聶青青道:“也沒什麼,隻是說長公主十分漂亮,而且善解人意罷了。”
長公主本人就沒乾過什麼好事,聶青青聽說的那些自然不是好話,比如說長公主當年沒出嫁的時候,經常虐殺宮裡那些漂亮的宮女,但凡見到容貌有勝過她的,便讓人毀了那宮女的臉,見到手比她好看的,便砍掉那宮女的手。
甚至,還有人說長公主未出嫁前喜好貌如好女的太監,宮裡養了好些個漂亮太監,直到出嫁後,那些太監才被遣散。
比起前者的可怖殘忍,後者簡直不值一提。
長公主心裡冷笑,油嘴滑舌,怪不得司空霖喜歡。
她笑道:“怪道本宮一見你就喜歡,原來是有緣,下午本宮想在太液池泛舟,聶充媛來陪本宮吧。”
她的語氣根本不是商量的口吻。
聶青青眉頭一皺,就見長公主又點了白婕妤、何夫人幾個外命婦也跟著泛舟。
這麼一來,她拒絕的話倒是不能說出來,不然就顯得太過刻意了。
用過宴席,聶青青肚子裡隻吃了幾口。
一是怕被下毒,二是今日這宴席都是華而不實的菜色,吃進去感覺吃的都不是菜,而是銀子。
太液池冬日裡還沒徹底凍上,一艘張掛彩綢的木船上了湖麵。
船不大,是一艘海鶻,這其實是海船。
聶青青搭著許姑姑的手上了船後,發現這艘船還很淺,很晃。
太液池上處處都是浮冰跟殘荷,因此這艘船根本沒法動,全靠著岸邊的仆婦拉著繩子才能移動。
“大冬日的,做什麼非要坐船?”
聶青青看著那些汗流浹背的仆婦,低聲說道。
許姑姑道:“隻怕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充媛彆離了奴婢左右。”
“你放心,我……”
聶青青話還沒說完,長公主就打斷了她的話,“聶充媛,怎麼在外麵說話,進來坐。”
她招了招手,聶青青隻好用眼神看了許姑姑一眼,抬腳彎著腰進去了。
船艙倒是寬敞。
矮桌上擺了茶具,點心,左右都放了軟墊。
見長公主待聶充媛殷勤,眾人便把長公主下首的位置讓給了聶青青。
其實,按照份位,聶青青該是坐上首才是。
長公主再怎麼著,也壓不過後宮妃嬪,何況聶青青已經是九嬪,而且長公主既然出嫁,進宮裡當是客人才是,但是長公主素來跋扈慣了,因而也沒人敢指摘她不成體統。
聶青青坐了下來,她旁邊是船窗,冬日的池麵帶著寒意迎麵而來,她忍不住往裡躲了躲。
大冬日的遊湖泛舟,這長公主沒事吧?
“聶充媛是怕冷嗎?不如臣婦這個手爐給您取暖?”
何夫人瞧她模樣實在標誌,明知長公主不太喜歡她,都忍不住起了惻隱之心。
聶青青詫異了下,看了何夫人一眼,笑道:“多謝好意,不過本宮不是怕冷,隻是頭一回坐船,有些怕。”
“這麼說,聶充媛是個旱鴨子了?”
長公主好似隨口一樣問道。
額,其實不是……
她小的時候,她娘就用木桶訓練過她怎麼鳧水,雖然多年過去,但是要下河遊一圈,還是不成問題的。
但聶青青沒實話實說,畢竟長公主今日實在是不對勁,她便笑道:“是啊,本宮是不太會,況且,這大冬日的,要是落水了,隻怕得凍出一身病來。”
長公主眼裡掠過一絲難以察覺的笑意。
小船劃過岸邊,漸漸往池中心走。
越往池中心走,寒意就越來越重,連著何夫人這些個都忍不住緊緊抱住手爐,懊悔跟了長公主上船。
“皇上……”曾青從外麵進來,快步走到司空霖身旁,司空霖在看的陳雙魚他們的來信,他們到海邊有些日子了,用那些方子製作出來的鹽巴細膩雪白,遠遠勝過現在的官鹽,而且成本更低,可以想象,當這一批鹽出現在市麵上,會給那些鹽商們帶來怎樣的衝擊。
“什麼事?”
司空霖看向曾青。
曾青飛快地把長公主邀了聶青青泛舟遊玩的事說出來,司空霖臉色微變。
他立刻起身,腳步匆匆。
如果是太後,司空霖還不會這麼衝動,因為太後這人有心計。
但是長公主這人,心胸狹窄且愚鈍,一個蠢人能做出多可怕的事,是所有人都想象不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