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導火線(2 / 2)

有所失,必有所得。

他看了一眼被眾多勢力惦記生孩子的杜聖蘭,雖然這種所得可能當事人並不願意。

顧崖木繼續說道:“其實還有一種說法,一旦天生媚骨打破了體內的修行枷鎖,與之同脈的都將受益。”

修真家族注重血脈不是沒有原因的,有時候當真是一人得道雞犬升天。

裴家目前所知的天生媚骨隻有兩個,一個是裴枝雀,一個便是杜聖蘭素未謀麵的生母:裴琉焰。裴枝雀他們都打過照麵,確實有些本事,但談不上絕世天驕,哪怕她進入天聖學宮,也很難在這麼短時間內打破修行枷鎖。

顧崖木想到的,杜聖蘭也想到了,麵上神色不顯,手指卻忍不住攥緊。

顧崖木這些天基本將族中上下都轉了一圈,並沒有發現裴琉焰的影子。當初對絕殺殿殿主搜魂時,僅僅是出現一道倩影,裴木寒便神魂俱滅,可見生前立下的誓言是何等嚴苛。

以至於哪怕他有家主的虛名,也無法借此主動從長老們口中套話。

“可惜你原來的身體在雷劫中消失,否則應該是受益最廣的。”

杜聖蘭平靜反問:“然後離飛升更近一步,上趕著去補天嗎?”

話音落下四目相對,兩人不約而同笑了起來。忽地,顧崖木笑容變淡,盯著他看了片刻:“你好久沒突破了。”

杜聖蘭哭笑不得,分明幾個月前才突破過,還鬨出了不小的動靜。

並非顧崖木存著拔苗助長的心思,以杜聖蘭從前的突破頻率來說,一季度少說也得一次,現在已經是冬日,算算日子也該差不多了。

對於天才,合體期前容易衝刺境界,真正慢下來是到合體後期,有的人甚至終身止步於此。

杜聖蘭如今才是元嬰,一般不存在瓶頸問題。

“最遲是這個月底。”就算他不提,杜聖蘭也準備說這件事,真要突破肯定不能選在裴家,否則異象爆發,等於向全世界宣告天生聖人在裴家。

再聯係天生聖人和絕殺殿的關係,難保不會被有心人推斷出什麼。

顧崖木點了點頭,當天找到大長老,聲稱要帶著天生聖人外出渡劫。

大長老心中不滿更甚,一個有媚骨的聖人,不交給家族他留在手中有什麼用?口吻有些冷硬地回道:“你隨意。”

顧崖木轉身前,大長老突然出聲叫住他,遞過去一個信封:“如果時間充足,最好去一趟大雁城,拜訪一下陣法師協會。”

那封‘誣陷’顧崖木不是裴木寒的信件,讓大長老至今放不下心來,寄件人可能知道絕殺殿和裴家的關係,如果不是裴九星自導自演,此人絕對是一個不小的隱患。

如今唯一的線索,便是信封上加設的陣法十分巧妙。當世有點名氣的陣法師,陣法師協會幾乎都有記錄。

顧崖木收起信件離開。

突破也要水到渠成,杜聖蘭確定近十日內不會渡劫,兩人一合計,準備順路走一趟大雁城。

他們外出,雪花獅子重操舊業,乾起了拉獸車的老活。這讓雪花獅子高興壞了,它們一族本就喜歡到處跑,從白天跑到日落,也沒有絲毫停下的意思。

夜晚趕路在修真界很常見,獸車的速度不減反增。萬籟俱靜,隻聽得車軲轆壓過地麵的動靜,突然,一陣沉悶的鈴鐺聲響起,打破車廂內的寂靜。

杜聖蘭睜開眼,從袖中取出一串鈴鐺,這是當日在無儘海域女修給他的金湘鈴,據說搖動此物,周圍隻要有合歡宗弟子就能聽見。

杜聖蘭挑了挑眉……所以這是有合歡宗弟子在求救?

他得了第二祖的傳承,自然不能見死不救,杜聖蘭看了顧崖木一眼,後者明白他的意思,敲了敲車壁讓撒歡跑的雪花獅子停下,兩人出去尋找聲音的來源。

鈴鐺聲一路從沉悶變得清脆,預示著他們離目的地越來越近。

無邊夜色。

一道粉色的身影奔出城門,身後有數道身影正在追趕。

“妖女,拿命來!”

長相甜美的合歡女修爆著粗口:“老娘該不會要交代在這裡?”

就在她自說自話逃命的功夫,一回神突然發現前麵有人攔路,還未來得及高呼一句天要亡我,就聽身後傳來悶聲倒地的聲音。

原來就在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攔路者身上時,追殺者被另一人從後麵放倒。

望著昏過去的追殺者,女修長鬆了口氣,試著往前走了兩步,詢問黑暗中的鬥篷人:“閣下是……”

杜聖蘭解開鬥篷,顯露出天生聖人的氣息。

“二祖的傳人!”女修大喜。

看到站在杜聖蘭身邊的絕殺殿殿主,女修暗歎不愧是第二祖的傳承者,連喪心病狂的殺手頭子都能誘惑。

杜聖蘭點了點頭,問:“發生什麼事了?”

女修叫荷莧,解釋說她有個老相好是日月樓主的兒子,然而就在幾天前,此人被發現赤身裸|體的死在溫泉中,渾身精氣被吸乾。

“這群人都當我合歡宗是什麼了?”荷莧呸了一聲:“日月樓主早就知道我和他兒子雙修,他兒子功法精進時不感謝我也就算了,死了還第一個賴到我頭上。”

杜聖蘭皺眉:“能掌管一方勢力,日月樓主也不是個傻子,應該會往栽贓陷害的方麵考慮。”

“問題就出在這裡,”荷莧無奈,“我那老相好養著一隻風吼豹,不是熟人,出入山莊一定會驚動豹子。”

風吼豹千金難買,相傳它的吼聲相隔百裡都能聽見,任何一點風吹草動都瞞不過它的耳朵。且風吼豹的速度也是數一數二的,不管是捕獲還是獵殺都十分困難。

“風吼豹現在還活著,除了老相好,它日常隻認我,日月樓主以及日月樓主的兩個親信。出事時那兩個親信一個在幾千萬裡外辦事,一個就跟在樓主身邊。”

“那你呢?”

“我在另一個老相好那裡。”可惜對方是不會為了她作證的。

“……”

顧崖木道:“如果不是熟人,想要不驚動風吼豹,至少需要大乘中後期的境界。”

除了合歡宗,已知的並沒有修煉雙修功法的大乘期,何況日夜樓主的兒子還很年輕,基本不可能得罪那些大能。

荷莧苦笑:“所以我這次可真是說不清了,此事恐怕還會牽連宗門。”

杜聖蘭另有計較,沒有過多安慰,隻說:“你先休息一下。”

不出所料,第二天日月樓主帶領屬下前往合歡宗討要說法的消息,傳的到處都是。

日月樓主隻有一子,愛子如命,不知道付出了什麼代價,竟說動了墨家家主陪同一起,表示如果合歡宗不交出殺人凶手決不罷休。

荷莧聽到這個消息時,又氣又怒,終是頹唐道:“罷了,我認栽!”

合歡宗財大氣粗,唯獨沒有渡劫期坐鎮。

回宗的步子還沒邁開,一條尾巴悠悠地甩過來,雪花獅子睜著無辜的大眼睛看向她後方。

荷莧回頭,杜聖蘭微笑道:“稍安勿躁。你現在回去也沒用,早上我去酒館坐了一會兒,日月樓主的意思是不但要交出凶手,還要讓合歡宗遷出南域。”

荷莧聞言美眸睜大。

“他們給出的理由是合歡宗修煉禍害人的心法,日後不可以在南域發展。”

“放他祖宗的狗屁!”荷莧罵道。

顧崖木事不關己地坐在一邊,給杜聖蘭遞過去一些天材地寶,後者接過像吃糖豆一樣的吃完。

荷莧:“……”

杜聖蘭配了口酒咽下去,繼續說道:“這件事疑點重重,從目前的線索來看,不是還有一個嫌疑人?”

荷莧忙問:“誰?”

“日月樓主。”

以為他在開玩笑,直至看到杜聖蘭眼底的認真,荷莧哭笑不得:“怎麼可能?他們可是親父子。”頓了下又道:“我的老相好精氣都被吸完了。”

“誰說雙修才能造成這種死相?”

日月樓主找到了墨蒼相助,這倒讓杜聖蘭想起先前他和顧崖木曾懷疑墨家用祭煉活人的法子封劍靈。

杜聖蘭沒有明說,隻道:“兩個嫌疑人,沒理由就定你的罪。”說著看了顧崖木一眼:“我昨晚就讓他利用情報網,提醒大家不要忽略第二個嫌疑人。”

荷莧搖頭:“這麼離譜的話,誰會信?”

……

然而就是這麼一個無比荒唐的謠言,像是一陣風似的傳開了。

日月樓主和合歡宗不好一直僵持著,先前給了他們兩天時間考慮,自己帶人在附近鎮上休息。聽到瘋傳的謠言後,他立刻找到正在修煉的墨蒼。

墨蒼和荷莧的看法一致:“你就這麼一個兒子,要星星不給月亮,無緣無故的怎麼可能害死他?”

修士間很注重血脈傳承,他們這個計劃可以說是天衣無縫。而且從明麵上看,害死自己的兒子隻為讓合歡宗遷移,沒有任何意義。

日月樓主臉色一沉道:“這我當然知道。但現在外麵的人都說,杜青光也隻有一個兒子。”

想想看杜青光是怎麼對待這唯一的親子,克扣資源任人打壓,甚至公開支持杜北望一脈。不惜放棄絕世天驕,要將彆人的兒子推向未來家主的位置。

修真者壽命漫長,還很容易半途夭折,如今放眼整片南域,大勢力中隻生了一個孩子的,也隻有他和杜青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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