炎辛很快就離開了,走時的背影堪稱落荒而逃。
阿洛笑著湊到老國君身邊,一邊用帕子給他拭去額角的汗水,一邊道:“陛下怎麼這樣生氣,可是國事不順?”
近來陛下令貴妃讀奏章,卻意外發現不少欺瞞他的事情,以前他被瞞著不知道,而今知曉了,以他那樣強的掌控欲,自然要好好懲治一番。
不少大臣落馬,一時間整個炎國朝堂風聲鶴唳。
甚至還有傳聞說,貴妃是妖妃,迷惑國君令炎國朝政動蕩。
不過這傳言大部分人都不信,國君處理的都是貪官汙吏,處理國事時下達的政策依然英明,要說貴妃是天上的仙女還差不多。
正是因為貴妃來了,炎國朝堂才政治清明,後宮中的女子,也不再像往常那般戰戰兢兢。
國君拉著少女的手,緊緊握在掌心,緊緊盯著她道:“他同你說什麼了?”
阿洛一怔,下意識回答道:“沒說什麼呀。”反正她都沒認真聽。
國君沉默一瞬,緩聲道:“他府中妻妾成群,不管說什麼,你都不要信他。”
阿洛這下是真愣了,好一會才反應過來,笑得趴在他肩頭,腰都直不起來。
她湊到他耳邊,柔軟的嘴唇貼著他的耳朵,輕聲細語道:“陛下,原來是在吃醋麼?”
眼尖注意到男人耳根紅了一片,呼吸都似乎停滯了一瞬,她眼底笑意更深,對他柔聲耳語。
“陛下不要擔心,我可不是誰都下得去口哦。”
國君垂下眼簾,小心翼翼牽起少女白皙柔嫩的手,用他那蒼老的嘴唇在她指尖印下一個吻,動作間帶著不著痕跡的試探。
阿洛眯起眼,指尖點了點老人的嘴唇,在觸及他眼底那一抹不確定時,心下還是微微一軟。
不開竅的時候像個木頭,開竅之後又像隻患得患失的小狗。
少女眸中帶笑,她揚起精致的下巴,紅潤的嘴唇嬌嫩而濕潤,仿佛沾染著露水的玫瑰花瓣,睥睨著他的眼神透著無聲的縱容。
她在向他索吻,那樣明目張膽。
“陛下,親親妾吧。”少女軟聲撒嬌,語氣祈求,高高在上的姿態卻如神明在饋贈自己的信徒。
明亮的天光下,十一仿佛被豔陽刺到眼睛一般,目光都恍惚了一瞬。
即便每天夜裡,兩人用世間最親密的姿勢纏綿,他依舊覺得她好像一隻無法捕捉的蝶,她遊刃有餘地掌控著兩人的關係,時而飛下來停歇在他掌心,時而又飛在空中翩躚。
每當有人靠近她,他都會忍不住擔心,她會不會覺得他不夠好,會不會落在其他人手中?
他無法抓住她,於是隻能向她俯首,祈求她的施舍與垂憐,就如此刻。
那一把沒有感情的刀,終於有一天開始留戀主人掌心的溫度。
他收起滿身的鋒利,打破一生遵守的準則,將所有的忠誠交付出去,奢求的不過是主人長久的注目。
為了她的一眼,他願意付出自己的所有。
有時他也會想,他在公主的心中是什麼樣的存在?如果當日跟隨她逃出去的,是另一名暗衛,那此刻親吻她的,會不會是另一個人?
十一不得而知,他能做的,也僅僅隻是在她揚起唇時,配合地落下一個吻。
如同信徒親吻神明,虔誠而敬畏。
禦花園的事阿洛隻當一個小插曲,不料過了幾天,她竟然收到一封信,落款人赫然便是炎辛。
對方稱隻要她與他合謀奪得皇位,他便許給她皇後寶座,還會給予翼國大量好處。
炎辛非常自信自己的魅力,哪怕外麵傳的沸沸揚揚,他也從來都不信貴妃是真的喜歡國君,國君半隻腳踏進棺材的人了,哪裡比得上他這樣年輕英俊的男人呢?
所以在幾次接觸貴妃,並且每一次都與貴妃“相談甚歡”後,他信誓旦旦寫下了這封信。
接下來,隻要等貴妃按照他說的,在給國君的飯菜裡下一點致人傷寒的藥,以國君的年紀必定挺不過這個夏天。
想想大皇子早就自暴自棄,二皇子被廢,小皇子一直在翼國沒回來,那皇位不就是他的囊中之物了嗎?
炎辛想的那叫一個美,結果貴妃反手一個舉報,將信直接交到了國君手上。
早就說過炎辛資質平庸,不管做什麼事都做不好,這件事就暴露出他的腦子實在缺根弦。
國君令人在朝上當庭念出這封信,三皇子炎辛當場被廢除,原本還打算勸國君三思的大臣,也都說不出話來了。
蠢到這種程度,著實是少見。
眼見四個皇子,廢掉了三個,許多大臣下跪請求國君將小皇子炎烈召回國,以免發生意外,炎國後繼無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