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浮天宮的宮主竟然親自給段氏王族的皇子說著如何做一個合格的天子,這明顯超出了他的認知,值得他將此事彙報到大監暗處機構,並進行封檔處理。
總大監垂眸袖手立在一旁,不言不語。
他是管家,他是大監,他是主子的看門犬,看門犬最大的特點就是要多做事少說話。
段氏王族內部的事情大監是不能多插話的,要時刻記住自己的身份,縱然自己的主子可能會偏袒自己也會和自己說不少的真心話,但這些全部基於大監是段氏王族的看門犬為前提的。
倘若大監約束不了自己,被主子賜予的信任給迷了心糊了眼,膨脹起來開口插嘴王族內部的事情,那從那一刻起就不是再是合格的看門犬,是需要被處理掉的。
所以總大監的確是全心全意的侍奉著段星白,但他不會開口說關於王族的任何事情——除非現在王族隻剩下段星白,是他不得不開口的時候。
又或者是此前代天子,天子忘記說而段星白又必須要知道的,他隻能簡單的提兩句,更多的,自家主子需要去詢問天子或其他的王族,而不是讓他這隻看門犬來張嘴。
這邊的總大監在沉默,而房頂上的七朵雲則是不約而同的露出了無語的小眼神。
真的就是男人的嘴,騙人的鬼。
宮主這人他以前在天宮內哪有這麼多話,話少不說,最長記錄是三個月都沒有說一句話,引的老宮主還以為他啞巴了,命人一天三頓按吃飯的頻率給他喂藥。
宮主也是個狠人,真就喝了足足一個月加了黃連的藥汁依然不吭不響,讓宮內的醫者們每天都在上躥下跳,痛哭流涕的說不可能啊,怎麼可能會治不好,就是天生啞疾也該治好了,鬼哭狼嚎的說要自裁。
結果等醫者們把白綾剛給掛好,宮內人抱著他們的大腿嗷嗷叫勸著他們的時候,宮主帶著一群老虎路過,看著亂糟糟的場麵開口來了句記得穿上一身紅衣裳再上吊,化作厲鬼的可能性大大提升,去了下麵也不會被普通的野鬼們給欺負。
當時怎麼說呢,本來還挺喧囂的場麵唰的一下就沒聲音了,鴉雀無聲了解一下?
宮主是被老宮主給散養的,老宮主自己都正常的不太明顯,又怎麼能養出來一個特彆正常的宮主呢?
不過說實話,比起超恐怖的老宮主,自家雖然也不太正常的宮主都算的上是正常了好嗎?
扯遠了,扯回來。
所以自打和四皇子綁定在一起,嘿,宮主這話多了原則有彈性了心逐漸的也偏了。
現在更好了,他已經完全想不起來他雲浮天宮宮主的身份,並且還毫不猶豫的卷入了段氏王族的內部——無論是此前和皇子們一起去小金庫裡替天子整理庫房,還是現在和四皇子說著應該由天子來說的話。
他是真的認為他和四皇子是一體的,他的就是四皇子的,四皇子的就是他的啊
七朵雲麵麵相覷了許久。
然後。
七朵雲集體的拍了下爪子,give彼此一個happy的five。
他們真傻,真的。
是他們的格局小了啊,他們雖然掛的是雲浮天宮的戶籍,但是實際上來說他們是掛在殷斬的名下,是屬於殷斬的暗衛。
所以換個角度來說,殷斬和段星白綁定了,殷斬忘記了宮主的身份,殷斬和段星白焦不離孟孟不離焦從此手牽手,從晨曦到黑夜,從春天走到冬天...有沒有一種可能,隻要宮主徹底和四皇子綁定了,上窮碧落下黃泉,死生相依,那他們就不可能要和白虎一樣叼個破碗出去討飯呢?
七朵雲仔細的想了想,越想越覺得可行,越想越覺得非常好,越想越覺得他們好棒棒。
所以。
那麼問題來了,怎麼樣才能讓宮主和四皇子成為徹底的,必須是死生相依,傾心托付的那種綁定呢?
這邊的七朵雲陷入了沉思,讓我們踹鏡頭一jio,把湊熱鬨試圖出主意的鏡頭給踹回殿內。
段星白大約是想通了,於是長長的歎了口氣,再次拿起了朱筆批改起了奏折,隻不過比起之前暴躁無比已經抓狂變成了咆哮龍龍頭的模樣,此時的他看上去頗為沉穩,透著一股子的不可明說的淡定從容。
殷斬彎了彎嘴角,走到一旁站著為他細細磨墨。
禦書房裡沒了聲音,卻又好像有了什麼聲音。
總大監微微側目看了一會兒,然後就躬身無聲無息的退了出去。
段星白每夜加班的湯品都是他親手去做的,他已經做了六天的降火清湯,現在終於能換一換,換成溫和的補身體的湯品了。
“......”
浪了整整一天,現在叼著個破竹籃子,邁著個小碎步不知道從哪回來的白虎和蹲在白虎身上的黑鴉看著眼前可以說是非常溫馨的一幕,同時愣了一會兒,然後白虎貓貓祟祟的趴在了段星白的腿邊,將破竹籃輕輕的放在了他的身旁。
黑鴉就蹲在白虎的頭上,也不吵鬨。
殷斬看了它們倆一眼,略嫌棄。
“嗷。”白虎很小很小的嗷了一聲,引來段星白的注意後又伸出爪子拍了拍破籃子,滿臉都是驕傲兩個字。
段星白低頭一看。
破竹籃裡什麼都有,上到銀票下到寶石首飾,甚至還有幾個胖胖的大饅頭和一些五顏六色的王族專用小點心。
這是白虎和黑鴉出門打劫...呸,去給其他的王族們瘋狂賣萌換回來的東西,它們瞅著段星白這兩天累的都瘦了,覺得不能隻讓段星白一個養家糊口,指望這個娘是指望不上的,半點也指望不上的,還不如靠它們呢。
於是白虎和黑鴉一合計,真就翅摟著爪,爪牽著翅的出門賣藝討飯去了。
這是它們討回來的家用。
“嗷嗚。”
爹你彆擔心,累了咱就不乾了,虎出門賣藝養你啊。
“嘎。”
對滴對滴,鴉鴉和虎可以,鴉鴉和虎分著吃一個饅頭就可以了。
“......”
段星白沉默了一會兒,然後就直接扔了朱筆,一把摟住白虎和黑鴉,麵條淚唰的就掉了下來。
“嗚嗚嗚斬哥你看,我們鵝子多好!簡直是世界上最好的鵝子了!”
“我不能倒下,我可是一家之主,我要是倒下了斬哥你改嫁,那鵝子怎麼辦,有了新爹你就變成後娘了!”
“我可以,不就是當個天子麼,小事,我可以,朕可以!朕要掰斷他們的頭!朕不能允許朕的鵝子沒了親爹還多了個後娘啊!”
“嗷嗚嗷嗚!”
“嘎嘎!”
“......”
殷斬看著抱成一團的一人一虎一鴉,陷入了沉默。
也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錯覺,他怎麼覺得他在這個家裡的地位還挺低的呢?還有什麼叫做後娘,他難道長著一張晚娘臉嗎?
......
一夜轉瞬即逝。
又是新的一天,又是新的早朝時間。
段星白本來是做好了發飆的準備的,他甚至都想好了要怎麼挨個的罵過去,要怎麼讓他們閉嘴——把金鑾殿給變成了菜市場你們可真行,文武百官罪無可恕,挑事的王族們更是罪上加罪。
但是吧,所謂人算不如天算,天算不如不算。
段星白想的是很好,隻不過劇本大約是發現了他的企圖,於是原地七百二十度托馬斯螺旋式翻轉,愣是給自己改了劇情。
至於改成了什麼劇情。
其實也沒什麼。
比如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