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大梁數以萬計的民間故事一樣,大漠裡也有許多世外高人的傳說,而且十個有九個,裡頭都要出現一個歌聲動聽,又美麗得不像凡人的聖女仙姑。碧瞳也不算什麼稀罕設定,藍的紫的,連彩虹一般七彩流轉的都有。
江淩飛繼續道:“或許隻是阿碧胡說呢,而且雲門主的身世,不都已經和蒲先鋒與羅姑娘對上了嗎,背上刺青可算鐵證,怎麼又開始查了?”
“雲兒在意,我便幫他多問兩句。”季燕然看了一眼馬車,“況且阿碧是耶尓騰的人,多了解一些,對我們總沒壞處。”
江淩飛點頭:“行,那我繼續派人去查吧,一旦有新消息,再來同你說。”
大軍朝著日出的方向,繼續前行著,終在一日清晨,浩浩蕩蕩抵達了雁城。
雲倚風原打算讓靈星兒回春霖城,卻被這丫頭一口拒絕,說是哪裡都不去,就要待在西北。
身為一派之主,如何能在弟子麵前混得如此沒有尊嚴?
他清清嗓子,在冷酷威風的掌門與苦口婆心的爹之間,最終還是選擇了後者,和顏悅色問她:“還在同清月生氣?”
“什麼嘛,我是擔心門主,也擔心阿碧姐姐。”靈星兒道,“在耶尓騰說完那三個狗屁條件之前,我哪裡都不去!”
雲倚風頭疼:“叮囑多少回了,姑娘家,說話注意些。”
“而且有我在,將來或許還能多問出一些阿碧姐姐的身世。”靈星兒替他捏肩膀,“我總覺得啊,她一定同門主有關係的!”
雲倚風笑笑,也沒再接話。
待季燕然回來時,小院裡正灑了一片金色的夕陽。前廳擺著火盆,烘得屋子裡暖洋洋的,雲倚風躺在軟塌上,兩條腿舒舒服服往前一搭,蓋了條狐皮大氅,手邊擺著熱茶點心果子幾本書,身後還有個漂亮姑娘正在替他捶肩鬆筋骨,一派大好地主老財樣貌。
“王爺。”靈星兒告狀,“門主今日又吃多了棗泥糕。”
雲倚風:“咳!”
“下去休息吧。”季燕然丟給她一顆剔透貓兒眼,“線人也不能白當。”
靈星兒脆生生道一聲謝,歡歡喜喜跑走了。季燕然將手裡的書信遞給雲倚風:“風雨門送來的。”
“八成是清月在惦念他的小師妹。”雲倚風一邊說,一邊拆開粗粗掃一遍,卻看得一愣,“江家出事了?”
信中寫著,江南鬥已經好幾個月沒公開露過麵,江家對外說是他身體不適,需臥床靜養,卻也有另一種傳言,江南鬥是因為練功時走火入魔,所以瘋了,正被用鐵鏈鎖在地牢裡,沒日沒夜地掙紮吼叫。
“江大哥知道嗎?”雲倚風問。
“淩飛沒提過,不過我見他這兩日情緒消沉,怕也是因為此事。”季燕然接過信函,“無論江南鬥是病還是走火入魔,都不算小事,江家本就人心不齊,現在隻怕更亂了,我還是讓他早些回去看看吧。”
江淩飛從院外跨進來:“我不去。”
“你知道了?”季燕然回頭。
“我知道,家裡的小廝在前幾日,托人偷偷摸摸送了書信來。”江淩飛道,“說是叔父練功練得昏迷不醒,請我快點回去。”至於其他人,叔母也好,堂兄堂弟也好,再或者是彆的掌事,壓根就沒誰記得西北還有這麼一位三少爺。
“他們巴不得沒我這個人。”江淩飛自己倒了杯茶,漫不經心道,“若我回去,若我想要江家掌門之位,哪裡還有那群廢物什麼事。”
雲倚風小心觀察了一下他的神色:“掌門的位置可以不要,但家中長輩出了事,江大哥當真不回去看看?”
江淩飛沒說話,眉宇間頗有幾分煩躁。
“西北這頭,你就先彆管了。”季燕然拍拍他的胳膊,“一路小心,早去早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