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伸頭一看,好家夥,裡麵是一窩蛋殼顏色極其不統一完全可以逼死強迫症患者的野雞蛋。
“草籃子是道觀內的童子們一起編的,野雞蛋是觀內的道長們一起去後山挑的,說你挑嘴,不愛吃笨雞蛋,在道觀內通常都是吃這種野雞蛋的。”
“雖然天家可能什麼都有,但是他們還是希望你能夠吃到日常在道觀裡吃的味道。”
“殷白說是它一路叼著籃子帶來的,自然算是它給你的見麵禮。”殷斬搖了搖頭,伸手就敲了一下殷白的大腦闊,淡淡道:“也不知道都和誰學的,一堆的歪理。”
“......”
屋內除了殷斬,段星白大管家和雲一都陷入了沉默。
和誰學的你心裡沒點數嗎?啊?非得讓我們說出來是嗎?
你反省一下你自己啊!什麼樣的人養什麼樣的虎,什麼樣的虎像什麼樣的人,這點你不知道嗎??
段星白從白虎的嘴裡接過了籃子,看著裡麵的野雞蛋笑了起來。
他之所以有很重的雛鳥情結,不僅僅是因為睜開眼自己就在道觀,也是因為觀內的人待他是真的好。
平日裡道觀內的氛圍也是一種難以形容的,已經快要被他給遺忘的‘家’的溫馨之感,所以早就沒了家人的他才會對道觀的生活念念不忘。
大管家看了看段星白,然後就垂了眼眸。
還是那句話,無論殿下日後去了哪裡,無論殿下想要做什麼,無論殿下在紅塵還是脫離紅塵,那他一定是會跟著殿下的。
他是四皇子的看門犬,哪有犬會離開自己的主人的呢?
不過皇城兵馬得重新操練操練了,大管家把注意力轉移到了其他的地方:一皇城的守衛都沒發現有隻白虎入了城,甚至還叼著一籃子的野雞蛋入了城,幸虧是這隻白虎不傷人,倘若是野性十足的老虎進了城,豈不是會死傷無數?
這是瀆職,看樣子本因為‘生病’而告假的兵部左侍郎這回是真的要病了。
沒有什麼是比他家主子的安危更重要的,是時候和其他皇子府上的同僚們說一聲了,尤其是五皇子府上的大監,那人可是大監內部出了名的心狠手辣,告訴他的效果可比告訴其他人要好很多。
想到這,大管家又瞟了一眼殷斬。
自家主子的確是得罪了不少人,也的確是有鯊手想要來傷了他的,皆是有來無回,甚至連骨頭都沒剩下——彆看雲一整天笑嘻嘻的上躥下跳,殺人的時候他連眼睛都不帶眨一下。
他會直接擰斷對方的脖子,然後化屍粉一撒什麼都不剩,動作很是利索,完全能看的出來武功底子極高且經常乾這種事情。
雲一這種戲稱自己是全能型管家的人都已經可以站在武林高手的排行榜上了,那作為雲一的主子,雲浮天宮的宮主,殷斬隻會更強,更狠,更利索。
他沒有和殷斬交過手,但是殷斬在夜裡走路,從來都是寂靜無聲的。
前段時間天降大雪,雪麵極厚,他自詡腳步已經非常的輕了,卻依然在雪麵上留下了腳印,而殷斬端著給自家殿下的湯品,明明每一步的動作都能看的清楚,卻沒有在雪麵上留下任何的痕跡。
就像過路的風一樣,踏過無痕,了無蹤跡。
才十八歲,卻已然活的像個八十八歲的老怪物。
這就是段氏王族記錄在暗閣裡的,雲浮天宮每一任的宮主皆為驚豔絕倫,體質極為特殊的‘異星’。
“所謂雞生雞蛋生蛋,有沒有一種可能,這籃子雞蛋能孵出來小雞嗎?”段星白扭頭問大管家,“咱們府上有沒有會孵蛋的人才?”
大管家還沒來得及開口,殷斬就開了口。
“雲一。”
“......”
雲一兩道寬寬的麵條淚唰的一聲掉了下來,他就知道自己跑不了——從宮主說白虎是跟著他才從家裡跑出來開始,他就已經看到了自己暗無天日的悲慘未來。
就是這個未來來的也太快了點,都不給點準備時間的。
大管家頗為不善的看了眼搶了他發言機會的殷斬,覺得他這輩子都不可能和殷斬相處的好了。
“雲一還會這個?那就交給你了...孵不出來也不要緊,我們可以吃雞蛋羹。”段星白笑了兩聲,然後將籃子遞給了雲一,好脾氣道,“不是什麼強製性的任務,試一下就行了。”
雲一:“......”
雲一:“嗚嗚嗚殿下您真好!”
愛了愛了,這麼好的殿下誰能不愛呢?
反正他愛了!
他就是段星白的屬下,和雲浮天宮有什麼關係嗎?沒有!不可能有的!他決定改名叫段一了!誰來勸都沒用的那種!
大管家在心裡歎了口氣。
雲浮天宮出來的,無論是人還是老虎,好像都正常的不太明顯。
本來殷斬是準備把殷白這頭老虎給攆回雲浮天宮的,但是就像雲一說的那樣,殷白鬼精鬼精的,立馬就察覺到了殷斬的想法。
於是它轉了轉眼珠子,立馬繞著段星白又是露肚皮又是舔爪子又是拱他的,愣是把段星白給迷的五迷三道神誌不清,最後拍桌按爪的表示咱們家大業大,多養隻白虎那是完全沒有問題的!
讓白虎多待幾天,等它待膩了自己想回去了再說唄~強扭的瓜不甜啊~
沒有人能拒絕一隻大貓貓的請求,哦拜托,這可是萌(猛)獸耶,怎麼忍心拒絕它呢~
瞧著沉迷於吸貓不能自拔,抱著殷白的爪子按著它肉墊墊的段星白,殷斬沉默了兩秒後看向了大管家,那意思:你不管管?
大管家:“......”
大管家:“殿下說的是,咱們家大業大,莫要說一隻白虎了,就是再來十隻也是養得起的。”
因為殷白是殷斬養的老虎,所以本來在心中已經給白虎的口糧減少到隻剩一個饅頭的大管家現在瞬間改變了主意,一個饅頭是不可能的,必須是肉塊骨頭齊上陣才行——隻要殷斬能不高興,那他就高興了。
這白虎叫殷白是吧?雖然姓氏很不吉利,但帶了白字,自家殿下又十分的喜愛他,嗯,的確是一隻可愛又強壯的老虎沒錯了,看著就很討喜,留下來也是理所應當的。
大管家一臉慈祥的看著白虎,如是淡定的想著。
#知道什麼叫做盲目嗎?這就是#
殷斬:“......”
殷斬開口平靜道:“府裡不養吃白飯的,無論是人還是虎,皆是如此。它留下來能乾什麼?”
“看家啊。”
“看家有雲一了。”
“給我做貼身護衛?”
“你有我了。”
“......”
“可它隻是一隻大貓貓誒,貓貓不需要工作,隻要我努力的工作賺錢養家,那我的貓貓就可以躺平過的很舒服。”段星白如是真誠道,“斬哥你成熟點,不要和一隻大貓貓計較好嗎?”
殷斬:“......”
殷斬語氣平平道:“你的貓?那它是不是就要改名為段白了?”
“這倒也不必,搞得像我搶了你的貓一樣,不如叫段殷白吧,多加個字就無所謂了~”段星白厚著臉皮說道。
“嗷!”
不錯,三個字聽起來好像很酷,本虎同意了!
殷斬:“......”
殷斬承認,此時此刻,他對殷白起了那麼一點點的鯊心——吃裡扒外,見風使舵,還妄圖撼動他在段星白麵前的地位,貼身侍衛?行,扒了它的皮製成披風也算是貼身了。
“給你當個坐騎,它和馬都是四條腿,勉強夠用了。”殷斬看了眼已經自己爪動改名叫段殷白的白虎,如是道。
白虎本來現在重重的拍一下地抗議殷斬拿它和馬比的,結果因為殷斬此時的眼神實在是太核善了,所以到底是沒敢伸爪子,隻是小小的嗷嗚了一聲。
“騎老虎???”段星白的眼珠子亮的驚人,但還是矜持道,“算了,我還挺重的,再把大白給壓趴了就不好了。”
“......”
“嗷嗚嗷嗚嗷嗚!”
白虎突然激動起來,用頭瘋狂的拱著段星白的腹部,那意思:你才幾兩肉?莫說你了,就是馱著十個八個殷斬它都不帶眨一下眼的!你這是在小瞧虎!虎不服!聽到了嗎,虎不服!
“你才十四歲,再過段時間跨了年也不過十五,它是成年虎了,莫說你,就是去拉車也是可以的。”殷斬淡定道,“就這麼決定了,府中不能養白吃飯的。”
#真的很記仇#
段星白:“.......”
段星白哭笑不得的看著殷斬,想著斬哥你不要把老虎當成哈士奇啊!
哈士奇是西伯利亞雪橇犬,咱們家大白可是萬獸之王,怎麼被你說的這麼掉價,變成了西伯利亞雪橇貓了呢?
於是到了最後的最後。
在試了好幾下,確定白虎的確是能馱動他並且還遊刃有餘,似乎完全感受不到壓力的情況下,段星白果斷的拋棄了馬車這種東西,決定今天上朝就騎著白虎了!
有人說天冷?哦拜托,天冷算什麼,就是天上下冰雹現在也無法阻擋他騎老虎出門溜達的心思。
實不相瞞,要是放在現代社會他騎老虎出門,那絕對瞬間就秒掉所有的頭版頭條,直接空降乾到熱搜第一,然後出現在各大娛樂頻道和...呃,和法製頻道——牢底坐穿獸,從不是說說而已。
不過現在他已經換了一個時空,在這裡他騎老虎不犯法!不會被叉到小黑屋!
段星白披風一裹,豪氣萬丈自覺超帥的坐上了白虎的背部出發去上朝。
白虎很聰明,它走路慢悠悠的,彆說段星白了,就是坐著個老人家都不會掉下去的那種慢悠悠。
殷斬走在一旁,馬車還是要帶的,他讓雲一駕車跟在他們身後,準備等讓段星白過過騎老虎的癮後就把他給塞進馬車裡:天寒地凍的,體質又差的不行,還是乖乖坐車比較好。
大管家站在府門口目送著自家主子的離去,嘴角的笑意愈發的深了。
雖然是雲浮天宮的白虎,但老虎是萬獸之王無人能降服,而白虎更是極其稀少是祥瑞之兆,自家殿下到底是與常人不同的,竟引得白虎低下頭顱為他作鞍。
彆以為他不知道這皇城裡有人拿熒惑守心的事兒來隱喻著自家殿下是個災星,今日這白虎一出,想來嚼這種舌頭的人會自動閉嘴——與人能鬥,可如何與祥瑞與天鬥呢?
不自量力卻又自作聰明的蠢貨,也妄圖來汙蔑站在雲端不視人間的殿下?
大管家袖手而站看了看其實依然是黑漆漆的天空,決定趁著自家主子去上朝的時間,去莊子上走一趟瞧瞧。
近來自家殿下又想到了地裡可以使用的水車與對晾曬糧食很友好的風車,莊子上的匠者們都很激動的在研究著,想來已經有了雛形才對。
而且那六朵雲養豬養的也是辛苦,給他們帶些點心和包子,想要馬兒跑,還是要給馬吃點草的。
#是資本家,但是又不是完全的資本家的大管家出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