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長,這回皇帝讓人調查,這該怎麼辦啊!”林仲雅著急不已,額頭上沁出豆大的汗珠,四月的天涼爽著,他卻很是煩躁,坐都坐不住。
“是啊,這要是萬一被人查出什麼來。”
郭仁義心裡也擔憂。
林丞相眼神掃了他們一眼,隻一個眼神,就叫林仲雅跟郭仁義不敢開口了。
林丞相淡淡道:“文無第一,武無第二,咱們錄取的又不是庸才,怕什麼。”
這話的確有些道理,讓林仲雅等人心裡稍稍放下心來。
“眼下隻要咱們不自亂陣腳,由著他們去查便是。”林丞相臉上露出不屑神色,他摸著胡須道:“我就不信,就趙謙之跟劉池夏這兩人能查出什麼來!”
林丞相是相當有信心。
他甚至交代眾人不必去阻攔這些人查卷子,隻要叮囑那些考中的貢士不要亂說話,另外那些鹽商子弟也休要露出什麼馬腳來。
此事就是包青天轉世,也拿他們沒辦法。
聶青青對外麵發生的事有所耳聞。
她趴在龍床上,看著司空霖,司空霖低垂著眼睫,他的睫毛濃密得簡直像兩把小扇子,“那這事若是查不出什麼貓膩,怎麼辦?”
聶青青用手捂著嘴巴,壓低聲音小小聲地說道,“我可聽說林丞相那些人可奸了。”
司空霖睜開眼睛,似笑非笑地看著聶青青,他伸手捏了聶青青帶著些嬰兒肥的臉蛋,“你這是在吹枕頭風?”
被、
被看出來了……
聶青青心裡很是心虛,這怎麼回事,話本裡這招明明很好用啊。
她拍掉司空霖的手:“胡、胡說,臣妾明明是在關心皇上。”
司空霖微微眯起眼睛,盯著聶青青。
他的身體前傾,聶青青不得不不斷地往後靠,最後避無可避,隻能背轉過身,背對著司空霖。
“你轉過來說話。”司空霖挑眉說道。
“臣妾不,臣妾要睡覺了。”聶青青伸出手在床上摸了摸,摸到被子直接扯起來,整個人躲進了被子裡麵,“臣妾突然好困啊,皇上您也早些歇息吧。”
“是嗎?”
司空霖環抱雙臂,“既然你要睡了,那朕就不告訴你朕打算怎麼對付林丞相那群人。”
聶青青頓時就表演一個鯉魚打挺,她掀開被子,兩眼冒精光,“皇上,其實臣妾覺得好像也不是很困。”
司空霖嗤笑一聲,“德行。”
聶青青主打就是一個臉皮厚,絲毫不在乎被司空霖嘲笑,厚著臉皮抱住司空霖的手臂,“皇上您就說嘛,說嘛,不然臣妾今晚就睡不好覺了。”
她的胸脯壓在司空霖的手臂上。
那綿軟的觸感讓司空霖耳根一紅,匆匆奪過自己的手,“你好好說話,不準撒嬌!”
聶青青立刻乖巧地跪坐,巴掌大的小臉上,一雙圓溜溜的杏眼巴巴地看著司空霖,就像是一隻乖巧的小貓咪一樣。
司空霖咳嗽一聲,彆過視線。
這個笨蛋,其實還挺好看的。
“朕已經吩咐人去……”
三更半夜。
林丞相府的大門突然被人重重地連拍幾聲,守夜的門子開門的時候就忍不住破口大罵:“吵什麼吵,這裡是相爺府!”
來人滿臉肅容,“末將來尋的正是林相爺。貢院出事了。”
門子臉色驟變,忙問了來人名諱,得知這位就是燕北燕將軍時,越發恭敬,趕緊把人請了進來,然後去通知了林丞相。
深夜裡。
汴京本該寂靜無聲,可貢院附近卻吵吵嚷嚷。
林丞相跟燕北等人過來時,就瞧見貢院上麵衝起了衝天的火焰,火舌舔舐,不住發出劈啪作響的聲音,黑煙滾滾。
外麵,趙尚書、大理寺卿劉池夏都滿臉沉色。
“林丞相。”注意到林丞相下了馬車,劉池夏衝趙尚書示意了下,兩人領著人朝林丞相走了過來。
林丞相臉色蒼白,一身褐色錦服卻壓不下臉上灰白的神色,“這是怎麼回事?”
劉池夏跟趙尚書對視了一眼,“林丞相不知道?”
林丞相心裡一緊,他壓著怒氣,“本相爺該知道什麼?”
劉池夏道:“丞相莫惱,隻是下官跟趙尚書過來的時候,聽聞有衙役說,有人放火之前,特地說了一句,我是相爺府的人,誰人敢攔。”
也正是因為這句話。
貢院那麼多衙役才沒一個人敢動,所有人都裝聾裝瞎,就怕壞了林丞相的好事。
林丞相一口氣沒上來,兩眼一翻,眼前一黑,直接就昏厥過去。
這回可沒人及時拉住他,故而林丞相直接摔了個咚的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