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中,一片靜謐,如同方才聽見的聲音都是幻覺。
薑笑淵努力適應著周圍黑暗,勉勉強強看見一些跳動的藍色以及淺淡的白光。
那是什麼東西?
等他眼睛終於適應黑暗後,薑笑淵才知道哪是什麼藍色與白光,那些分明是一堆白骨與幽魂,他被嚇了一大跳,然就在後退時,一不小心絆倒了,手上摸到了一塊寒涼的東西,薑笑淵將其舉到眼前一看,居然是塊白骨!
!!!
他嚇得忙把那快白骨丟掉,然那塊白骨被丟掉後,就如同觸動了什麼機關,周圍原本還隻是靜謐一片的黑暗突然熱鬨起來,一片鬼哭狼嚎,熟悉的嘰嘰喳喳竟就是那群白骨幽魂發出來的,他們開始動了起來,逼近他,如同馬上就要把他吞吃入腹。
他不是在筆試嗎?
怎麼突然就來到了這麼一片鬼窟。
周圍儘是鬼哭狼嚎,以及“吃掉他”“吃掉他”的聲音。
薑笑淵額角微疼,想要反抗,然一種無名的恐懼一直籠罩著他,讓他反抗不能。
人有七情六欲,七情又分為喜、怒、哀、懼、愛、惡、欲,又以喜為先怒最真,阮錦白本來以為男主定是會最先遇到喜,卻不想居然是懼,懼亂心,心亂這局也就已成定局。
看著被白骨幽魂追得一臉狼狽,跑來跑去,就差叫幾聲發泄一下內心恐懼的薑笑淵,阮錦白本來都做好隨時將男主從七情幻境中拉出來,然不料在一次誤打誤撞中,薑笑淵發現了自己的雷靈根就是這些剛剛追得他不放的小白骨小幽魂的克星,就這樣他人也不跑了,追著跑和逃跑的人轉變了過來,剛剛還一臉狼狽的少年追著幽魂們跑了起來,一□□電轟碎一個白骨,哢吧脆那種,幽魂白骨們一哄而散,剛剛的囂張瞬間不見蹤影,一個勁地鬼哭狼嚎加求饒。
剛被追著不放的少年睚恥必報,毫不心慈手軟。
少年人一手提劍,劍斬亡魂,玩得不亦樂乎。
看慣了這少年平日在他麵前的乖巧模樣,阮錦白還是第一次知道原來他徒兒還有這一麵,挺野的。
阮錦白似乎都看見好幾個長老嘴角抽搐。
這種七情幻境就連他們也不能來去自如,看見一個乳臭未乾的小孩如此肆無忌憚,簡直都有些看不過去了。
甚至還有一個麵容嚴肅的長老感歎,“此子心性堅定,恐怖如斯,不愧是淩雲尊者座下弟子。”
這馬屁拍的,也虧對方能這麼一本正經地說出來。
阮錦白揉了揉額角,這一次是瞎貓碰上死耗子,就算是主角也不可能次次運氣都這麼好。
七情幻境中。
剛剛還砍幽魂劈白骨玩得不亦樂乎的薑笑淵一下子就轉換了場景。
薑笑淵愣了愣,這是他極為熟悉的地方,他住了十五年的家,有他小時候貪玩弄壞的一角,有熟悉的花花草草,一樹一木,甚至還有一棵在母親去世後就被父親砍了的桃樹。
桃花開得正旺,桃花樹下坐著一個女子,女子容貌溫婉,發髻簡單的挽起來,衣著素雅,然卻不失風華。
女子垂眸看著書,麵容嫻靜溫柔,沒有發現薑笑淵,然薑笑淵卻一下子就給僵住了。
“娘……娘親。”薑笑淵小聲喃喃,生怕聲音大一點,那女子就如同虛影一樣消失了。
如同聽見了這細小聲響,女子猛然抬起頭來,驚喜地看著薑笑淵,放下書站起身來笑道:“淵兒,你回來了。”
薑笑淵抿了抿唇,也跟著笑了笑,“娘親,我回來了。”他是笑著說這話的,然眼淚卻不自覺地流了下來。
作為擁有變異雷靈根的他自小就以為自己是個天才,成天到處頑皮,每每在被父親收拾後,都是娘親溫柔地為他抹藥,安慰他,告訴他男子漢大丈夫是不能掉眼淚的,他已經是大孩子了,可他不想長大,如果可以他想一直留在有娘親的時候。
女子溫婉一笑,展開雙臂,“淵兒,過來。”
薑笑淵眼淚無聲流過麵頰,止也止不住,向前走了幾步,甜甜的叫了一聲娘親,然卻也不再上前了。
“娘親,我很想你。”他輕聲道。
“淵兒不想抱抱為娘嗎?”
薑笑淵笑著搖了搖頭。
他想永遠不要長大,可他終究還是長大了,也終究不再是以前那個什麼都不懂,隻知道調皮搗蛋的小孩子,他也知道了娘親終究是回不來了,眼前的女子不過是一個幻影罷了。
回不去的終究回不去了。
人死如燈滅。
七情六欲人之常情,就連自問冷漠的阮錦白也有,他生性冷漠,父母早亡,雖不懂親情,然看著邊笑邊哭的男主他卻是指尖微動,竟是想直接破開幻境安慰一下對方。
既然傷心為何又要笑呢?
既然高興那又為何要哭得那麼傷心?
就像第一次見到對方時,聲音裡充斥著脆弱不甘,明明都要哭了,卻還逞能。
哀又名悲,悲斷腸,然這樣的一個幻境就在薑笑淵那一聲娘親裡星星點點化為虛無,浮現在眼前的又是另一個幻境。
薑笑淵就這麼有驚無險的又闖過了好幾個幻境,本來還有些覺得對方是運氣好的長老們也都嚴肅起了臉,要不是這個少年是淩雲尊者的徒弟,他們簡直都想搶徒弟了,管他是男的女的,就這心性,日後隻要成長起來妥妥的大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