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真是個大好人啊。
聶青青坐在轎子裡, 想著皇上給她的頭油跟胭脂水粉,心裡就美滋滋。
對了。
她還想起來了,皇上昨天還說要讓她吃素, 結果今天居然給忘記了, 今日真是她的好日子啊!
聶青青剛這樣想到,就感覺轎子停了下來。
她心裡疑惑, 就掀開簾子,隻見前麵肩輿上坐著的赫然是林妃。
“臣妾給林妃娘娘請安。”
聶青青屈了屈膝。
林妃坐在肩輿上, 眼睛眯了眯,像是才認出來聶青青一樣, “原來是聶美人啊, 本宮還以為是誰呢。”
“正是臣妾。”聶青青現在心裡彆提多開心了, 因此一點兒也不在乎林妃的小小刁難。
林妃也沒叫起, 而是拿團扇微微擋了擋陽光, “聶美人這是剛從順心殿回來?”
“是。”聶青青道, “娘娘這是從哪裡來?”
林妃還沒說出口的話一噎。
她瞧了白鷺一眼,白鷺立刻道:“放肆,隻有娘娘問你的份兒, 哪裡有你問娘娘的份兒!”
聶青青張了張嘴, 想說什麼最後又咽了回去。
“聶美人, 你身為後宮妃嬪當知道分寸二字才是,你這般纏著皇上, 到現在才離開順心殿, 豈不是耽誤皇上辦事?”
林妃語氣冰冷冷, 她垂著眼睛看著聶青青,睫毛仿佛打下一層陰影。
即便是在日頭正大的午後,她也讓人覺得冷若冰霜。
林妃看著聶青青, 想著皇上會怎麼對她。
皇上這麼喜歡聶美人,定然舍不得說出什麼我不舉之類的混賬話,更不會讓聶美人丟人。
隻需看到聶美人紅潤的氣色,喜悅的神色,以及宮女們手裡捧著的大小匣子,就足以看得出皇上對聶美人有多寵愛了。
林妃眼神越發深沉,她看著聶青青,“美人怎麼不回答?”
“臣妾不知臣妾能不能說話啊。”
聶青青有些委屈。
林妃眼裡掠過惱火神色,“本宮問,你回答便是了!”
“哦,哦。”聶青青心裡腹誹林妃真是難以伺候,她道:“皇上早上又沒什麼事,而且皇上也沒說讓我走啊,難道林妃娘娘的意思是要我違背皇上的意思?”
她這番話真沒有故意刁難或者炫耀。
但聽在林妃耳朵裡,卻是十分的刺耳,林妃搖扇子的動作一頓,捏著扇子的手指用力到指關節發白,她幾乎沒咬碎一口貝齒,“美人倒真是牙尖嘴利,這麼說來,你沒錯了?”
聶青青困惑道:“臣妾犯了什麼錯,臣妾如果犯錯了,皇上怎麼會賞賜臣妾這麼多胭脂水粉還有香料呢?”
秀禾等人把頭低的更低了。
秀禾心裡感歎,聶美人真是大愚若智,雖然不是故意的,但是句句話都是紮在林妃心上。
“你!”
林妃果然被氣得不行,居然拿團扇指著聶青青,她臉頰泛紅,嘴唇顫抖。
秀禾怕她一時氣惱,做出蠢事來,連忙出列屈膝:“林妃娘娘,聶美人口無遮攔,您彆和她計較,皇上也時常無奈聶美人的脾氣呢。”
林妃深深地看了她一眼,秀禾心裡發顫,但還是不得不頂上去。
她不頂不行,聶美人可是皇上心尖上的人,要是林妃氣昏了頭,做出什麼事來,就算她來得及去搬救兵,聶美人恐怕也要吃虧。
聶青青看了看秀禾,又看了看林妃。
最後還是林妃冷著臉:“既然如此,那本宮就不多管了,聶美人,你好自為之!”
撂下這句話,林妃示意眾人離開。
等她們走遠了,聶青青才站起身來,看向秀禾,“秀禾姑姑,你好厲害,你幾句話就把她給嚇跑了。”
秀禾手心裡滿是冷汗。
她哭笑不得地看向聶青青,“聶美人,以後你見了林妃,儘量躲著些。”
“你放心,我心裡有數,我不會跟她硬碰硬。”
聶青青才不傻,林妃可是四妃之一,跟麗妃平起平坐,要弄死她還是很容易的。
秀禾唇角抽了抽。
她其實想說的不是這個意思,她是怕聶美人口無遮攔,把林妃氣死了。
林妃也是著實氣得不輕。
她這輩子除了被司空霖羞辱過,也就是今日被聶美人這麼羞辱。
“放肆,放肆,這等……”她牙齒磨了磨,仿佛咬的是聶青青一樣。
白鷺等人都心懼不已。
外人眼裡林妃自然是清冷孤高,不食人間煙火,可她們這些從小伺候的哪裡不知道林妃惱怒起來,跟麗妃不相上下的可怕。
“娘娘息怒。”
硬著頭皮,白鷺上去勸了一句。
“息怒,你叫本宮如何息怒?”林妃握緊了手,臉頰繃著,脖子上黛色的青筋凸起,“本宮這輩子就從未被人這麼羞辱過,你嘴巴平日倒是利索,今兒個怎麼不見你的本事。既是如此,你這張嘴不要也罷了!”
白鷺瞬間麵無血色,如同金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