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蕊立刻掙脫她姐的魔爪:“你看你的花去,彆耽誤我打果子。”
她才不要吃狗糧呢,又不扛肚子。
穿到這個世界後,不知道是不是因為物質匱乏,她覺得自己比以前更饞了,嘴裡頭老想塞點兒什麼吃的。
海棠果不錯,不像蘋果那麼大,一個吃不完還要浪費,最重要的是它不用掏錢買啊,這麼一大片海棠林,夠他們采好幾袋子了。
不管是做成果醬還是煮糖水,或者曬海棠果脯,味道都不賴。
蘇木跟在林蕊後麵撿叉落下來的海棠果,好奇道:“王爾德是誰?”
“英國詩人、作家,蕭伯納的朋友。”
蘇木點點頭:“那他寫過什麼書?好看不?”
林蕊支吾了半天,死活想不起來。
她就記得王爾德告他男情人的勳爵爹誹謗,結果反被以風化罪給關進監獄,最後妻離子散破了產,男情人跟他複合又分手,因為情郎愛的是高高在上的他。
不過倒是有位一直還愛著他的前男友陪伴他直到生命的儘頭。
據說因為王爾德被抓的時候手裡頭拿了本黃色的書,所以後來帶.肉的都叫小黃.片、小黃.文等等。
蘇木瞠目結舌,半晌之後,一言難儘地看著滔滔不絕的少女:“三十年後的大學生就學這個?”
林蕊被噎得說不出來話。
啊呸!裝什麼假正經,八十年代也沒見淳樸到哪兒去。
滿屏幕的文要上床武要上房,公開放映的電影還有正麵露.點的,要擱著三十年後早就被和諧了。
蘇木自覺有義務為八十年代正名:“起碼你姐跟盧哥他們說起王爾德不會就記得小黃.文。”
“好歹我還知道王爾德!”
林蕊不想自己有生之年竟然被個平生第一個月進學校的學渣中的戰鬥機嘲笑。
她憤怒地抄起樹杈就往蘇木背上戳,三天不打就搞不清楚自己是誰了!
蘇木被戳的嗷嗷叫,居然還敢嘴硬:“你就是沒好好學習。”
多少人想上大學進不了,她上了竟然還不珍惜。
“你先考試及格了再來說我!”
這年頭怎麼回事?一百步也好意思笑五十步。
蘇木連滾帶爬,被林蕊戳的走投無路,直接竄入茅草叢中。
西郊山邊的茅草長得茂盛,以往是缺柴火人家補充燒鍋材料的首選。分田到戶以後,家家戶戶夠燒了,沒人打的茅草肆意瘋長,躥的足有一人高。
蘇木今天穿的衣服本來就不是亮色,往裡頭一鑽,簡直成了野地中的兔子。
林蕊揮舞樹杈窮追不舍:“你給我站住!”
“啪”的一聲,樹杈掃到了人,挨打的人發出“哎呦”的叫喚。
林蕊得意洋洋地叉著腰,嗬,小子,敢跟姐姐我叫板,反了你!
蘇木從草叢中竄出來,滿臉驚惶:“蕊蕊你打到哪兒了?讓你彆揮來揮去的。”
林蕊莫名其妙:“我沒事兒啊,剛才不是你疼的叫嗎?”
兩人麵麵相覷,不是她也不是他,那叫喚是誰發出來的?
少男少女的目光齊齊往草叢裡移動,撞上個捂著腦袋手拄鋼筋站起來的男人。
男人約莫四十歲上下,手上抓這個麻布口袋,滿臉怒容:“乾什麼呢你們?”
蘇木趕緊擋在林蕊前頭,慌忙從口袋裡摸出把剛撿的海棠果,討好地遞上去:“叔叔,您是在草裡頭挖地石榴嗎?甜不甜啊?要不要先嘗嘗我們打的海棠果果,挺好吃的。”
中年男人不耐煩地應了聲,並不接海棠果,隻皺起眉頭抱怨道:“你們也不怕果子上打了農藥會吃死人。”
林蕊心裡頭不痛快,覺得這人嘴巴有點兒賤。他挖地石榴,他們也沒說他挖出來的果子有毒啊。
再說這海棠果本就是無主之物。誰要是在這兒打農藥,還不設置警示標誌,要是有人吃出個好歹來,肯定得找這人算賬。
哼,看到這麼多海棠果眼饞了。他們都沒跟他搶地石榴,他倒是好意思想騙開他們,好獨占這片海棠林。
男人麵色難看地在邊上站了半天,看他倆跟沒事人一樣繼續打海棠果。他終於忍無可忍,滿臉慍怒地走了。
“呸!”林蕊衝著他的背影小聲啐了口。
想得美,這點兒雕蟲小技就想哄得他們放棄海棠果?美不死他哦。
蘇木露宿經驗豐富多彩,食物中毒的經曆也千奇百怪。他看著海棠果犯疑:“要是真打了劇毒農藥怎麼辦?”
這麼多果子也不能一個個都拿去化驗啊。他聽說毒物檢測過程很複雜。
“不怕!”林蕊自有主張,“咱們用洗潔精洗了再泡上兩天,完了削皮吃。”
這要是還能食物中毒的話,附近的鳥也該死一片了。
不過地石榴好吃嗎?聽著感覺倒是不賴。
本著賊不走空,走過路過絕不放過的原則,林蕊拖著蘇木陪她找地石榴。
她隱約記得自己上輩子好像吃過,起碼應該不難吃,否則她肯定印象深刻。
地石榴,顧名思義應該跟地瓜一樣,長在地底下。
蘇木立刻糾正她的想當然:“不對,就是貼著地長的,跟西瓜一樣。”
林蕊不服氣:“要是貼著長不用挖,剛才那人手裡頭為什麼抓著鋼筋啊?”
蘇木愣了下,不太肯定:“當棍子趕蛇的?”
西郊草木蔥鬱,人跡罕至,說不定草叢裡頭真有毒蛇。
林蕊嗤之以鼻:“你傻啊,這兒到處都是樹枝。他隨便撿根棒子就能打草驚蛇,非得大老遠的抓根鋼筋過來,累不累得慌。”
說話間的功夫,林蕊在鬆軟的草地上看到了一個小洞,頓時大喜過望:“肯定就是這裡,洞是他拿鋼筋戳出來的。”
看樣子,這地石榴還是一窩窩的長著的啊。這片草地戳了不少地洞。
她激動地蹲在地上,抓著樹杈往洞裡頭戳。她倒要看看這兒的地石榴到底長什麼樣兒。
蘇木連連搖頭:“他找的不是地石榴,地石榴肯定不是長在土裡頭的。”
“哎喲,你管他挖什麼呢,反正是好東西總歸沒錯。”林蕊興致勃勃。
說不定這人不是看上了他們的海棠果林,隻是擔心他們撞破他的發財秘密,這才怒氣衝衝地走開的。
她倒要看看,地底下究竟藏了什麼寶貝。
樹杈□□的瞬間,一條黑影鑽了出來,幾乎是纏著樹杈逶迤而出。
長長的一條,身形柔軟。
媽呀,蛇!
林蕊嚇得手一鬆,“嗷”就往邊上躥。這洞口居然是蛇洞。
蘇木二話不說,抓起手中的樹杈就朝蛇頭下方的七寸位置砸過去。那蛇頓時暈了,叫他直接抓在手裡。
不錯,這蛇兩米多長,足足有五六斤重,剝了皮可以燉上一大鍋了。
林蕊“啊啊”直叫:“你丟下,它醒過來咬你。”
“怕什麼。”蘇木不以為意,“這是滑鼠蛇,沒毒的。”
現在興致勃勃的人換成了少年郎。
蛇可是好東西,蛇肉貴的很,早幾年就是三四塊錢一斤,現在更是漲到了十塊錢,比豬肉值錢多了。他手上的這一條,就能賣出五六十塊錢。
合著那人不是在找地石榴,而是抓蛇啊。
發現致富新門路的蘇木乾勁十足,抓著樹杈又想找第二條。看來這是個蛇窩,說不定裡頭還有蛇。
眼下已經是十月初,西郊氣溫降的尤其快,不少蛇已經準備冬眠,差不多要到來年三四月份才會出來。
要是今天運氣好,逮上個五六條,賣了就能給嬢嬢換個煤氣灶。連上煤氣包,火一點就用,完了還能立刻關上,不用封起來。
省的嬢嬢每天一大早還要起煤爐,給他們炒菜做飯。
林蕊羞愧得都快找個地洞鑽進去,跟蘇木一比起來,她簡直不孝的沒眼睛看。
“算了,我有錢。九月份的三百塊,王奶奶已經給我了。”林蕊拖著蘇木走,“我給我媽買煤氣灶,彆叫蛇咬了你。”
到嘴的肥肉,蘇木怎麼肯輕易放棄。他掙紮著抓緊手上的樹杈:“沒毒,這蛇真的沒有毒。”
“那你怎麼知道裡頭的其他蛇沒毒?”林蕊瞪眼,“萬一是五步倒呢?要錢不要命啊你。都說了我有錢。”
蘇木有點兒委屈:“你的錢不是要留著買股票嘛。這錢都在地上了,我總不能不撿起來。”
“撿你的頭啊!”林蕊拍下他探洞的樹杈,“好啦,反正我現在也找不到賣股票的地方,先給我媽買煤氣灶再說。”
掙錢雖然重要,可還是得享受生活的。
對了,煤氣灶在哪兒買,回頭她還得問問她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