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人如救火(2 / 2)

林蕊立刻開始抽鼻子醞釀情緒準備抹眼淚。孩子都是彆人家的好,自家的孩子像稻草。她媽戴有色眼鏡看人,她媽不講道理。

蘇木看慣了她戲精本精的特質,直接掏出手絹丟給她,自己奔過去看受傷的警察,開口問周師傅:“藥酒喝了嗎?”

啥藥酒?為啥喝藥酒?怎麼抬著個人啊?

林蕊醞釀了一半情緒立馬停下,趕緊跟著蹦躂過去看動靜。

“喝了。”周師傅焦急地看著滿臉稚氣的孩子,“蛇一咬到他,我就把藥酒給他喝了。又用煙頭燒了口子,剩下的藥酒全都衝洗了傷口,傷口也挑開來擠過血了。可他還是很快就不對勁了。”

昨天中午定下計劃的時候,周師傅就想到了被蛇咬的可能,特地繞過來問蘇木討了半瓶子藥酒。

他原本還想再多要點兒,蘇木死活不肯,強調是藥三分毒。

其實何半仙泡藥酒向來隨心所欲,這一壇子全是原漿。蘇木真怕他們一不小心喝多了,乾脆醉倒在外頭。

少年彎下腰查看周邊:“蛇呢?什麼蛇咬的?”

周師傅猛地一拍腦袋,壞了。

當時他們的確打死了那條毒蛇,特地帶去醫院好讓醫生辨認方便選擇不同的抗蛇毒血清。結果走的時候太匆忙,居然忘了捎上那條蛇。

蘇木不置可否,隻追問:“蛇長什麼樣子?”

周師傅不甚肯定:“條紋看著有點兒像斑馬。”

少年沒吭聲,開了門鎖,拉亮屋裡頭的燈,招呼眾人將警察拖進屋子裡。

他仔細觀察了回警察小腿上的傷口,點點頭,肯定道:“沒錯,應該是銀腳帶。”

傷口雖然經過了處理,但仍然能看出來這蛇的牙齒呈品字形,一二三,總共三個點。

林母臉色大變,銀腳帶就是銀環蛇,銀環蛇毒性強烈,被咬的人昏昏欲睡,往往睡著了就沒了命。

她還是早些年支援公社衛生院建設的時候見過被銀腳帶咬的人。衛生院處理不了,直接往市醫院送,結果拖拉機還沒開到,人就沒了。

林蕊捂住嘴,天啦,銀環蛇!

他們學校小禮堂裡頭上個禮拜才放過《銀蛇謀殺案》。電影裡頭那個變態帥哥賈宏聲就是用銀環蛇殺人的,毒發的可快了。

擔架上的警察怎麼會被蛇咬了。不是說大部分蛇都無毒,難得碰上毒蛇麼。

這人臉色這樣難看,會不會救不回頭?

“沒事。”蘇木瞥見林蕊驚惶不安的樣子,安慰她道,“喝了藥酒,保住命不是問題。”

至於會不會爛腿,那就要看敷的草藥效果怎麼樣了。

林蕊看他掏麻布口袋找草藥,十分擔憂:“你肯定是銀環蛇嗎?”

這萬一搞錯了,可得要人命。

“錯不了。”蘇木胸有成竹,“不同的蛇咬出來的樣子不一樣。眼鏡蛇是四個將軍牙,這邊兩顆,那邊兩顆,邊上連著的小兵牙印子。竹葉青咬人就是一字型,被咬的地方火辣辣的疼,脹得要死。金腳帶還沒銀腳帶厲害,咬的人就跟泡在辣椒水裡頭一樣,刺辣辣的疼。這牙印隻可能是銀腳帶。”

他從抽屜裡頭翻出把小巧的匕首,然後擰開墨綠色的行軍水壺的蓋子,噴鼻的酒味帶著草藥特有的氣息頓時彌漫了整間小屋。

明晃晃的白熾燈下,蘇木抬起手傾倒水壺,細細的一條酒線衝洗著匕首。那匕首不過孩童巴掌長短,看著跟沒開過刃一樣,周身泛著啞光。

林蕊四下張望著找火柴跟蠟燭:“要不要用火烤一下啊?”

她看電視電影上的大俠要動刀療傷的時候,都是這麼做的,好像消毒效果更好。

王大軍趕緊殷勤地幫忙:“我帶了蠟燭。”

他原本是打算做兩個河燈,送亡魂來著。結果手笨,疊出來的河燈剛下水就翻船。他隻好放棄,改為送兄弟喝斷頭酒。

蘇木已經豎起酒壺,輕輕甩了下匕首:“沒關係,這樣就行了。”

說著,他直接將藥酒倒在警察小腿的傷口上,然後一刀割下去:“蕊蕊,你把眼睛閉上。”

林蕊嚇得失聲驚叫。媽呀,都不給打麻醉的嗎?關雲長刮骨療傷好歹還用了麻沸散。

林母趕緊一把捂住自家女兒的眼睛,把人轉過身去。

蘇木手中的匕首在傷口上劃出十字形,鮮血一滴滴的順著刀尖滴在地上。跟電影上放的不一樣,所謂的毒血並不發黑,依然是鮮豔的色澤。

放血療傷的少年皺著眉頭嘀咕了一句,有點兒後悔沒在外麵給人放血。

這下慘了,地上沾了血又沒辦法放自來水衝,味道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散掉,蕊蕊肯定要嫌棄。

林蕊背對著他,顫顫巍巍地開問:“你就不給他針灸鎮痛嗎?”

她乾爺爺一手銀針用的溜得很,蘇木應該也會針灸。針灸能鎮痛的,她媽的學習資料上有介紹。

這警察真能熬,居然到現在一聲都不吭。

“鎮什麼痛啊。”蘇木不以為然,“他被咬了到現在根本就感覺不到痛。”

林蕊不服氣:“你怎麼知道,說不定人家就是硬氣能扛而已。”

“我怎麼不知道啊,我又不是沒被銀腳帶咬過。”蘇木不假思索,“前頭這些蛇我都被咬過,不然我能打包票?我爸的藥肯定有效。”

鄭大夫差點兒沒厥過去。

何半仙這個沒成算的,到底怎麼養的孩子?當初她就不該把小家夥交給他,能活到現在肯定是老天爺看這孩子可憐,暗地裡保佑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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