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武罰是怎麼回事?文罰又是怎麼回事?”
司空霖坐下, 手捧著豇豆紅釉茶盞,還掀開蓋子吹了吹。
曾青跟他一唱一和,“這武罰嗎?無非就是打手心、掌嘴、杖刑, 這文罰呢,就是罰站罰跪罰頂著東西。”
司空霖喝了口茶, 瞧著聶青青害怕的小臉蛋, 隻覺得這茶都比平日的好喝了不少,他放下茶盞,笑問道:“聽見了嗎?你想文罰還是武罰?”
聶青青定定地看著他, 像是被嚇壞了。
不會真嚇住了吧?
就在司空霖心裡咯噔一下,以為把聶青青嚇壞了的時候, 聶青青噗嗤一聲笑了, 她笑得彎了腰,整個人趴在羅漢榻上, 捂著肚子喊道:“哎呦哎呦, 我是不行了,皇上, 您跟曾公公兩人演的一點兒都不像,你們才不是壞人呢。”
司空霖麵無表情, 瞥了曾青一眼, 一定是你漏了破綻。
曾青無法,低下頭老實背鍋。
聶青青笑了好一陣子, 笑到瞧見司空霖臉色發青, 她這才慢慢停下,肚子實在是笑得疼了。
她坐起身來,從袖子裡掏出一塊顏色已經暗了的平安符。
“這是什麼?”
司空霖瞧了眼平安符,問道。
聶青青把平安符遞給他, 道:“這是我娘留給我的,說是帶了它能逢凶化吉,還說將來倘若有一日遇到什麼事,這平安符可以幫我解決所有危險。我如今也沒什麼事,這符就給皇上您了。”
司空霖看著手裡已經褪色的平安符,一時間竟不知說什麼。
他隻低聲哼了聲,就把東西收入袖子裡了。
曾青等人識趣地退了出去。
侯文衝曾青豎起大拇指,“曾公公,還是您懂皇上的心。”
曾青淡淡道:“這有什麼,你們且有的學呢。”
次日,聶青青起來,跟前居然擺了一箱子黃金。
聶青青閉上眼睛,再睜開,再閉上眼睛,再睜開。
饒是知道她貪財,司空霖這會子也有些無語,“先前說好給你的,你彆瞧了,趕緊起來。”
聶青青立刻起身了,乾脆利索地盥洗後換了身衣裳,帶著黃金就要回去,連早膳都不蹭了。
司空霖還等著她來謝恩,說幾句好聽的話,回頭一看,哪裡還有人,人都跑了。
曾青還笑道:“聶美人真有力氣,二百兩金子說抱走就抱走。”
司空霖沒好氣翻他一個白眼,踹了他一下,“行了,把昨日兵部那折子給朕拿來。”
“喳。”
曾青笑眯眯挨了一腳,樂滋滋去了。
司空霖從懷裡摸出那平安符,那小守財奴倒是舍得。
“娘娘,聽說今兒個聶美人是抱著金子從順心殿出來的。”
白鷺邊幫林妃梳頭發,邊小聲說道,“據說皇上今日想心情還很不錯。”
“看來這聶美人在皇上心裡還真有些分量。”
林妃淡淡說道,她看著鏡子裡的雲鬢花容,眉眼露出幾分喜悅。
白鷺愣了下,聶美人得寵,她們娘娘怎麼還高興上了,她這一走神,手上就疏忽了輕重,不小心扯下了林妃幾根頭發。
林妃疼得嘶了一聲,手捂著頭發,一雙美目眼神不善地看向白鷺。
白鷺慌忙放下梳子,跪在地上,“娘娘饒命,奴婢不是故意的。”
“起來。”林妃自己拿起梳子梳頭發,語氣平靜,“去幫本宮挑選一身衣裳,本宮等會兒要去見皇上。”
“是、是。”
白鷺詫異片刻,連忙回話。
她心裡剛鬆口氣,以為自己躲過一劫,就聽到林妃又輕描淡寫地說道:“等回來,自己去外麵跪三個時辰。”
白鷺白了臉,卻還是身板挺直地屈膝行禮,“奴婢多謝娘娘寬宏大量。”
折子是昨日送來的。
司空霖先前惱怒,這會子冷靜下來後覺得不對勁,蔣長勝先前才要過糧晌,自己分明說過國庫空虛,這會子怎麼突然又要,兵部的人定然也不敢擅作主張替蔣長勝拿主意。
唯一的可能就是有人把消息提前告訴了蔣長勝,而這人……
“皇上,林妃娘娘求見。”
曾青的聲音在門外響起。
司空霖冷笑一聲,他想他知道是誰了。
“進。”
“林妃娘娘請。”曾青做了個請的手勢。
林妃看了他一眼,又淡淡收回眼神,抬腳走入順心殿內,她上著水紅煙霞錦小衫,下著一條十二間色留仙裙,披帛是雲紗滿繡纏枝葡萄,一身裝扮雖然素淨,可卻價值不菲。
光是那披帛,便是用金線繡出了那連綿不絕的葡萄紋。
十二間色留仙裙就更不必說,這麼多顏色要染在一匹布上,一百匹布才能染出一副好的。
“臣妾給皇上請安。”
林妃福了福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