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公主的提議雖然很餿, 但是卻提醒了太後。
既然麗昭容不中用,那她為什麼不去抬舉中用的?
比如說聶充媛。
“阿嚏!”聶青青打了個噴嚏。
許姑姑忙拿了手爐給她,“充媛快回來吧, 最近真挺冷的。”
聶青青看了看外麵的雪花,這從樓上往下看, 下雪特彆美, 尤其是那些雪花落在梅花上的時候, 臘梅上覆蓋一層層薄雪,白裡透紅, 好像是棗泥糕。
她把頭縮回來,許姑姑把窗稍微合上,留下一道縫, 聶青青道:“姑姑,我想吃棗泥糕了。”
“充媛,慈安宮來人了。”
進寶著急忙慌地進來。
聶青青嚇了一跳,跟許姑姑對視一眼。
許姑姑安慰她道:“彆怕,如今她不敢拿你怎麼著。”
得了許姑姑這話,聶青青也壯起膽子來。
是啊,現在全天下都知道麗昭容害她“小產”,要是太後再對她不利,那簡直就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聶青青便下樓去。
來人還不是旁人, 正是鄧公公。
鄧公公臉上帶著和氣的笑容, “聶充媛,奴才奉太後口諭, 傳您過去慈安宮。”
“是有什麼事嗎?”
聶青青覺得鄧公公笑得叫人毛骨悚然,就跟黃鼠狼給雞拜年一樣,沒安好心。
鄧公公笑道:“自然是有事, 不過奴才知道的不多,還得充媛您自己過去才知道。”
這顯然是不去不行了。
聶青青看了下許姑姑,許姑姑給她遞了個眼神,聶青青會意道:“公公稍候,我去換身衣裳,這就過去。”
跟了許姑姑上樓,聶青青忙抓住許姑姑的手,跺腳道:“怎麼辦?怎麼辦?”
雖然知道太後不敢真對她做什麼,但聶青青還是害怕,這些日子的流言聶青青也聽了一耳朵,什麼太後弄死了好些個皇子皇女,得寵的妃嬪也都莫名其妙地出事。
聽得聶青青晚上睡覺都不敢一個人睡,得讓許姑姑或者春華陪著,才睡得著。
現在要去見太後,聶青青是真的害怕。
“充媛不必擔心,”許姑姑低聲道:“您進去,要是過了半個時辰沒出來,奴婢就打發人去請皇上。”
“半個時辰會不會太久?”聶青青可憐巴巴地問道,“半個時辰要是罰跪,我恐怕撐不住啊。”
許姑姑哭笑不得,“您去了隻記住一句,太後說什麼你都順著,便是一時她說什麼難聽,您忍忍。等回頭,有的是報仇的機會。”
許姑姑眼裡掠過一絲冷意。
聶青青連連點頭,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的道理她還是懂得。
不就是當牛做馬嗎?
當年她在聶府都忍了十來年,沒道理到宮裡不能忍了。
聶青青換了身粉緞麵兔子皮的襖子,下麵是一條普通的宮裙,外麵罩著狐毛披風,簡單的一身打扮,全靠一張粉雕玉琢帶著細細絨毛的小臉,襯得這衣裳都比旁人出色。
太後上下打量了她,心道,不能怪皇帝對這聶充媛寵愛有加。
便是先帝爺那些宮妃裡,也少有這樣的絕色。
聶青青被太後打量的心裡打鼓,“臣妾給太後請安。”
“起來吧,賜座。”太後顯然打扮過,一身華麗的織金繡鳳凰宮裝,鬢發珠翠,手腕上帶著的玉鐲青翠欲滴,晃動的時候綠意流動。
“多謝太後。”
得了賜座,聶青青越發戰戰兢兢。
她從以前就懂得一個道理,當一個厭惡你的人突然對你好的時候,那就說明她要對你更壞了。
“怎麼這麼怕哀家?”
太後瞧出她的懼怕,心裡嗤笑,臉上越發寬和,“哀家又不吃人,你坐近些,就坐到這兒來。”
她指了她下麵的椅子。
“是。”
聶青青隻好硬著頭皮起身,在太後下首坐下。
“聶充媛進宮快有半年了吧。”太後好似閒話家常一樣問道。
聶青青點點頭,“臣妾是跟麗、麗昭容她們一日進宮的。”
“這樣啊,日子過得真快,這一轉眼又要過去一年了。”
太後感歎一聲。
聶青青心裡想,誰說不是呢。
一年前,她哪裡敢想自己居然有朝一日會跟太後麵對麵說話。
“聶充媛,你有沒有想過以後?”
太後突然問道。
以後?
聶青青愣了愣,滿臉的茫然,“臣妾沒—沒想過這麼多。”
太後的眼神裡露出幾分憐憫,“哀家聽說你隻認識幾個字?”
“是。”聶青青沒有掩飾這個。
她認識的字是不多但又怎樣?
“你如今身份不同,乃是九嬪,他日不定有何成就,怎麼能不識字呢?”
太後好似痛心疾首地說道。
聶青青更茫然了,“是,臣妾回去一定好好學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