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罰夫人,他可不在乎。
司空霖道:“但朕又何嘗忍心去責怪蔣夫人一介婦孺,故而,此事就此作罷,勿要再說。”
司空霖的聲音哽咽,眼眶泛紅,一顆眼淚順著臉頰滑落。
林丞相等人先前還沒明白,以為司空霖真是軟骨頭,此刻瞧見司空霖這副模樣,哪裡還不懂。
林丞相率先跪下,“皇上節哀啊皇上!”
林丞相一動,文臣這邊也跟著跪下,勸說皇上莫要哀損身體。
這文臣都跪了,還站著的武將就顯得很突兀了。
蔣長勝臉色變了又變,十分精彩。
曹將軍等人都看向他,蔣長勝不想跪也得跪了,於是乎,早朝上,所有人呼啦啦跪了一地,就剩下司空霖站著。
司空霖歎了口氣:“眾愛卿都平身吧,朕不過是一時情難自已。”
下了早朝。
蔣長勝臉都快氣綠了。
他錘了下車廂,對曹將軍道:“那徐禦史不是咱們的人嗎?他怎麼上這樣的折子?!”
曹將軍滿頭冷汗,“這、這誰也不知道那小皇帝會來這招!”
可不是。
蔣長勝最頭疼的莫過於就是小皇帝今日這招苦肉計。
那起居郎就在早朝上,這一筆少不得要記錄下來,他日修史書,他蔣長勝豈不是遺臭萬年!
蔣長勝的惱怒才剛剛開始。
他剛回到蔣家,就瞧見他兒子蔣誌遠渾身狼狽地被小廝、長隨們簇擁著進府。
“這是怎麼了?你一大早去哪裡胡鬨了!”
蔣長勝心情本就不好,看兒子這麼不像話,越發氣不打一處來,出聲就喝罵道。
蔣誌遠滿臉委屈,“爹,我哪裡是出去胡鬨,兒子這是遭了池魚之殃,托了您跟妹妹的福!”
“什麼話?你跟老子說清楚!”
蔣長勝怒發須張地喝問道。
蔣誌遠哪裡有這膽子,一下就嚇白了臉。
他那小廝還算膽子大,鼓起勇氣道:“老爺,現在外麵都在說咱們家大小姐害了皇上的孩子,皇上卻還不得不忍。大公子出去後,人家瞧見是蔣家的馬車,就丟了臭雞蛋!”
“是啊,還有人要拿石頭砸我呢!”
蔣誌遠又委屈又憤怒,“那些個賤民,也敢對我下手!爹,您可得給兒子討回公道,快拿帖子讓順天府尹的人把那些個暴民抓起來下獄。我要他們家破人亡!”
蔣長勝眉頭緊皺,見蔣誌遠這麼沒出息,嗬斥道:你鬨什麼,今日你爹跟你妹妹被人彈劾,你還要讓人去抓那些老百姓,你是生怕旁人抓不住咱們家的小辮子是吧?”
蔣誌遠被罵的臊眉耷眼,都不敢嘀咕了。
蔣長勝喝了茶,臉色這才好些。
他看蔣誌遠呆呆地站在那裡,臉拉下來,小廝忙把蔣誌遠帶下去洗漱,換了身衣裳,這才重新過來。
蔣誌遠這會子也冷靜多了。
他給蔣長勝行了禮,“爹,兒子看這回咱們怕不是被人坑了吧。這事真是妹妹乾的嗎?”
蔣長勝見他說到關鍵,臉色這才好些,畢竟也就這麼一個嫡子,“那宮女的確是咱們的人,可你妹妹讓人帶話給家裡了,說那毒藥不是她讓下的。”
這才是關鍵所在。
那毒藥到底是哪裡來的?!
蔣誌遠腦子一轉,眼睛咕嚕嚕一轉,一個主意便冒出來了,“爹,我想到一個人。”
“誰?”
蔣長勝看向他,這個紈絝兒子難道有靈光的時候?
蔣誌遠看了下周圍的管家跟家丁們,蔣長勝沒好氣,還是揮揮手,讓他們都下去了。
管家心裡腹誹,少爺這腦子,還怕讓人聽見?
但麵上他還是做出恭敬模樣,退到大廳外麵。
“爹,要我說,那宮女肯定忠心,但是她不但可以忠於咱們妹妹,還可以忠於太後啊!”
蔣誌遠拍著大腿,一副自己聰明絕頂的樣子,“您想想,這回所有人都懷疑到妹妹身上,有人懷疑太後嗎?!”
蔣長勝愣了愣,起初他覺得荒謬可笑,太後這麼做對她有什麼好處。
可話還沒說出口,蔣長勝就有些遲疑了,這麼做對太後還真是好處不小,麗妃就算被罰,對太後來說其實也沒什麼影響,但太後卻讓聶充媛小產,沒了孩子。
太後要保證的無非是下一個皇子從蔣家女人身下生出來,至於是不是麗妃,不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