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群人著蟒袍,腰束玉帶,氣勢洶洶。
肅親王高聲道:“曾公公,你回去告訴那野種,速速退位讓賢,我等還能給他留個全屍!”
曾青看著城門外的肅親王,眯起眼睛,“肅親王,您這是執迷不悟,要一條道走到黑嗎?皇上可是給你們留了機會。”
“誰要他的機會,他一野種竊據我們司空家的皇權,如今不速速出來就死,還敢胡言亂語!”
肅親王謾罵道。
曾青哼了一聲,他的眼神掃向不遠處巷子裡若隱若現的兵甲,又抬頭看了看天色。
這群人隻怕是要趁著天黑行事。
真是不知死活。
“啊!!!”
聶青青這輩子從沒這麼疼過。
她嘴裡咬著軟木。
李嬤嬤喊她道:“娘娘,您這會子彆喊,您先吸幾口氣,再呼氣,奴婢喊您用力的時候您再用力。”
聶青青鬢發淩亂,有氣無力地點點頭。
許姑姑在旁拿帕子不住地給她擦汗。
“吸氣。”
“呼氣!”
“用力!”
聶青青吃奶的力氣都使出來了,又累又疼,李嬤嬤掀開裙子看了看,抬起頭來,聶青青巴巴地看著她,李嬤嬤搖頭道:“還是不成,咱們繼續。”
“慢、慢著……”
聶青青受不住了,那話本裡麵生孩子明明就是一眨眼的功夫,怎麼輪到她這邊來,卻是幾個時辰過去了,都不得行。
聶青青抓著李嬤嬤的手,“嬤嬤,您跟我說個實話,這孩子得多久才能生下來?”
李嬤嬤愣了愣,看向許姑姑。
許姑姑給她使了個眼神,李嬤嬤道:“娘娘,奴婢也不瞞您,這都是沒準的,要是快那就是半個時辰的事,要是慢,那就是幾個時辰。”
她說的含含糊糊,就是怕嚇著聶青青。
聶青青心裡卻大概有數了,知道這事根本不像是話本裡說的那麼容易。
她道:“姑姑,你讓和公公給我做幾道好菜,要一道炸排骨,水晶蹄髈、糖醋魚,還要一道煎的嫩嫩的蔥炒雞蛋,再要兩碗胭脂米。等我吃飽喝足了,我再生。”
李嬤嬤都呆滯住了。
向來生孩子沒見人中途停下來吃飯的。
許姑姑卻立刻答應,趕緊跑出去找了和公公,和公公知道是娘娘要吃的,連不迭開始著手準備,叫了七八個太監在廚房裡忙活開。
不足半個時辰,把菜色送了過去。
羅漢床上擺了一張戧金洋漆小炕桌,四道菜滿滿當當地擺在跟前,聶青青手裡捧著胭脂米,一口飯,一口菜,吃的噴香。
外麵傳來喊打喊殺聲,她也隻當做沒聽見。
李嬤嬤在旁邊看著,心裡不禁暗暗點頭。
這皇後娘娘出身什麼的倒在其次,這份臨危不懼的心性實在難得。
尋常婦人臨生孩子都慌得不知如何是好,何況還碰上這起亂事,她卻能鎮定自若,怪不得皇上跟太皇太後都器重她,實在是這份心性,千百人中難得一個。
太皇太後坐在明間交椅上,她老人家慢條斯理地吃著茶。
王公公手裡拿著滴血的刀從外麵進來,對她行了禮,“娘娘,各處都亂起來了,適才有十幾個想點了咱們延年宮,被奴才宰了。”
太皇太後嗯了一聲。
她瞧了眼外麵天色,天已經黑了,這個時辰,宮裡頭本該點起宮燈,此刻卻四處黑黢黢的。
“將延年宮的宮燈都點上,哀家倒要看看,今兒個誰敢造次。”
“是!”
王公公答應一聲,提著刀下去了。
齊嬤嬤等人都被調動了,不一時,延年宮外麵掛起了羊角燈,宮內各處更是放了戳燈,將偌大一個延年宮照的燈火通明。
“太後娘娘,延年宮點起了燈了!”
一個老嬤嬤從外麵走進來,神色慌忙地對太後彙報道。
麗昭容心裡一緊,問道:“不是派人去放了火嗎?人呢?”
老嬤嬤覷了一眼太後,見太後點頭,這才回答道:“那王公公領著人把那十幾個太監都殺了,咱們的人本來都計劃好了在各處作亂,不知哪裡殺出一群人來,跟咱們的人鬥得不相上下。”
太後不禁皺眉。
她仔細想了想,莫非那群人是太皇太後的人?!
太後眼神一凜,“把人都收回來,都去延年宮,其他處不必在意,那小雜種最在乎他的皇後,若拿不住那聶皇後,就把人殺了,砍了頭提頭來見!”
她倒要看看,見到聶皇後的頭,小皇帝會是什麼個反應。
憋屈了這兩年,太後今日才覺得揚眉吐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