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實上,景昌帝的暴虐名聲也不是什麼用都沒有。
內侍領著太醫去內獄轉了一圈,太醫被那些奇思妙想、匪夷所思的刑具感召,立刻便招了。
“嫻妃?”
李錦餘有些疑惑地咀嚼了一下這個最近頻繁出現的名字,“她害霍采瑜乾什麼?”
霍采瑜跟她無冤無仇……八竿子打不著的人,謀害霍采瑜對她有什麼好處?
一旁的內侍心裡倒是清楚——嫻妃獨寵後宮這麼久,自然用了不少醃臢手段。
有些嬪妃不是不得陛下歡心,隻是在得陛下歡心之前便沒了而已。
陛下也不是不清楚,隻不過陛下自己視人命如草芥,又怎麼會在意這種小事?以往都是一笑置之,嫻妃也就愈發大膽。
左右後宮裡還有那麼多人呢。
就是不知道陛下這次這麼問是何用意……
李錦餘也沒指望內侍給他回答。
身邊這幾個內侍,全都是鋸嘴葫蘆,問一句答一句,謹小慎微從不多言。
他害怕暴露自己不是原主的事實,不清楚哪些是自己應該知道的,不敢多問。
小心觀察這幾個內侍的表情,發現他們全都一臉平淡,李錦餘知道這屬於自己“應該知道”的東西,便也裝作平淡的樣子:“朕知曉了。”
先給霍采瑜換了太醫,還指了兩個,讓他們互相監督,省得有人敢動歪心思。
至於其他人……他想起原著裡描寫皇宮部分零星的內容,斟酌著做出了宣判:“把太醫革職查辦,嫻妃禁足一個月。”
這麼判應該沒出錯吧……?
正好把那個妃子禁足,省得她天天湊到他麵前去……
……
“陛下口諭,嫻妃娘娘禁足一月。”
合心宮裡嫻妃聽了這個旨意,一臉不可置信,瞪大了眼睛:“陛下禁我的足?!”
她手裡還握著管理六宮的大權,禁足基本就等於失去了對六宮的控製!
以往她暗中弄死了那麼多對她有威脅的女子,陛下從不責怪,有時還會故意配合,看那些女子倉皇絕望的樣子取樂……怎麼這次竟然變了?
那個霍采瑜是什麼狐媚子,竟然能讓陛下如此相待!
嫻妃咬了咬牙,摸了一串珍珠簪遞到傳旨太監手裡:“公公,太後那邊可有消息?”
她昨日明明去提醒過太後!
陛下至今無子嗣,若是寵幸一個男人,叫天家香火如何是好?
“太後娘娘傳了話給陛下,隻是陛下這性子娘娘也知曉,哪能管的住呢?”
傳旨太監年紀不小,在景昌帝的壓力下磨煉得極為圓滑,笑眯眯地接了簪子。
暗地裡他隱晦地打量著嫻妃,心裡也在歎息:陛下果然恩威難測,誰能想到讓嫻妃娘娘吃虧的不是什麼新秀妃子,而是一個英挺的男人呢?
……
給霍采瑜掃清隱患,自認為在霍采瑜麵前又刷了一把仇恨值,李錦餘對自己的表現極為滿意,當天又嗑了兩盤核桃。
伺候他的小內侍本要拿錘子來幫他敲碎取仁,被李錦餘果斷拒絕。
啃核桃殼對他來說還有個磨牙的作用呢!
他現在的狀態似乎不是單純的人類,也不是單純的倉鼠,兩者的習性都有。
導致他這幾天一直覺得牙齒癢癢,特彆想啃點什麼東西磨磨牙。
內侍看著陛下“哢嚓哢嚓”咬碎核桃的樣子有些心驚膽戰,仿佛是咬在他的骨頭上一般縮了縮脖子。
靠核桃緩解了磨牙的**,李錦餘對於身邊有人沒那麼緊張了,注意到這小內侍害怕的動作,不由得有些好笑,想嚇唬他一下,便故意做了個鬼臉:“朕瞧著你骨頭也挺適合磨牙。”
這話在暴虐無道的景昌帝說出來本該威脅度十足,可李錦餘的鬼臉完全破壞了那種感覺。
小內侍這輩子都沒想到會看到陛下在自己麵前做鬼臉,呆了一瞬間,然後“噗嗤”一聲笑出來。
隨後他意識到自己在笑誰,頓時臉色煞白跪了下來。
——他這是怎麼了,以前對著陛下大氣都不敢喘,這幾天怎麼會愈加放肆!那些屍骨無存的前車之鑒還不夠他警覺嗎?
李錦餘看小內侍笑了,自己也高興了。
這裡沒有霍采瑜,隻有他自己和原著中提都沒提過的路人內侍,他也不想時刻都端著暴君的人設。
看小內侍臉色笑紅之後又變白,他無奈地擺了擺手:“朕不怪你,笑一笑算什麼?”
小內侍不安地偷偷抬頭看了李錦餘一眼,發現陛下確實沒發脾氣,才悄悄鬆口氣站起身。
不過李錦餘也沒了逗他玩的興致,啃完一盤核桃拍拍手,琢磨了一下,揮手道:“去禦花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