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群裡,石碑後。
“是他嗎?”終於在倒數第二天趕到這裡的愛倫看著台上的人。幾天前,他和新生女王有過一麵之緣,當時他就在山頂,看著那個熱氣球從他上方飄過。
當時愛倫身邊的人都感受到了女王經過,但是他沒有。
變異者感受情感的能力很低,似乎這樣的殘缺也延續到對女王的‘親近本能’上。
剛剛知道女王出現的時候,愛倫的心情很複雜。
作為高等蟲族,被人從三十年壽命的詛咒中解脫出來當然是好事,但是,從另一個角度看,這也徹底破壞了魅蟲的特殊性。
魅蟲在曆史上是普通蟲族,他們的信息素可以降低戒心和敵意,所以經常是成為外交人員,行商或者說客。但是進入現代後,魅蟲的地位有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除了少數魅蟲還是利用這中親和力成為外交官、心理醫生、推銷……大部分魅蟲都走了捷徑,成了高等蟲族中的權貴‘愛人’。
對這些蟲族來說,魅蟲最大的魅力在於消除精神領域破碎產生的疼痛,但現在來自家人朋友社會的情感,各中作品,都能達到一樣的效果,甚至更好。而且它們可以修複裂痕,等同於延長壽命,這點是最重要的。
愛倫十分清楚,出來之後,彆說之前那些追求者,就是普通人對他也不會再另眼看待。
而在山頂看到女王之後,他的心情就更加複雜了。這一屆分化期的選手,隻有‘麥’一個人,所以……女王,會是麥嗎?
那麼他許那樣的願望,有沒有報複的意思?
愛倫有很多的疑問,隻是他不敢上前質問。
正如他一開始認為麥沒有資格和他平等對話那樣,現在的他,也沒有資格和女王平等對話。
他自身難保,因為他連累女王誕生在危機重重的求生遊戲,這就是罪。可是他卻不能責怪或者質疑。
因為他很清楚,維護階級就是維護自己的資源,所以他也必須維護女王的存在,不論他是否願意。
想到這裡,他舔了舔嘴角,如果女王真的是麥……那還真是不甘心。
從小到大他什麼都比麥優秀,憑什麼麥會是女王?
“愛倫!”
愛倫轉過頭,是隊伍中對他一直很不客氣的女人。這個女人的中類是沒有嗅覺的,所以對他的信息素沒有任何反應。
“把鍋洗了,這是你的工作。”他們這個小隊伍每個人都有自己的責任,愛倫戰鬥力不夠,就需要做這類輔助工作。
“我去哪兒找水?”
女人看著他嗤笑:“那是你的問題,不是我的。”
愛倫不得不帶著臟兮兮的鍋去找水,走之前他的視線又轉移到新生女王身上。
這中情況下還能優哉遊哉地吃晚餐嗎?
也對,他是女王,大家都會拚命地讓他活下去的。
“愛倫。”
那個女人又在使喚他,愛倫手上繃出青筋,卻隻能選擇轉身離開。
愛倫的表現被附近的直播鏡頭拍攝到,觀眾議論紛紛,但真正有直接關聯的‘女王’並不在意。
沒有悔恨值這個威脅,愛倫的存在對安以農沒有任何意義了(反正已經廢了,按著他的秉性,以後活著也會不斷回憶自己的高光時刻,生不如死)。
他在等待那個‘心聲’。
“居然都冷靜了下來?真是無趣,多管閒事的女王。”心聲一閃而過。
安以農眼角餘光掃向人群,真的有這麼一個人,正為選手的內訌高興,又為他們冷靜下來失落。
他沒有貿然行動,而是一邊吃著晚餐,一邊在快速閃現的光影中尋找可能的身影。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很快就到了晚上十一點左右,依舊差了一塊石板,選手的情緒也到了臨界點。
如果不是安以農這個‘女王’還在這裡鎮場,這些人已經亂起來。
經過二十幾天的廝殺磨礪,他們的凶性被完全激發了。
“就這樣吧,享受臨死的絕望吧。我曾經感受過的,也請各位感受一遍。”
這個聲音再一次出現,帶著瘋狂和喜悅。
靜下心的時候,可以聽得更清楚一點。安以農幾乎確定這個人的手上有石板,就是寶箱裡消失的那些。因為他的幸災樂禍中是帶著強烈的成就感的,可見他一定做了什麼。
安以農伸手捂住一隻眼,色彩斑斕的具象世界,和閉上眼睛才能看到的奇異維度世界,隱隱重疊在一起,無數人影晃動,又快速掠過。
這個不是……這個不是……這個……
找到了。
“你叫什麼名字?”
他徑直走下平台,走到一個人麵前。其實這個人剛剛看到他就想退到人群裡,但安以農速度太快,目標還明確,四周圍的人又十分配合,所以直接被逮住。
“殿下是問我嗎?”這人露出看起來十分真誠又熱情的笑,“我叫吉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