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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是個好天氣。
陽光正好,天空蔚藍。
自打蛇蟲之地的副本打完後,瑞賢親王段翎睿像是終於放下了心中那塊藏了很久的大石頭一樣,本來就不怎麼顯老的相貌更顯得年輕,引來了不少翎字輩的王族們悄咪咪的扒窗戶,想著偷學一下對方是怎麼保養的。
雲三依然是個能吃能喝的聰明的不明顯的雲三。
但偶爾的,他也會變得十分的沉穩,眼神變得深沉,就好像什麼呢,就好像現在的雲三是一個綜合體,將過去蛇蟲之地的蛇主闕天逸與後來在天宮像隻猹一樣自由生長的雲朵給結合到了一起。
段翎睿和雲三進入了一種詭異的熱戀而又老夫老夫的模式。
就好比今天。
“看著好像我能行,實際上我好像不太行。”
段翎睿挽著袖子,親自給拿著一塊濕帕子給肚皮朝上曬著太陽,尾巴尖一甩一甩似乎很愜意的血蟒擦著鱗片,感慨道:“幸好我們家的蟒不像道觀的蟒,那天我可是丈量了一下,每一條都比我們的蟒粗。”
蛇蟲之地都沒了,血蟒決定跟著段翎睿了——雖然不清楚蛇主是怎麼變成雲三的,但它感應到了熟悉的某種味道,它太想念以前段翎睿和蛇主帶著它一起曬月亮給它說各種故事的生活了,它不想離開他們。
翻著肚皮的血蟒吐了吐蛇信子。
現在的生活蟒很滿意,蟒十分的滿意。
就是吧。
“好不容易有些同族,結果一條都看不上它,它還好意思在這裡曬太陽?”
雲三的聲音變得很沉,此時眸光也與平日裡人形耗子精的雲三相似而又不相似,似乎多了幾分的不可明說的成熟,恨鐵不成鋼的啪的一聲拍了下血蟒的肚皮。
“你看看殿下家的蟒,人家頭上都長角了,那都是要化龍化蛟了,你看看你,不僅沒個角,還染的像個行走的條形狀大紅包,你還好意思在這裡睡覺?”
“嘶嘶!(不聽不聽,王八念經!)”
“?你以為我聽不懂你的話是不是,我就是血脈再不怎麼樣那也是蛇人血脈,你說的我能聽懂!你都和誰學的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我非得去打斷教你的人的腿——”
“嘶嘶嘶。(當然是蛇王大人。)”
“——我打斷你的腿,孩子沒學好要靠什麼,靠棍棒。”
“嘶嘶嘶。(略略略蟒沒有腿,打不著打不著。)”
“?你連老婆都沒有你在這裡囂張什麼?人家那麼多的蟒一條都看不上你!”
“嘶嘶。(你清高你了不起,對象隻會影響蟒飛升的速度,蟒修的是無情道。)”
“隻有找不到老婆的才會說自己修無情道,懂了嗎?”
“而且要是對象會影響飛升的速度,蛇王大人找什麼對象,殿下找什麼對象,他們師徒兩人可是把天宮的宮主都給抱走了,也就是忽悠忽悠你這條傻蛇。”
“......”
雲三與血蟒又打了起來。
對,是又。
段翎睿往後退了幾步,搖著頭看著打起來的一人一蛇,多年前是這副德行,那時候的天逸也總是動不動就惹血蟒,血蟒說不過對方的時候就會生氣的要咬他。
未曾想歲月回首,依然是舊畫麵。
“哦哦哦又打起來了!”
“押注押注,雲三已經叛出了我們單身雲聯盟,我要為血蟒一擲千金!”
“這身軀這體格,那必然是蟒贏沒錯了!”
“雲三的賠率這麼高的嗎?那我反押,沒準我就爆冷門了啊哈哈~”
“嘶嘶。(雖然這個同族的實力不怎麼樣,但打個兩腳獸還
是綽綽有餘的。”
“嗷嗚嗷嗚嗷嗚。(虎押雲三三!)”
“......”
段翎睿很想要忽略這些亂入的背景音,但實在是做不到。
他側頭看去,隻見房頂上長出了一排的小耳朵和鬼鬼祟祟的小眼睛。
上到段氏王族下到雲浮天宮的雲,還有白虎炯炯有神的銅鈴眼和黑鴉的豆豆眼,以及說著要回道觀還沒有回道觀現在也津津有味露出了‘好像很有趣’的大豆豆眼的黑蟒們...
八卦這種東西,似乎沒有生物可以拒絕。
“二王叔,父皇讓我來喊你...嗯?又打起來了?”段星白帶著殷斬溜達達的過來了,看著又打起來雲三和蟒,沉默了兩秒後眉頭就立了起來,然後挽起袖子就毫不猶豫的衝了過去。
再然後。
“讓你打老子的小報告,看打!”
“嘶嘶嘶!(隻要你揍蛇主,那我們就是好盆友啦!)”
“?殿下,二打一不講武德了吧?”
“跟你還要講武德?你以前朝著斬哥打我小報告的時候你怎麼想不起來武德,你背靠著二王叔好乘涼的時候怎麼想不起來武德?不要狡辯了,我早就想把你按在地上捶了!”
“殿下我們來幫你!”
“嗷嗷嗷(都打雲三三,那虎就幫雲三三好了~)”
“嘶嘶。(我們隻是路過。)”
本來一人一蟒的乾架畫麵突然就偏了主題,段星白帶著一群人(動物)追著雲三打,愣是讓原本與血蟒撕的還算勢均力敵的雲三落荒而逃上躥下跳掛著麵條淚的表示這不公平,這太不公平。
“......”
“你不救他嗎?”殷斬站在段翎睿的身邊,問了一句。
段翎睿搖了搖頭,眸光溫潤:“以前他的身邊其實隻有蟒,蛇蟲之地的蛇人們看似有著等級劃分實際上都是冷心冷情的,我一直希望他身邊的人可以多一點。”
“而如今心願達成,有什麼不好的呢?”
殷斬沉默不語。
情深不壽,慧極必傷。
倘若小白沒有回到這個世界,段翎睿的結局大抵是會非常慘烈的。
相遇不相識,擦肩陌路。
雲三會一直是雲浮天宮那個不知道過去隻會往前走樂嗬嗬的雲三,段翎睿卻會緊緊的抱住自己殘破的回憶陷入無法釋然的泥潭,直至咽下最後一口無可奈何卻隻能朝著命運認輸的氣。
命運對段翎睿並不慷慨。
“你是不是在想,要是沒有小白,我的結局會是異常的悲慘?”段翎睿突然看向了殷斬,笑著用肯定的語氣說道。
“.......”
還是那句話,再是滑了坡滑了jio的狐狸那也是狐狸,他隻是被情所困而不是喪智。
殷斬倒也沒反駁,點了點頭。
“所以我真的感謝小白,他其實改變了很多人的命運,我的,蛇王大人的,段氏王族的,還有你的。”
段翎睿笑的依然很溫潤:“這世間你再也不會遇上一個和小白一樣的了,我雖說小白和蛇王大人很像,但其實是完全不同的,小白有理智也更有底線,對家人更加的包容。”
對家人更加的包容?
殷斬想到段星白那不願意言說的過去,沒吭聲。
缺什麼,才會一直想要什麼。
段翎睿卻從殷斬的沉默中窺探到了點什麼,但並沒有說話,隻是看向了上竄下跳連星斬劍都拔·出·來·要把雲三三給剁成雲朵餃子餡兒的段星白,在心裡歎了口氣。
殷斬和段翎睿都不再說話。
聰明人,總是會將不該繼續進行的話題給自動停下的。
等到這群猹鬨
的差不多了,段星白才滿意的走了過來,表示王叔你不要太慣著三三了,這該給小媳婦立規矩還是要立的,就像他一樣,做個頂天立地說一不二的一家之主。
段翎睿:“......”
段翎睿似笑非笑的看著段星白。
看在是自家人的份上,不掀你的老底了。
你的確是一家之主,但說一不二就算了,也不知道你背地裡到底跪斷過多少的搓衣板。
“你方才找我做什麼?”
“哦,差點忘了,父皇讓我來說一聲王叔你什麼時候有空的話就去一趟兵營吧,最近王叔姑姑們總是在兵營裡比劃著拳腳,父皇說他要讓你看到他把其他王叔按在地上打的英姿。”
“......”
老八的腦子,又離家出走了。
段翎睿搖了搖頭,他的天子弟弟真的是...自打確定了太子後走路都帶風,每天都在搓著手手煩著殷斬問雲浮天宮的批語什麼時候送過來,朕覺得自己已經到了養老的時候,太子都定下了他也該退休了之類的。
殷斬現在都是避開天子走路的,被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