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以為等待他會是陰冷牢籠,但是沒想到,最終他要去地方,卻是一個娛/樂/城,一個和貧民窟格格不入浮誇華麗娛/樂/城。
安以農被人領著往裡麵走。
他走是偏門,現在是下午,不是營業時間,所以沒有看到什麼客人,倒是見到了一些‘小姐’。
她們年紀很小,十幾歲樣子,隻是塗抹了厚重脂粉,嘴裡叼著煙在那裡嬉笑,從臉上看不出她們內心真實心情。
她們看到他們一行人就圍上來,親親熱熱喊著‘小白哥’,又抱怨哪個客人不懂事想要硬來,被打出去。
有幾個小弟想要上去沾小便宜,被拍回去,小弟也不惱,又湊過去嘻嘻哈哈。
看得出來,他們關係不錯,像是底層人相互貼著取暖。
綁架他人還是這個娛樂會所打手?
港城這樣‘娛樂會所’很多,這裡來錢快。這裡‘小姐’有自己來,也有被家裡人逼迫了來。
安以農想起上輩子抄妓院事了,可惜現在他卻不是那個說一不二知州。
他一直被領到一間有漂亮拱門大包廂裡,一個頭發五五分男人施施然坐在沙發上,他穿著薄款西裝,腳踩鱷魚皮鞋子,翹著二郎腿,手裡拿著一根雪茄,手指上祖母綠戒指閃閃發光。
他背後站著幾個保鏢,左右兩邊還有兩個水蛇腰豔光四射美人。
“老大。”刀疤男走過來喊。
“你好,貴姓?我是何天潼。”安以農也走過來,特彆自然地伸出手,似乎要和他握手。
這個吸著雪茄男人愣住了,眼裡甚至閃過茫然,不過隨後他就反應過來,上下打量安以農:“小子,膽氣不錯。”
他示意屬下:“拿張椅子來。”
安以農坐下來,他表情平和,既不惶恐,也無得意。
眼前這人就是‘請’他來人,何承爵雖然不靠譜,但也不會輕易得罪人,想來想去,求財可能性更高。
他現在就是擔心一點,這人求到財之後,真會放他離開,而不是殺人跑路?
要知道,他已經看見了他臉,肉票看到綁匪臉,還能活?
想到這裡,其實安以農就有了決定,但是他沒有輕舉妄動。
“我這個人很好說話,隻要何少爺合作一點,我和你爺爺談好了生意,我們就送你離開。”男人笑眯眯地說。
生意?爺爺?
不是為錢,那就是為了更大利益。何家有什麼能吸引這樣黑色組織?
忽然,安以農想到了‘影視產業’。
何家搞娛樂算是起步早,所以基礎打得也很好,旗下有五六百個有名有姓藝人,和幾個武行還有合作關係,自己還投資搞電影院,傳統行業又是傳媒……
如果他是黑色勢力首領,也會選這麼一個成熟對象合作搞電影,洗錢。
“家裡事我不太懂。”他說。
男人猛吸一口雪茄,把煙吐到安以農臉上,安以農低下頭咳嗽,這個人就哈哈大笑:“知道你是學生仔。放心,隻要你爺爺心裡還有你這個孫子,你就不會有事。現在,何少爺就留下做幾天客人吧。”
說完了,這個男人揮揮手,讓人把他帶下去。
安以農主意到他眼睛顏色很淺,接近淺褐色,中間瞳孔就顯得特彆黑,像極了凶殘獵食者,偏偏還裝出和善模樣。
離開這個包廂後,安以農被帶著去了後院,那裡有一間小房子。房子裡有兩個年輕人,他們看到刀疤臉一行人就站起來。
之後他們看到了安以農,安以農也看到他們,雙方都有些驚訝。
左邊那個人長相俊秀,右邊那個人是個黑皮,安以農把流浪婦人送回家時候見過他們,是那個婦人兒子,以及婦人兒子朋友
安以農扯了下嘴角,苦中作樂:這也算是另類緣分吧?
這兩人也認出了他,黑皮剛想說話,被俊秀年輕人碰了下胳膊,兩人都低下頭。
“看著他。”刀疤男對其他人說,“我一會兒就回來。”
“好白哥。”
那個俊秀年輕人和黑皮都小心翼翼偷看他,不過他們不敢把這種熟悉暴露出來,也儘量不去靠近安以農。
此刻安以農坐到一把木頭椅子上,除了雙手被捆綁著,其他所有地方都不像是肉票。
並且他也沒有露出緊張神情。相反,他比那兩個見過一次年輕人還鎮定,態度自然地要水,並且和他們聊天。
幾句之後,氣氛再一次轉暖。
甚至他們打牌時候安以農都能坐一席,不過他牌技實在不好,一會兒臉上就貼了好幾張白紙條。
氣氛正熱時候,安以農也會旁敲側擊打聽一些事。這些人贏了之後就容易說漏嘴。
於是安以農就知道了,這幾個人果然是新加入,刀疤男是他們老大,這一次綁架事件,應該算是‘投名狀’,那個刀疤男想要證明自己,就被指派了這個任務。
這時候刀疤男回來了,他看著坐在一起打牌,並且貼了不少白紙條安以農,半天說不出話。
他幾個小弟也不是這麼容易就卸下心防人,為什麼對這個人這樣不設防?因為他看起來漂亮又無害?可是這世界上漂亮無害人還少?
“我知道你想乾什麼。”刀疤男對安以農說,並且把他帶到一邊,自己親自看守他。
安以農覺得奇怪:“我才是被綁,為什麼你防著我如防蛇蠍?”
刀疤男卻隻是看了他一眼:“我把他們帶出來,就要把他們完完整整帶回去。但要是生出不必要善心,以後就活不長了。”
“不能乾彆嗎?”
刀疤男嗤笑一聲,搖搖頭:“你懂什麼?不是這裡就是那裡,我們有選嗎?”
他們兩人就不說話了,一直到晚上,有一個小弟去買了盒飯,一盒到了安以農麵前。
“吃。”端著盒飯刀疤男冷冷地看著他。
安以農抬頭看著他,然後伸出被捆綁在一起手,拿起一次性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