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雨貴如油(1 / 2)

八十年代錦鯉運 金麵佛 14446 字 7個月前

說是老人家要來, 也就是雜誌上的社論。

孫澤再翻黨報, 就找不到關於這方麵的任何消息。

他隻能看著報紙上的關於老人家巡視談話的內容,試圖從裡頭搜羅蛛絲馬跡。

然而黨報最大的問題就是相當之嚴謹,壓根不給人任何遐想的空間。

伊力哈木江等人忐忑不安地興奮了許久, 漸漸回過神來。

老人家來南疆估計不太現實,畢竟他已經是快90歲的高齡, 身體恐怕吃不消。

從三月初盼到三月底,最終還是沒有消息傳下來。

無論是伊力哈木江旁敲側擊地問自治縣領導打聽, 還是孫澤明裡暗裡的找軍區領導問話, 得到的答案都是沒聽說。

眾人隻能揣著一顆失落的心, 繼續埋頭奮鬥在防□□中。

相較於北.疆, 南.疆冬天來得晚,春天到的早, 四月份開始就杏花桃花開滿枝頭了。

他們得趕在夏天到來之前,可能在種下更多的防護林,好讓小樹活下來。

伊力哈木江一邊乾活, 一邊難掩失落之情:“要是我能夠親眼見見老人家就好了。我爺爺見過毛.主席呢。”

孫澤趕緊豎起大拇指誇獎:“厲害, 原來你家祖上榮光。”

他在心裡頭暗自得意, 好歹他也是親眼見過老人家的人, 雖然沒怎麼搭上話。

因為那一回在串串香店裡頭, 所有人都看著不明所以的蕊蕊跟隻猴似的耍寶了。

少年走出老師辦公室,在樓梯口站了一會兒,看著窗外藍天流過的白雲靜靜地發呆。

旁邊的學生經過時,奇怪地看了他一眼。

蘇木沒有再停留, 而是徑直向學生會招新的小禮堂走去。

禮堂裡頭熱鬨紛呈,未至門口,少年先聞其聲。

“我最大的優勢,我最大的優勢是我現在剛上高一,高考指揮棒的壓力,還沒有直接打到我頭頂上。”

講台上的少女笑嘻嘻的,“這就意味著我能夠有更多的精力投入到學生會工作中去。”

台下充當考官的學生會老人問了句什麼,蘇木沒有聽清楚。

他隻見林蕊直接在講台上開始了載歌載舞。

少女一邊唱著英文快歌,一邊扭動身體,開始舞蹈。

高一新生的校服還沒有發下來,她穿著的是港鎮服裝廠生產的牛仔長裙。

也是因為如此,少女並沒有做什麼劇烈的動作。

那語調激烈的歌曲,配上她懶洋洋笑眯眯的樣子,反而有了彆樣的意味。

表演結束之後,她半點兒都沒有不好意思地自吹自擂:“這是我的另外一個優勢,無論唱歌還是跳舞抑或是詩朗誦,我都可以。萬一學校要組織文藝活動的時候,中間有冷場,我還能夠負責暖場。”

學生會主席是個戴著眼鏡的男生,他衝林蕊點點頭,示意她可以下去了。

林蕊徑直走向門口,伸手往蘇木懷裡掏。

待一無所獲時,少女立刻垮下臉:“吃的呢?”

說好去買零食,結果跑去哪兒浪了?

年輕人,你這樣背著姐姐偷偷跑出去玩,很不對,很不老實。

蘇木笑了笑:“你沒給我錢啊,我跟老板好說歹說半天,人家不肯賒賬。”

林蕊立刻掰起手指頭跟他算:“我前天才給你的十塊錢,這麼快就沒了。”

少年同誌,現在我們國家還不富裕。廣大人民群眾,一個月的收入經常都不滿百塊。

你年紀輕輕就如此大手大腳,真的合適嗎?

蘇木沉默地看著她,直接從口袋裡掏出小本本,一筆筆的跟林蕊算賬。

前天,買夾心冰激淩,一口氣買了5桶。

要不是他攔著,她恨不得能將人家冰櫃掃蕩一空。

少女尷尬地清清嗓子,眼睛往天上飛:“那個我不是要看看,我給人家出的點子效果如何嗎?”

江州城一家曆史悠久的老冰棒廠近來效益不佳,市場被外地產品搶占的差不多。

林蕊給他們出主意,生產果醬夾心冰淇淋。

價錢比老牌產品貴了好幾倍,銷售卻極為火爆。

林蕊終於能夠隨心所欲吃到草莓冰淇淋了,怎麼能不打卡。

蘇木冷笑,繼續往下麵念:“去菜市場,買大閘蟹一隻。”

林蕊眼睛珠子骨碌碌轉,強詞奪理:“我這是為螃蟹養殖做準備工作。”

蘇木繼續微笑:“買烤大蒜10串。”

人家賣烤串的師傅都堅決不肯給她一個小姑娘烤大蒜,結果蕊蕊非要堅持。

吃完之後,她滿嘴大蒜臭。

熏得所有人跟她講話時,腦袋都要扭到彆處。

林蕊兀自狡辯:“那是因為攤子上烤大蒜最便宜,我可省錢了。”

蘇木合上小本本,雙手一攤:“沒了,最後剩下5分錢,你還買了袋無花果。”

吃完了大半袋子,覺得嘴巴乾,才分給他。

林蕊莫名心虛,隻好從口袋裡掏錢,數了三張一塊錢的票子給他,義正辭嚴地教育:“以後省著點花,不能這麼大手大腳的。”

蘇木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將錢跟小本本重新塞回口袋。

走廊那頭傳來笑聲,剪著運動頭的女孩走過來,笑眯眯地跟林蕊打招呼:“真巧,碰到你了。”

先前她跟林蕊一起排過廣播劇,經常一塊兒吃吃喝喝。

後來初三下學期大家事情忙,才不怎麼見麵。

見到老朋友,馬小晴明顯很高興。

她走上前抓著林蕊的手,笑容滿麵:“前頭我還跟鄒鵬說,不知道你去了哪個學校。”

旁邊劍眉星目的男孩子沒有出聲,隻衝林蕊和蘇木點點頭。

林蕊驚訝地瞪大了眼睛:“哎,馬小晴,這才開學吧,你們外國語學校就過了聯誼了?”

乖乖,果然傳說中整個江州城最會玩的中學就是江外。

“什麼啊,我們現在是同窗。”馬小晴笑眯眯的,“我在五班,他在三班,你在幾班啊?”

“二班,我跟他都在二班。”林蕊指蘇木,依然滿心疑惑,“你們不是保送江外的嗎?怎麼跑到省實驗來了?”

現在大學保送少,外國語學校卻屬於特例,尤其是他們的小語種,保送率奇高。

怎麼看也是上江外才比較保險。

馬小晴落落大方:“我沒通過保送考試,隻好中考,就跑到這兒來了唄。”

她笑眯眯的,“幸虧我英語特長也算加分,不然還考不上。”

短發女孩兒伸手指指鄒鵬,搖頭歎氣:“至於他,我就不清楚了,大概是覺得省實驗食堂的飯比較好吃吧。”

在場的四個人全都笑了起來。

鄒鵬言簡意賅:“我想跳出來看一看,總是局限在那個小圈子裡頭,我覺得我會僵化。”

林蕊誠心誠意地搖頭:“你將來要是往外交方向發展的話,其實留在江外會比較合適。”

因為這樣子能夠形成朋友圈。

鄒鵬笑了笑:“人生總有得失,不可能事事如意。”

林蕊抱著蘇木的胳膊,好奇地朝少年眨眼睛。

哎喲喂,這孩子是受什麼刺激了嗎?怎麼說話如此之滄桑?

得了吧,追不到她姐的幻滅已經過去這麼久,也該鼓起勇氣直麵慘淡的人生了。

她點點頭:“也不錯,說不定你在這兒能夠有另外一番收獲呢。”

蘇木抬手看了眼手腕上的表,催促林蕊:“走吧,回去睡會兒,不然下午你要打瞌睡的。”

林蕊朝兩人揮揮手,抓著蘇木的衣袖,又蹦又跳地往前頭走,跟他比劃之前的同學都表演了啥。

哎喲,現在的孩子可皮了,有人唱雙簧,還有人表演單口相聲,特彆逗。

蘇木扭過頭,看那兩人往小禮堂走,猶豫著問:“他倆是不是也要去參加學生會招新啊?”

林蕊立刻緊張起來:“完了完了,馬小晴要是競爭文娛部部長的話,我就危險了。”

那姑娘專業學過舞蹈,民族舞跳得那叫一個柔情似水。

在廣播室的時候,每次看她跳民族舞,林蕊的雙手就蠢蠢欲動,特彆想衝上去掐人家的小腰。

她拽著蘇木又衝回小禮堂,眼巴巴看著人家跳了一支孔雀舞。

少女收回作癢的手,心痛地下了決定:“走吧,回教室,咱們不買零食了。”

看看人家的腰,再看看自己。

少女啊,身高相差小20公分,那腰的維度要是差不多的話,分明就是柳條跟水桶的區彆。

為著這個,林蕊晚飯都隻打了蔬菜。

結果明顯菜不抵飽,上晚自習的時候,她就開始坐立難安。

等第二節晚自習開始,她索性餓得趴在桌上昏昏欲睡。

蘇木伸出手去握住她的手,另一隻手輕輕點著桌上的預習資料:“看書。”

林蕊差點兒跳起來。

不得了了,現在的小孩子越來越過分,大庭廣眾之下居然敢牽小姑娘的手。

這種在教室裡頭公然耍流氓的行為,是要被廣大人民群眾唾棄的。

少女慌慌張張,抬腳踩蘇木,乾嘛呢?這麼耍流氓。

蘇木被她踩得齜牙咧嘴,委屈不已:“你不是靜不下心來看書嗎?我說給你念靜心咒呢。”

林蕊著急忙慌地想要甩開少年的手,說話都結巴了:“你,你念你的,乾嘛抓著人家手?”

瞧這主意多蹩腳,分明就是想占姐姐的便宜。

少年十分無奈:“你彆亂動,無苦說的,這樣念咒的話效果會更好。”

十指連心,可以將他心中的意念,經由他們的雙手傳遞到蕊蕊心間。

少女勃然大怒,果然是無苦這個小禿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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