聶輕羽如何不知道謝母的算計。
她既驚又怒, 心裡還擔憂,朝曾青看去。
“謝少夫人,萬歲爺給您出了個選擇, 若是您跟謝家和離, 那自然看作是聶家女,不做處置……”
曾青話還沒說完, 聶輕羽就忙不迭撲了過來,靠在欄杆上,“和離,我從此跟謝家一刀兩斷,謝易道這等目無君上,罄竹難書的惡人, 我恨不得從未嫁給他過!”
“那好。”
曾青點點頭。
他看向刑部侍郎,“還請大人把聶家人都放出來,奴才還得領他們去見過皇上。”
“是、是。”
刑部侍郎立刻示意獄卒上去放人。
那謝家人還不肯放過聶輕羽,死命攔著聶輕羽, 聶輕羽主仆卻也不是好性的,當下跟對方廝打了起來, 聶輕羽被狠狠抓了幾道傷口, 謝母還想抓她頭發。
謝易道喝道:“夠了!爹娘,既然不是一路人, 就讓她走吧。”
謝父謝母一怔, 這才鬆開手。
翠兒趕緊攙扶起聶輕羽,也顧不得地上掉下的珠釵, 跟她匆匆出來。
聶輕羽要走的時候,謝易道突然說道:“聶輕羽,念在咱們也有幾年夫妻情分上, 你幫我找找嬌嬌。”
聶輕羽隻覺得可笑,她看向謝易道,“這個時候你還惦記那個婊子?!”
謝易道什麼也沒說。
“聶小姐,萬歲爺還等著呢。”
曾青催促道。
聶輕羽忙答應一聲,老實地跟在曾青等人後麵出了牢獄。
他們一行人進了宮。
聶家人這個時候才意識到等會兒要麵君,聶父又是整理衣裳,又是懊悔不已剛才沒跟曾青說要一身衣裳更換。
陳夫人、聶輕羽心裡頭都打鼓,卻不敢像聶父這麼想得開。
縱然逃過一劫,她們也不覺得皇帝會對她們多好。
“幾位請吧,萬歲爺在順心殿等著你們。”
曾青回來了,領了聶家人過去。
司空霖盤腿坐在炕上,屋外的金絲竹簾隨風晃動,光影投射在他臉上,那張俊美無儔的麵容沒什麼笑意。
聶絀來的路上還打了一肚子草稿,盤算著等見了皇上該怎麼說好話,該怎麼表現。
可這會子一見到司空霖,兩腿發軟,腿搖身顫,牙齒都打架,連話都說不齊整了。
“小、小的給皇上請安,皇上吉祥。”
聶絀一家子匆匆跪下。
司空霖抬起眼皮看了他們一眼,合上手上書冊,也沒叫起,“朕本是打算將你們滿門抄斬。”
聶絀嚇得都快尿出來了。
“皇上開恩,小的一家實在是跟謀逆案毫無乾係,便是小的女兒也是被瞞在鼓裡。”
聶絀連連磕頭,不一時磕得頭破血流。
司空霖不耐煩,擺擺手,“成了,起來吧,朕既然放了你們出來,就不會再要你們的命。你們也彆記朕的恩情,記得是皇後的恩情就是。”
“是、是。”
聶絀、陳夫人連連答應。
司空霖漫不經心道:“隻是一個死罪可免,活罪難逃,今後爾等若是再犯什麼錯,則加倍罰之,也不許你們借著皇後的身份橫行霸道,一旦朕聽聞有這等事,也休怪朕不留情麵。”
聶絀嘴裡發苦,他試圖掙紮,“皇上,聶皇後畢竟是小的的女兒……”
“正是因為這麼著,你們一家子現在還活著。”
司空霖抬眼,目光如劍鋒一樣冷冽,“而不是跟謝家一樣,等著滿門抄斬,人頭落地!”
聶絀不敢說話了。
陳夫人明白皇帝的意思,她低著頭,“萬歲爺,民婦明白您的意思,以後聶家絕不會借著皇後仗勢欺人,也絕不會說皇後一個不字。”
這才是聰明人。
司空霖嗯了一聲,揮揮手,“送他們出去。”
曾青嗻了一聲,上來領著聶絀一家子出去。
聶輕羽從剛才進來時就一聲不吭。
她走下台階時,卻瞧見一個熟悉的身影走入了順心殿,聶輕羽當下愣住,站住腳步。
怎、怎麼可能?
林嬌嬌那賤人怎麼會出現在順心殿?
“皇上。”
林嬌嬌對司空霖屈了屈膝,“奴婢幸不辱命,已經從國公府裡找出賬簿。”
她雙手捧著一個匣子。
“好,好。”
司空霖看向侯文,侯文上前拿過,呈給了司空霖。
司空霖打開匣子,看了看裡麵的賬簿,上麵一一記清了跟蔣家來往的那些人,可謂記無遺漏。
有這賬簿在,朝廷上藏著的那些蛆蟲也能一鼓作氣揪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