒想到.JPG#
段星白則是心滿意足的眨了眨眼。
殷斬最大的特點,就是他會自動屏蔽所有的話然後一把抓住他認為是重點的重點——彆說一個天子的冷嘲熱諷了,實不相瞞,你就是來一個團他都不會在意的。
就像之前說的一樣,物質打動不了天才,瘋子不屑與世俗同流。
殷斬這人他還站在瘋子與天才的中間,腦子正常的不太明顯,思維模式與常人隔了一個天塹。
他也不是聽不懂彆人說的話,隻是吧,他是真的不在意,也懶得搭理,就好像和對方多做計較吵架什麼的很掉價似的。
...當然了,段星白有的時候懷疑殷斬說話氣人是故意的,尤其是和他說話的時候!
他之前曾經偷偷摸摸的私下裡問過雲一,說就殷斬這個性子以前在江湖上混的時候難道沒有得罪過什麼人嗎?難道就沒人找他的麻煩想要套他的麻袋打死他嗎,不可能吧?
然後雲一雙手一攤,幽幽的說了一句距離清明還有段時間,其他的就什麼都沒說。
言下之意就是有沒有的不重要,反正已經墳頭草三米高了,還有什麼可說的呢?
所以現在。
所以此刻。
其實殷斬和天子的說話已經很客氣了,還知道問需要針灸嗎,如果是平時在府裡的殷斬,那麼現在他的回答一定是‘比起你,我應當是很能跑的動’,將對方的體質全方位無死角的踩在地上嘲諷。
還好,殷斬還是給他麵子的,還記得天子是他親爹的,給他親爹留了點麵子。
不然以便宜天子爹自欺欺人的‘而立之年’,現在恐怕已經跳起來rua殷斬的狗頭了!沒準還會喊禁軍過來把他給叉到監獄小黑屋裡!更沒準還會大發雷霆,決定哢嚓了殷斬的腦闊!
不過便宜天子爹似乎很尊敬觀主師父,他提到觀主師父的語氣都是不一樣的,帶上了很濃的尊敬之意的那種。
殷斬恐怕是知道的,天子終究是天子,是天下之主,不然他說話也不至於這麼簡單的客氣中帶著八分的不客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