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後剛要欣慰皇帝至少場麵上還是向著她們, 卻突然覺得不對,充媛?
她臉色漸漸冷下來,看向司空霖:“皇帝可是說錯話了?”
司空霖手指摩挲過茶蓋, “母後, 朕沒說錯話,朕要做主的人是聶充媛。”
“皇上, 便是您再寵愛聶充媛,也斷然不能如此包庇她啊。”
林妃心裡嫉恨,眼裡的恨意幾乎濃鬱得要滴出來, 握緊了手,開口規勸道。
“皇上沒有包庇我,長公主落水的事跟我無關。”
聶青青氣鼓鼓地說道, 邊說還不忘偷偷瞪了林妃一眼, “是長公主自己想害人, 結果自食其果了!”
“荒唐!”太後動怒地拍了下桌子, “長公主素來寬厚,怎會如此惡毒?何況長公主又跟你無仇無怨,為什麼要害你?”
“母後。”
司空霖打斷了太後的話,他抬眼,眼神銳利如劍地看向太後,“公主想推聶充媛下水, 這事朕可是親眼目睹的。”
太後瞬間啞巴了。
她的臉仿佛打翻了調料鋪子, 從紅轉白,再轉青, 整個人都呆滯住了。
長公主害人的事,居然被皇帝瞧見了!
“若是母後不信朕,您還可以問問孫駙馬他們。”司空霖似笑非笑, 一句話把眾人的注意力轉移到了孫駙馬跟孫采綠兄妹身上。
孫采綠有些猶豫,遲疑地看向孫駙馬。
太後卻像是抓住最後的救命稻草,雙眼直直地看向孫駙馬,“駙馬,可真有此事?”
若是按照常理,親親相隱,孫駙馬該瞞著才是。
即便不然,也最好閉口不言。
可孫駙馬卻出乎眾人意料,他微微拱手,“回太後的話,確有此事。微臣送臣妹過來,路過太液池,不想就瞧見長公主意圖推聶充媛下水,結果自己腳滑,落入了水裡麵。”
孫駙馬的聲音不卑不亢。
他還道:“當時微臣嚇住了,是聶充媛拿船槳過去救人,也是聶充媛把人喊了出來。”
孫駙馬的話毫無疑問地佐證了司空霖話的真實性。
太後臉色是白了又白,手上指甲都扣斷了幾根,她攥緊了手,她不能衝聶青青發火,也不能發作孫駙馬、司空霖,隻能衝著白蓮等人瀉怒,“你們這些個混賬東西,平日裡長公主對你們多好,你們卻絲毫不當回事。長公主一時興起,跟聶充媛開玩笑,你們也不攔著。來人,都拖出去打死給聶充媛賠罪!”
許姑姑心裡冷笑。
太後真不愧是太後,這反應真快,分明是謀害人命,先前她對聶充媛就喊打喊殺,到了這會子知道是長公主害人,轉眼就成了開玩笑了。
鄧公公立刻示意太監們把白蓮等人都拉出去。
“娘娘饒命,娘娘恕罪,奴婢真……”白蓮求饒的話還沒說完,就叫人堵住了嘴巴拖了出去。
緊接著,外麵傳來打板子的悶響聲,以及堵不住的慘叫聲。
聶青青唇色發白,握緊了許姑姑的手。
司空霖看了一眼,就收回眼神,“聶充媛這回受了不少驚嚇,前些日子才遭過罪,現在身子都還沒養好,先回去休息吧。”
“是,多謝皇上。”
聶青青求之不得。
她是真不敢聽外麵那些聲音。
許姑姑等人衝司空霖福了福身,護著聶青青出去。
出去的時候,許姑姑跟春華把左右的視線擋住,不讓聶青青看到那些血流滿地的場麵,“充媛彆看。”
“嗯。”
聶青青臉幾乎都白了。
她不想看,卻忍不住回頭看了一眼,先前還得意的那個白蓮,這會子已經青了臉,紫了唇。
聶青青攥緊了手中的帕子。
許姑姑頭一抬,擋住了視線,“走吧,這都是她們的命。”
“我心裡明白。”聶青青垂下眼眸,“她們其實也不是好人,但是我沒想到太後會……”
十幾條人命,就這麼沒了。
聶青青本以為太後了不起就是把她們打幾板子罷了,卻不曾想,這十幾條人命在太後眼裡,根本不算什麼。
沒了聶充媛在,司空霖就不必再收著了,他對外麵的慘叫聲跟血腥味毫不在乎,捧著茶盅,“母後,長公主今年也二十有五了,也是當娘的人,這推人下水怎麼也不能說是稚子心性,開玩笑吧?”
司空霖說到這裡,唇角勾起,“若是如此,那以後說不定也有旁人跟長公主開這樣的玩笑。”
這是威脅。
赤裸裸的威脅。
太後呼吸急促,心裡既驚又怒,但她更懼怕的是司空霖說不定真的能做到這點兒。
“你想要什麼?”太後深吸口氣,沉著臉看著司空霖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