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蛛兒被關押在一處空房裡,聽到門響,或者更確切來說,是聽到走廊腳步聲時,她便已經準確分辨出了那是誰,趕忙帶著幾分欣喜抬起頭,雙目急切向前盯著:“……公子。”
季燕然推開門,見對方這副熱烈盼求的模樣,心裡萬分不悅,剛欲將身後的人擋回去,雲倚風卻已道:“王爺先出去吧。”
季燕然:“……”
雲倚風看他一眼,你當真不出去?你不出去,這裡怕是有個哨子要成精。
果不其然,還沒等兩人再開口,蛛兒便已經尖銳地叫嚷起來:“公子!”又憤怨地看向季燕然,“你休要碰他,你這惡賊也配?”
雲倚風拍拍季燕然的胸口,如今還指著她能供出二三線索,想想玉麗城中的百姓,惡賊就惡賊吧。一邊往後一推,就這麼著,蕭王殿下便被生生“請”出門,變成了“在走廊上等”。
小二不明就裡,路過時看到,還當王爺被雲門主趕出了臥房……吵吵鬨鬨的情趣嘛,大家都懂,都懂!便主動扛來一把八仙椅,笑容滿麵放下了。
聽到外頭的動靜,蛛兒眼底越發狠毒,她看著雲倚風:“那男人有什麼好?”
“鬼刺在哪?”雲倚風坐在她對麵。
“那男人有什麼好!”
又問了一遍,這回聲音更刺耳了。
“鬼刺在何處。”雲倚風微微俯身,提醒她,“這是你唯一能和我說話的機會。”
兩人的距離隻更近了不到兩寸,蛛兒卻因這小小的變化,渾身都僵硬了,眼底一瞬間湧上貪婪、膽怯與更狂熱的癡迷,細聲道:“神醫、神醫就在臘木林裡。”
據她供認,當初鬼刺是接到消息,說南海布局有變,震天火炮已經對準了迷蹤島,便急忙折返去看究竟,誰知卻在船上被人打暈。再蘇醒時,便已到了西南玉麗城外的地宮,野馬部族的老巢。
雲倚風問:“頭目都有誰?”
“鷓鴣,玉英,還有一名姓謝的婦人。”
“江淩飛呢?”
“就露過一次麵。”蛛兒回憶著,那時他應該剛回到家,然後就再沒出現過了,聽說是犯了錯在受責。
“受責?”
“跪在暗室中反省,他地位不低,無人敢用刑。”
季燕然靠在門外,聽著屋內兩人的對話。若隻是跪著反省,他倒寧願謝含煙再多罰江淩飛一陣,最好三月半年彆放出來,讓雙手再無機會沾到錯處,直到自己攻破野馬部族為止。
雲倚風又問:“鬼刺在與鷓鴣在密謀什麼?”
蛛兒卻隻顧著盯他,視線滑過那俊秀精致的眉眼,纖細的手指,連袖口暗紋刺繡也看了三四回,方才道:“我不知道,不知道。”又急急道,“公子,公子你回來吧,我們再去迷蹤島上,那樣的日子不好嗎?”
那樣的日子可太不好了。雲倚風提壺倒了一盞茶:“不知道鬼刺在密謀什麼,總知道長右那些紅色藥水,要用來作何吧?”
“是用來馴獸的。”蛛兒道,“我見過他們用藥水飼象。”
“數量?”
“上百。”
至於白象之外還會不會有其它牲畜,甚至直接用來飼人。據蛛兒說,因長右執意不願交出這“祖傳”藥方,鬼刺亦沒能研製出究竟是何巫毒法,所以隻能以重金購買成品,每次新購入的藥物,鷓鴣都會第一時間喂給象群,現在長右被俘,野馬部族中應當也沒多少存貨。
這算是個相對利好的消息,至少那片瘴林中的猛獸,不會都變成紅眼惡魔。但近百頭巨象對玉麗城而言,一樣是巨大威脅,尤其現在長右與蛛兒皆被俘,藥物供給已然中斷,那對方手中的象群發瘋,隻是遲早的問題。
季燕然也意識到了這一點,招手叫過侍衛,命他儘快將黃武定與石東找來。屋內,雲倚風問完話後,轉身欲離開,蛛兒卻伸手來抓他,腰間纏的枷鎖叮咣,與淒厲喊聲相雜糅:“公子,公子留我在身邊吧!”
雲倚風反手“砰”地關上門,饒是知道此時的蛛兒對自己並無半分威脅,也依舊滲出一身冷汗。季燕然拉過他冰涼的手,徑直將人帶回了臥房。
雲倚風覺得自己有必要解釋一下。
“我不是怕她。”
但在先前那段漫長歲月裡,每一次蛛兒的出現,都要伴隨著酷刑與折磨,實在烙下了太深的印象,再見時難免心悸。季燕然用拇指蹭過他的下巴,輕聲問:“她待你,一直這般瘋魔?”
雲倚風想了想:“吃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