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胸的一拳(1 / 2)

好不容易平靜下去的莫斯科局勢瞬間又緊張起來。

議會要求總統自動下野, 理由是他的身體狀況無法勝任總統的工作。

克林姆林宮方麵發表措辭嚴厲的聲明, 指責有人無中生有,肆意捏造汙蔑總統的身體健康情況,為了一己之私至俄羅斯人民的利益於不顧。

記者追著新聞發言人,企圖問出總統先生真實的身體健康狀況。

發言人一口咬定國家元首隻是鼻炎, 而且因為咽峽炎, 所以按照醫囑, 他必須得暫時禁聲。

儘管克林姆林宮言之鑿鑿, 但是遲遲不露麵的總統仍舊讓人心存疑惑。

遲遲拿不到退休工資的民眾, 憤怒地上街□□,要求那個滿口謊言的家夥趕緊去臥軌。

因為據說這位總統先生兩年前參加競選的時候曾經承諾,如果到了去年秋天, 俄羅斯的經濟情況還沒有好轉,人民的生活還沒有得到改善,他就去臥軌。

顯然,政客的嘴堪比鬼,競選時說的話, 選民聽聽就好, 要真相信, 那才是打自己的耳光呢。

□□隊伍與軍警發生了衝突, 莫斯科的大雪染上了血色。

鄭舅舅陪伴大使館人員前去友誼大學看望在莫斯科留學的中國學生回頭的路上,正好碰見軍警驅逐示威群眾。

軍警手中的棍子毫不留情地砸向示威者,鮮血淋漓的人開始四下逃竄。

“我們趕緊走。”秘書變了臉色,催促司機, “牽扯進去就麻煩了。”

現在的莫斯科局勢混亂,這趟渾水趟進去,很難獨善其身。

然而他們還是遲了一步。

滿臉鮮血的女人驚惶地衝過來,撲在了車門上。

她嘴裡頭喊著什麼,後麵的軍警已經追上來,又一棍子砸在她的腦袋上。

女人軟軟地癱下去,隻在車窗上留下了一個鮮紅的血手印。

車子終於成功發動了,鄭舅舅從車子後視鏡裡頭看到軍警扯下了女人脖子上的項鏈。

“現在有不少流氓混進了警察隊伍裡。”秘書皺著眉頭,“這一回莫斯科還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恢複正常呢。”

舅舅看著車窗上的血手印,心中一陣發緊。

秘書嗤笑:“真是當又立,嘴裡頭說著自由民主,在反對他的人麵前,動作可是快的很。”

總統下令炮轟議會大廈,這種事情倘若不是他親眼看到的,他肯定以為有人在說笑話。

不過議會也不是吃素的,議會的軍方支持者直接倒戈,索性連本克林姆林宮也一並炸了。

直接讓世人側目。

這種情況下,莫斯科居然還能維持住搖搖欲墜的狀態,除了佩服俄羅斯人強悍的神經,他都不知道該說什麼。

“不知道那位總統先生能不能扛過這一關。”

參讚搖搖頭:“懸,他現在的民意支持率估計在急劇下降。”

作為民選總統,這一點很要命。

鄭舅舅的目光沒有移開那個血手印,持相反的看法:“他要繼續躲下去,估計就沒戲了,但是如果他能夠直接站出來,說不定還有希望。”

俄羅斯人喜歡態度強硬的領導,這大概跟他們的民族特性有關。

縱觀這位總統從政以來種種表現,其實並沒有太多出彩的地方,可是他在關鍵時刻表現出來的強硬姿態,卻給民眾無限的信心。

電視台開始不停的播放當初819事件時,總統站在坦克上演講的畫麵,也正是他當初的驚天一舉,為他引來了全世界的矚目,也讓他成為俄羅斯改革的代名詞。

這大概是最重要的政治智慧之一,你能不能做到不是問題的關鍵,關鍵在於你能否讓彆人相信你能做到。

關於這一點,總統先生具有無與倫比的天賦。

他很快重新出現在公眾麵前,精神抖擻,神采奕奕,看不出任何身體不適的跡象。

總統走上街頭,同自己的支持者握手,步行去參加議會選舉。

莫斯科的冰天雪地中,他看上去精神抖擻,就跟他自己宣稱的一樣,身體沒有任何問題。

總統的支持者不停地上前給他獻花,人們喊著口號,相信他能夠帶著俄羅斯走向偉大的時代。

總統朝所有人揮手,再度發表街頭演講:“我們俄羅斯的確處於艱難的時刻,這正需要我們齊心協力往前進,而不是倒退回頭。敵人就潛伏在我們內部,他們懼怕自由民主,他們始終想用暫時的困難蒙蔽我們,將我們帶回更黑暗的時刻。”

發表完演講之後,他直接站在坦克上,不停地朝人們揮手。

莫斯科的寒冬寒風凜冽,簡直可以刮掉人的耳朵。

圍繞在坦克周圍的人們卻興奮得滿臉通紅,渾身熱血沸騰。

他們仿佛重溫了兩年多前夏天的一幕,也是這個人站在坦克上,號召大家一起保衛民主。

花了70年時間仍然沒有讓人民走向富足的蘇聯解體了,他們迎來了新的紀元,屬於俄羅斯人的榮耀時刻。

現在,他們要將這一榮耀時刻持續下去。

周崇斌戴著厚厚的帽子,雙手躲在皮手套中,遠遠站在角落裡,下巴點著坦克的方向微笑:“你們的總統實在很有競選智慧呀。”

他人生的高光時刻,大概就是819政變中,他站在推進莫斯科的坦克上,號召人們為民主而戰。

明明當時軍權基本掌握在政變那一方手上。

可他愣是靠著慷慨激昂的演講,吸引了在場不少士兵立刻倒戈相向,反過來將槍口對準了發動政變的蘇共,讓全世界都為之側目。

波克羅夫斯基麵色鐵青,目光死死盯著坦克上的總統,試圖從中發現不對勁的地方。

有沒有可能這個人根本不是總統,而是總統的替身?

周崇斌笑嘻嘻的,搖頭表示自己不知道。

“親愛的波克羅夫斯基同誌,你清楚的,我對政治毫無興趣。”他苦惱地皺皺鼻子,“如果不是我的市場遭受了搶劫,我絕對不會在這個時候來莫斯科。”

波克羅夫斯基目光狡猾:“周,我們是同誌。如果總統還固執己見的話,我們的談判就沒有辦法繼續推動。”

周崇斌立刻擺手:“是你們的談判,跟我沒關係,你們到底要怎麼做買賣,我一點兒也不關心。”

“你真的不關心嗎?”波克羅夫斯基目光狡黠,“周,我們的買賣可以做的更大一些。”

周崇斌頭痛不已,他無奈地伸手敲著腦袋,提醒波克羅夫斯基:“我親愛的朋友,我隻是普通商人,每一分錢都是辛辛苦苦身體力行掙來的,我填不了無底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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