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生話剛一說完,阿洛便驀然收緊了手指,將木偶小人緊緊攥在掌心。
她耳邊響起陰惻惻的低沉男聲,一字一頓反問道:“小、孩?”
陰冷的氣息從耳畔流傳而過,倏地射向前方的男生,阿洛眼疾手快伸手過去,將那股陰氣截斷。
麵對她突如其來的動作,男生身體後仰,表情詫異,“你在做什麼?”
阿洛沒告訴他,方才她要是不截住那股陰氣,他不病個三兩天是不可能的。不用看就知道,這男生是堅定的唯物主義者,就算說了恐怕他也不信。
“有隻蚊子。”她淡淡道。
男生左看右看,滿臉狐疑:“車站竟然有蚊子?”
阿洛沒解釋什麼,轉口回答他上一個問題,再不澄清那祖宗的身份,他真要把她掌心給燙傷:“我是出家修道人士,沒有子嗣。方才通話的是家裡的老人,沒來過大城市,給他講講見見世麵。”
男生驚訝道:“我還以為你是cos呢!原來真是道士啊。”聽到她說到老人,男生連連讚同道,“的確,有些老人家年紀大了,又沒出過門,也不會上網,是挺落後的。我家爺爺就經常叫我教他打電話。”
兩人就這麼一邊說著話,一邊把去海城的票買了,火車預計半小時後到站。
半小時也不長,兩人坐在候車廳等候檢票。
男生名叫許正帆,得知阿洛是個貨真價實的道士,與她交談間少了些殷勤,反倒多了許多好奇。
正常人都會好奇玄學道法之類的東西,就算原本不信,碰見了也想見識一下。
“白姐,你會不會算命啊?能不能幫我算一下?”許正帆兩眼亮晶晶把手伸過來,讓阿洛看他掌心脈絡。
阿洛:“不用看手,看麵相就可以。”
許正帆:“這麼厲害?那你能給我看一看,我的真命天女什麼時候出現嗎?”
“大概在二十三歲,在工作崗位中,你會遇見相伴一生的愛人,你們有兩個孩子,一男一女,未來生活平順,不過你的小女兒五歲前有一災禍,記得讓她遠離陌生人。避開這個災禍,多做善事,往後就能一生順遂。”
其實剛見他的第一眼,阿洛就看清了他的一生,許正帆是很普通的那一類人,人生也沒什麼特殊的地方,屬於平凡中的大多數。
許正帆本來也就是問著玩,可見阿洛神情認真,便也不自覺有些當真了,撓撓頭道:“看來我的未來還挺好的,等我有女兒,我會注意的!”
此時的許正帆絕對預料不到,當他三十多歲時,有次一位新認識的朋友來家中做客,朋友見到小女兒喜歡地不得了,想要帶她出門玩,那時他突然想到多年前火車站遇見的那位道士,她曾說他二十三工作中遇見愛人,這個預言果然應驗了。
他記起她說的小女兒的災禍,果斷拒絕了那位朋友,並且在此後疏遠了他。
過了不久,那位朋友便被爆出是個喜歡幼女的變.態。那時候的許正帆,心中剩下的唯有感激與對未知事物的敬畏,從此他便熱衷做善事,果然一生順遂再無波折。
此時此刻,許正帆還隻是個年輕的、看見漂亮女生便忍不住搭訕的、熱心腸小夥子。
小夥子總覺得身體莫名其妙陰冷,像空調出風口對著自己吹一樣,他上下左右看了一會,問阿洛:“白姐,你有沒有感覺這裡有點冷?空調溫度是不是有點低啊?”
阿洛:“……”
她看一眼手裡的小木偶,沉默片刻,道:“確實有點,活動一下可能會好點。”
許正帆:“那我去買點吃的,從這裡到海城要一晚上呢。”
許正帆離開了,阿洛掏出耳機戴上,把小人偶擺在旁邊座椅扶手,認真對他道:“不要對普通人出手,粘上莫須有的因果對你來說不是好事。”
小木偶人兩隻細細的腳站著,看似平平無奇,阿洛耳朵裡卻傳來一聲冷笑:“當年傅家百條人命,儘數喪於我手,你覺得我還會怕因果?”
“傅家是因,你是果。許正帆這樣的無關人士,你若傷了他,背負的罪孽也會多得多。”
“那又如何,到了冥府總歸都是魂飛魄散。”傅言禮口氣很是無所謂,停頓了一瞬,他又開玩笑一般,懶洋洋說道,“你千萬記得看好我,不然等哪天我跑了,到時會做出什麼,我可不確定。”
阿洛平靜回複:“我會的。”
傅言禮:“……”又是這種淡然平和的語氣,他就沒見她失態過一次,這張臉上從來沒出現過平靜之外的表情!
這種感覺……太叫鬼不爽了!
阿洛卻不知某隻鬼內心的暴躁,她安靜坐在那裡閉目養神,過了一會兒許正帆回來,手裡拿了一堆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