芋圓的出行沒有驚擾任何人,這裡本來人口流動就頻繁,即使到了半夜出門,隻要出示了相關的證件也沒有人會多說什麼。
不過雖然說是要帶路辭轉移陣地,但芋圓根本不知道要帶路辭去哪裡。
醫院嗎?
那也簡直就是自投羅網。
而且她帶路辭出來的目的,也主要是為了不讓其他人發現路辭如此狼狽的一麵。
最終,她還是詢問了路辭:“你有什麼特彆想去的地方嗎,還是說找個沒人的角落就行了?”
等待了片刻,芋圓這才聽到了路辭的回應:“水。”
水多的地方?
芋圓是個路癡,特彆是這種陌生的地方,聽到對方的這句話,一時間也有些為難,但好在有植物的幫助,芋圓沉思了片刻,最終道:“我想要去水源乾淨的地方。”
這對人類來說或許會費力,但對於植物來說簡直不要太簡單了。
畢竟尋找水源也是萬物的本能。
隻是在原地待了片刻,藤蔓就給予她方向:“往這邊走。”
芋圓不再遲疑,迅速開車。
一路上喪屍也不少,荊棘和藤蔓很好的成為了守衛,再不濟芋圓乾脆也開車徑直撞了過去。
好歹在末世開車這麼久了,沒有撞過幾個喪屍還真的不好意思說。
雖然遇到的喪屍多,但也都是普通喪屍,麻煩的也隻是數量的問題,這也讓芋圓長鬆的一口氣,從後視鏡看向身後被捆綁住的路辭。
他安靜的實在是不像話。
就像是沒有生命的物體,除了時不時變得粗重的呼吸音外,芋圓幾乎都要忽略了路辭的存在和狀況。
這樣的反常,反而是更容易讓人擔心。
等芋圓到達湖泊邊時,第一時間就是解開安全帶伸手探去。
更燙了。
不再猶豫,芋圓迅速下車打開車門,順手拿了瓶水幫助路辭擰開了瓶蓋。
“喝一點。”
冰涼的水順著食道灌入,也使得理智有幾分的清醒,周圍的感知也變得相當的敏銳,按在肩膀上的手隔著單薄的布料,帶著幾分特有的冰涼。
由於芋圓的靠近,淡淡的皂香也隨即傳來。
這是他們隊伍中統一發的,因此路辭對這種味道也並不覺得陌生。但卻能敏銳的察覺到不同。
莫非是體質不同,所呈現出的香氣也會有所變化?
估計也是高溫狀態下腦子不清楚,路辭覺得香氣有些莫名的柔軟?
瘋了。
最終,路辭並沒有將這些雜七雜八的念頭說出來,而是突然道:“你竟然能擰開瓶蓋?”
芋圓手中的動作一頓。
雖然平時都是藤蔓動手的,但不代表她不可以啊。
“喝你的吧。”芋圓對此並沒有多做解釋,隻是麵無表情的繼續灌水。
然而芋圓的這個舉動卻也可憐了路辭。
芋圓平時也沒有什麼照顧人的精力,稍微一抬瓶子也沒有用好力度,瞬間瓶中的液體傾瀉而下,大部分都是喂到路辭的身上去了。
芋圓:“……我承認之前我有這樣的想法,但我這個也非我本心。”
路辭並沒有機會回應她,隻是低頭咳嗽著,他的皮膚很白,此刻卻染上了不一樣的紅色,從脖頸蔓延至耳尖,再次抬眼時,連帶著眼角都有了一抹紅,越發的顯得妖孽和……秀色可餐。
對於這個突然在腦海中浮現的這個念頭,芋圓自己都嚇了一跳。
路辭咳嗽了兩聲,清醒的同時身上也終於有了力氣,然而有力氣的瞬間,卻是將芋圓反手給拉住。
突然被帶著水汽的火爐包裹,芋圓表示自己並不好受。
她討厭這種濕噠噠的感覺。
但這種難受也隻是稍縱即逝,幾乎是要反抗的瞬間,路辭已經放開了她。
憑借著朦朧的月色和車內的燈光,路辭能清楚的看出對方目光中的擔憂和警惕。
路辭默默閉上眼睛又睜開,抬手將她有些淩亂的領口給拽了回去。
“讓藤蔓把我帶到水裡去。”
他靠在靠背上,看似隨意的動作,但肌肉卻都是緊繃著。
或許到水裡麵他會冷靜些。
聽到這句話,芋圓也不在猶豫,退後兩步,控製的藤蔓將他給纏繞。
隨即藤蔓以一種極快的速度,立刻將路辭埋到了深水中,引起的水花猛地飛濺開來,即使是處於遠處的芋圓也因此受到牽連。
顧不得迸濺到身上的水,芋圓幾步跑到了湖泊邊上。
一是不知道水有多深,擔心路辭一頭撞死,二是擔心藤蔓真的會把路辭給活生生的淹死。
好在芋圓的擔心也是多餘的,芋圓幾步來到湖泊邊緣時,路辭就已經被藤蔓拽出水麵。
被水這麼一澆,路辭哪裡還有以往的那種攻擊性,整個人就是剛從水裡撈出來的小可憐,甚至往日裡殷紅的唇瓣都失去了幾分血色。
“你嚇到我了。”
芋圓有了片刻的恍惚,這才對著藤蔓說道。
對此,藤蔓也隻是“哼唧”了聲,彆彆扭扭的繼續維持著拉著路辭的狀態。
芋圓不知道該做什麼,察覺到有些發冷,也乾脆從車上拿出毛毯來將自己包裹,拖著把小凳子坐下。
月色朦朧,明月畢竟懸掛於高空,也出現在波光盈盈的水麵,也隨著水波細微的擺動而破碎重合,不知名昆蟲的鳴叫伴隨著水流聲不絕於耳,淡綠色的熒光順著湖泊邊緣上下晃悠。
這對於路辭來說也是種新奇的體驗。
以往異能爆發的時候,也或許是周圍過於安靜和警惕,他並不能如此平和的感知到外界環境的變化。
聽著外麵的聲音,似乎連帶著體內的異能都因此而平複了不少。
也就是在這份安靜中,細微的腳步聲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