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克村長把他能給出的優待都給了出來,還額外奉送了一些他認為對初生魔來說非常關鍵的消息。
但王葉仍舊鐵石心腸地表示他們要仔細考慮，最少要再過一晚再說。
盧克村長在心裡對這個長耳朵魔族施展了十八種酷刑，最終還是不得不答應等明天再來。
誰讓這些初生魔一個個都精得要死,尤其那個長耳朵。
小光在村長走後自告奮勇說去附近找尋其他村落,看看其他村對初生魔都是什麼一個態度。
大黑不放心小光，要跟著一起去。
王葉同意了，讓兩隻千萬小心，一旦發現不對,就立刻傳送回蟲巢,小命第一，哪怕暴露也沒什麼。
村長拿著幾張空白契約回家後,就跟老伴叨咕說這些初生魔一點都不像是初生魔。再聰明的初生魔也不可能懂這麼多,還這麼會動腦子,不確定的聰明魔一般都會選擇逃避簽約,也不會通過村子去考初級學府，而是直接跑掉。
雖然這樣做的初生魔除非運氣極好,否則下場都不太好,但這才是普遍初生魔會做的事情。也是附近村莊撿漏的必要條件。
隻要離開出生村的初生魔,其他村落都有權力對他們動手,隻要抓到就是自己村的，哪怕鬨上去也有理。如果是強搶,那麼搶奪的村子必須給被搶的村子一定補償，隻是根據兩村的武力值差距,補償可以很少。上麵對此曾設定了一個最低值，那真的是很低。
這個暗默的規矩,村長也告訴了王葉他們。
“會不會是轉生魔？”村長老伴突然說道。
盧克村長一愣,反問老伴：“你覺得他們是？”
村長老伴：“轉生魔雖然少見,但也不是沒有。我原來那個村子，大約是一百多年前也曾出現過轉生魔，對方對我們魔族世界完全不了解，問題特彆多，我們村長問了他幾個問題，就問出來他不是真正的初生魔。你明天可以試試他們，就冷不丁地突然問他們從哪裡來，看他們是什麼反應。”
“他們實力很強大。”盧克村長擔憂地道。他不是沒看出不對勁，他隻是想要獲得一份厚厚的紅利，所以他寧可把那些不正常都視而不見，隻要這些魔願意去參加無望鎮的初級學府考試。隻要有一個魔能考過，他們村就賺大了。
“如果他們知道……”
“他們不會知道，隻要我們都不說。這附近也沒有一個村子會告訴他們真相。”村長打斷老伴的話。
王葉就隱身站在這兩名青焰魔身邊，聞言皺了皺眉頭。
這兩隻魔說的真相是指什麼？
王葉手指迅速滑動，同時慢慢釋放出自己的精神力，一點一點，包裹住這兩名魔族。
村長老伴有些焦躁地在屋內飄來飄去。
她的行為惹來了村長不滿，“你乾嘛呢？這麼毛躁。我都說了隻要我們不說，他們不會知道。行了，睡吧，天不早了。”
村長老伴停在村長麵前：“你也說了他們特彆精明，和一般初生魔不一樣，偏偏他們貌似還有傳承記憶，就算他們是轉生魔，沒有傳承記憶，但他們能看懂魔文，就說明他們中至少有一個對我們魔族世界有一定了解。你怎麼能確保他們不知道那件事？他們到現在不肯簽約，難道不正是他們知道真相的側麵證明嗎？”
“你是說他們在等我把那件事告訴他們？”村長明白了老伴的意思。
村長老伴點頭：“他們也許不知道全部，隻知道大概，他們想要拖延時間可能也有找其他村魔族打探的意思。你看吧，今天這幾個初生魔來到我們村的消息肯定已經傳出去，等到明天，肯定會有其他村子過來試圖分一杯羹。”
“其他村子也不會告訴他們。”村長煩躁地道。
“那他們可以選擇條件最好的。參加考試隻是第一步，考入學府才是真正的開始。而我們村能提供的知識確實最少。”
村長沉默，表情掙紮。
村長老伴歎息：“多少年來，至高魔神如此安排也是為了我們這些弱者和初生魔能互惠互利，可時間長了，很多事情都偏離了至高魔神最初的意思，甚至有魔族利用……”
“閉嘴！你不要命了！”村長立刻製止老伴。
村長老伴白了丈夫一眼：“我沒那麼蠢，不會直接說出來。我隻是想告訴你，我們向那些精明的初生魔透露一些真相，也完全符合至高魔神希望我們能和初生魔互惠互利的基本原則。隻要你不觸及不該觸及的內容。”
村長原地轉了三圈，一咬牙：“那我去找那些初生魔再聊聊。”
“去吧，彆等到明天。我有預感，等到明天，就來不及了，我們會失去很多。”村長老伴推了丈夫一把。
村長聽到老伴提到預感一詞，終於下定決心。他老伴的直覺很強，她一旦有所預感，那麼最好相信她。
王葉悄無聲息地回到他們住的土窯屋內，先把情況大致跟大家傳音說了一遍。
剛說完，就聽到門外村長鬼鬼祟祟地敲門聲。
王葉開門，就見盧克村長跟做賊一樣，無論動作還是神情都透出一股心虛，實際上這位村長想表現出的是“我有大秘密要告訴你們”。
不管如何，王葉還是請盧克村長進了屋，而且同意盧克村長要求，隻他一個魔和村長密談。
“我不管你們是什麼來曆。”盧克村長張口就來了這麼一句，也許他是為了震懾住長耳魔，但見長耳魔表情不動，還透出微微疑惑的模樣，不由在心中暗罵一聲：裝，繼續裝！
“我前麵跟你們說的都是真實，你們與其自己亂闖，不如選擇學府之路，這是對魔族最好的發展之路。當然，如果不願意進入學府，我可以幫你們聯係鎮上的兵部，兵部對魔族發展也不錯。
“其他路雖然也能選，比如當傭兵、比如做礦工等等，但絕對沒有我剛才說的兩條路好。你想想，如果你什麼技能和知識都不會，除了賣苦力和你一條命一個靈魂，還有什麼能耐讓你得到報酬、讓你活下去？
“但活下去也分活得好和活得不好，且對於我們魔族來說，活下去並不是重點，重點是如何強大起來不讓彆的魔欺負和吞噬。而學府和兵部會教你們如何變得強大。”
王葉看村長說到這裡停下來，一副希望他能回應些什麼的模樣，就順勢點點頭：“任何強大都需要付出代價。”
“對！”盧克村長聽了這話，頓時覺得自家老伴說得沒錯，這幾個初生魔真的知道什麼。
“我接下來要告訴你的事，事關你們的性命和靈魂，我可以向至高魔神發誓，這件事其他村子包括無望鎮、包括你們以後碰到的魔族，都不會告訴你們。也就是我們，迫切需要你們帶來的某些好處，才會願意和你們做出這份交易。”
盧克村長拿出那幾份已經修改過內容的契約：“這是我們村能給出的最好條件，我也承認我們村的教育水平不行，隻能告訴你們一些泛泛的知識，能否考進初級學府主要是看你們的各自能力。現在……隻要你們簽了契約，我就把某個真相告訴你們。”
王葉特意沒有去看村長的眼睛，也沒有故意說他可以詢問其他村子相關真相之類的刺激話。
因為他知道盧克村長的本意不會想要把這個真相告訴他們。盧克村長現在會把這個真相當做簽約的交換條件，不過是受到他的精神力影響和引導。
如果他現在說出任何刺激到盧克村長的言語，都有可能導致他清醒過來，並再也不會把真相說出口。
就連急需初生魔考試紅利的盧克村長都不願說出的真相，想來其他村子也不可能告訴他們。
甚至如果不是王葉留了個心眼，跑去偷聽村長夫婦說話，他也不可能知道考試背後還有一個秘密。
王葉接過了其中一份契約：“我簽我自己的，其他魔，我希望他們還有選擇餘地。”
“不行，必須所有魔都一起簽。除非你不把我告訴你的秘密告訴你的同伴，但你能做到嗎？”盧克村長態度強硬起來。
王葉傳音和雷木幾個商量。
“簽吧，也沒必要再看其他村的條件了。現在我們也不知道其他村的魔族都是什麼性格，至少這個盧克村長和這個村的魔族還算友好。重點是這份契約內容沒有什麼陷阱，條件都清清楚楚。雖然不算好，但也能看出他們確實儘力了。”昆海道。
既然昆海師父都同意了，其他幾個更沒有意見。
王葉率先簽了自己的那份契約，然後保證隻要盧克村長說出相關秘密，他確定不是欺詐後，就把契約拿去給同伴簽。
盧克村長見王葉同意向至高魔神發誓，也就沒有非要其他魔立刻把契約簽了。
“相傳讓初生魔參加學府和兵部考試是至高魔神定下來的，原因是因為很早很早以前的魔族世界特彆亂，剛出生的初生魔根本沒有安全保障，你們可能都想象不到，以前有很多魔族魔物就守在一些初生魔誕生的地方，等著吃新鮮。”
盧克村長露出了說古的悠遠神情。
王葉沒找到凳子，就靠在牆上，擺出洗耳恭聽的架勢，同時打開了“老人愛說古”這個buff。
“過去的魔族想要活下來真的太難了，那時候的魔族世界也滿是殺戮，看不到什麼秩序，像我們這樣的弱小魔族隻能托依在某些強大魔族的領地，給強大魔族做奴隸、做苦工、做士兵，才有可能多活一段時間。”
盧克村長受到buff影響，說了很多古早魔族世界的事情。
王葉和同時偷聽的一家大小都聽得很認真。
“但再好的製度也有可能被鑽空子。”盧克村長終於說到了重點。
“就在大約兩千年前，下魔界發生了一次大戰，整個下魔界被一分為三，分彆由三位魔王統治。這三位魔王分彆是卡洛斯魔王、艾貝魔王和奧丁佐魔王。但我們更慣常稱他們為真知魔王、詭秘魔王和瘋戰魔王。
“從我們的稱呼中，你應該也能聽出來，學府係統就是由真知魔王管理和控製。兵部則由瘋戰魔王占領。而詭秘魔王他建立了下魔界最大的宗教組織，信仰的就是至高魔神。這個至高魔神教接手了整個下魔界的傭兵公會。
“從此，下魔界看起來似乎還是一體，實際上各勢力間都有明顯劃分，而這些勢力劃分也影響到我們魔族生活的方方麵麵。”
下魔界？是不是還有上魔界？王葉沒問這個很可能被分到常識類的問題，而是另外問道：“難道你要告訴我們的秘密就是讓我們注意選擇哪個勢力投靠？”
盧克村長歎息：“如果真是這麼簡單就好了，這種事大家都知道，今天就算我不告訴你們，以後你們也會從其他渠道知道。我想告訴你們的是……”
盧克村長看向王葉的眼睛，聲音極低地說道：“隻要你們進入學府、兵部、傭兵公會這三處參加考試，你們的靈魂就會被標記，更會在不知不覺間簽下一份魔魂契約。
“傳說這份契約的作用有二。其一，會讓你們以後越來越忠心於相關魔王。其二，則是會轉移你們的一部分實力和智慧。”
王葉腦中瞬間冒出一個詞：嫁衣神功？
不過連智慧都能轉移是什麼意思？
王葉在儘量不刺激村長的狀態下，問出了這個問題。
盧克村長有點不自然地說道：“我也不清楚，我就沒去參加過任何考試。但我的祖父曾跟我提起過一點，轉移智慧應該是轉移記憶，也就是你學習到的知識和經驗等會傳輸到相關魔王那裡。不過你自己並不會把相關記憶忘記。”
“知道這個秘密的魔族多嗎？是不是很多魔族都沒有參加過這三個組織的考試？”王葉緊追著問道。
盧克村長出現了更加抗拒的神情：“初生魔都不知道，等到知道，他們已經完全效忠於相關魔王。這是所有魔都知道……但不會說出來的秘密，是三位魔王……和所有魔族的約定。”
王葉感覺到盧克村長心魂不穩，聲音中立即灌入安撫作用的精神力，更加平緩地問道：“這就是你們村如此貧窮，你們也不讓村民參加考試的原因？”
盧克村長青焰形成的頭顱一會兒升高，一會兒又蔫噠下來，像是內心十分糾結和抗拒回答這個問題，但他最終還是回答了：“……是。”
王葉不由低頭看自己剛剛簽好的契約，想著反悔會有什麼後果。
盧克村長從王葉動作看出了他的想法，忙叫道：“你不能反悔！契約已經簽了，如果你不去參加考試，你就得給我們村做一百年的奴隸。當然，如果你願意為我們村做事，我們也不反對。”
王葉擺出生氣和鬱悶的模樣。
盧克村長又描補道：“其實去考試也不是什麼壞事，你們想要得到騎士以上的貴族地位、想要獲得更高深的知識和更強大的實力，也必須選擇一位魔王效忠。
“至於說轉移一部分實力和智慧，那更沒什麼。你有，才有可能轉移。沒有的話，你就算想要奉送，魔王陛下也不會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