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下子,老李在林蕊眼中已經完成了整容手術,完全可以歸類為帥哥的範疇。
“壽司,這個我鄰居家姐姐家有的賣,可以批發。還有赤豆元宵米酒湯圓,要是能搞到牛奶的話賣奶茶也非常合適。”
老李點點頭,收回本子:“那老師就麻煩你聯係了。暫時先要鹵乾子、鹵雞爪、泡椒鳳爪、薑絲鳳爪還有壽司。”
林蕊高興得差點兒跳起來。
老李真夠意思,她剛才好像落下了薑絲鳳爪。
“老師,你家小菜不用買,師母的酸白菜下飯沒話說。要是有人不愛酸的,油鹽蘿卜乾就好。”
車子停下,林蕊興衝衝地往大樓裡頭奔。
李老師在後麵看著學生快要飛上天的得意勁兒,暗自感慨現在的學生果然越來越不好帶。
還得老師分開來□□臉跟白臉。
成功開拓了校園消費市場的林蕊神清氣爽,就連看到英語老師跟備賽的課代表同學也能笑得春風滿麵。
嗬嗬,二八分賬,一天起碼十幾二十塊的進賬。
這就是人在家中坐,財從天上來。
哎喲,大學市場必須得開拓,下一步得說服她姐。
“邢磊,怎麼樣啊?你說的可好?”林蕊跳過去,拍拍英語課代表的肩膀。
肩膀繃得死緊的少年差點兒整個人跟彈簧一樣跳起來。
待看清是林蕊後,他才結結巴巴道:“沒,我還沒開始說。”
不僅他沒說,大清早就趕來的參賽學生誰都沒上台。
一上午的時間,淨是領導講話跟文藝表演了。
每位領導都號稱“我就簡單地說兩句”,結果集體都想申請“兩句”長度的吉尼斯世界紀錄。
天知道他們怎麼那麼愛說廢話,嚴重懷疑他們平常說話沒人愛聽。
所以才利用職權逼的底下人不得不看他噴唾沫。
林蕊想到了那個相當有意思的笑話:來,我們好好開個會來認真研究下文山會海的問題。
龔老師在邊上慢條斯理地將乾麵包吃出了法國大餐的優雅範兒:“上午本來就是給大家彩排並且準備構思演講稿的時間。”
林蕊默默地看了眼邢磊,少年,你很不老實哦。
“什麼演講主題?”
邢磊有氣無力地作答:“人類的未來生活。”
林蕊同情地看著手抖得不像話的英語課代表:“你多吃點兒,省的到時候沒力氣。早說啊,早說我給你問陳樂要個雞腿補充能量了。”
邢磊氣若遊絲:“謝謝,不必了,我哪裡吃得下。”
林蕊瞥了眼那乾巴巴的麵包,覺得學校小賣部終於碰上對手了,竟然還有更難吃的麵包。
李老師安慰邢磊:“沒事,該吃的還是要吃。你們想想古代考科舉,那可是要關在裡頭好幾天呢。”
這話還不如不說呢,邢磊立刻抖得連麵包都拿不起來了。
龔老師不得不開口勸慰過度緊張的學生:“你看大家都跟你一樣。”
她話還沒說兩句,那頭終於有人招呼了:“過來,趕緊過來抽簽。”
可憐的英語課代表邢磊同學手一抖,好不容易拿起來了乾麵包又掉在了地上。
林蕊心裡頭暗叫一聲,罪過呀。
雖然說這乾麵包看起來很不怎麼樣,可誰知盤中餐,粒粒皆辛苦,乾麵包烤一烤加點兒蜂蜜的話,滋味還是很棒的。
沒有烤箱算什麼難題,用台燈啊!直接將台燈反扭過來,就是個天然的燒烤架,加熱麵包毫無難度。
這下子什麼都沒了。英語課代表也吃不下,他哆哆嗦嗦地站起身,整個人不受控製地顫抖著,活像是得了帕金森。
林蕊不得不拍著他的肩膀安撫他:“放鬆,深呼吸,沒事的。來,咱們數呼吸,一二,吸氣,一二,呼氣。”
英語課代表用力的吸著氣,根本配合不了林蕊的節奏。
“袋子,老師你拿麵包袋子過來。”
裝麵包的紙袋子還散發著穀物的清香,林蕊拿紙袋套在自己的口鼻上,示意邢磊看著:“像我這樣,用紙袋子呼吸,來,呼吸10次就好。”
比賽的工作人員已經過來催促,邢磊勉強靠著紙袋子呼吸了半分鐘不到的時間,就被喊去抽簽。
“沒事的,把我們所有在台下看著的人都統統當成蘿卜白菜,保準沒關係。”
邢磊臉上的肌肉抽了抽,默默地抬腳,像是給自己打氣一樣:“我沒關係。”
然後林蕊無語地看著他一路同手同腳地去隔壁房間抽取演講號碼牌。
可憐的孩子,瞧瞧都被嚇成什麼樣了。
林蕊搖著頭,轉過腦袋,對上老師一言難儘的眼神。
咳咳,這兩顆蘿卜大白菜是長了耳朵聽得到說話的。
林蕊尷尬地笑,默默地抬腳,去旁邊位置坐下。
她目光落在沒吃完的乾麵包上,相當惋惜。
要是她姐在宿舍賣現烤麵包,生意一定很不錯。
當然,她要敢跟她姐說,她姐肯定會揍死她。
教室前頭發出一陣喧嘩聲,伴隨著英語老師焦急的安撫:“放鬆,邢磊,你放鬆點兒。”
可憐的男孩子被英語老師跟班主任一起架著,才勉強回到座位坐下。
十一月的江州,即使是月初,也跟炎熱這個詞無緣。
江州可沒有集體供暖這一說,現在的空調是標準的奢侈品,這間房中的最高氣溫肯定不會超過二十度。
然而虛弱的英語課代表邢磊同學卻滿頭大汗,活像被架在蒸籠上烤似的。
他手裡頭緊緊攥著個紙團,上麵是阿拉伯數字“1”。
要不是唯一過來看他比賽的小夥伴是個女孩子,邢磊真想抱著自己的同學啕嚎大哭。
為什麼他是第一個呢?為什麼非得他第一個出場?
林蕊拍著他的後背安慰:“你傻不傻,這個順序好啊,早死早超生。”
邢磊默默地看了她一眼。
林蕊乾咳兩聲:“兆頭好,說明你起碼能得一等獎。”
英語演講比賽設置特等獎一名,一等獎兩名,二等獎三名,三等獎五名,然後剩下的全是優秀獎。
“放鬆一下,咱們現在慢慢地念出你演講稿的第一句, life iure。”
邢磊艱難地蠕動著嘴唇,乾巴巴地擠出個“life”,然後嗓子就跟被人捏住了一樣,聲音死活出不來。
他掙紮著揮舞著手,想要再找那個麵包紙袋。
嗚嗚,他不僅想把口鼻套在紙袋中,他還想將整個腦袋都鑽進去。
“朗讀,咱們讀出來就行。”林蕊雙手搭在他的肩膀上,給他安慰。
李老師過去要麵包紙袋,可惜大會的工作人員已經將所有吃剩下來的垃圾都收走了。
他趕緊追出去找人要個紙袋。
這件事成了壓垮少年的最後一根稻草。
他張張嘴巴,喘不過氣也說不出話,活像被大浪拋上岸的魚。
無論如何蹦躂,都沒辦法重新回歸舒服的水中。
李老師追著工作人員跑了半棟樓,好不容易才要回一個麵包紙袋。
可惜紙袋解決了邢磊的呼吸問題,卻沒辦法讓他正常說話。
少年努力地張開嘴,想喊出聲音,結果隻能發出幾個破碎的音節,嘶啞又怪異。
眾人都嚇壞了,趕緊去喊保健醫生。
專業人士到底見多識廣,她看了眼嘴巴張得大大的邢磊,輕描淡寫:“哦,沒什麼,精神過度緊張造成的失語。放鬆下來就好。”
可現在的問題是他放鬆不下來。
醫生冷靜的很:“讓他脫離緊張環境。”
眾人傻眼了,他還沒上台比賽啊,這要怎麼脫離環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