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誰是替身(7)(2 / 2)

然後拿著靈石去煉器館租賃一個器爐,重新淬煉一下自己的青竹劍。

因為前段時日鎮劍石開啟之事,流入市場的靈劍多了許多,她這些靈劍其實也並未特彆打眼,隻是因她手中都是上品靈劍,所以虞意為了穩妥,才會如此麻煩的分幾家店鋪寄賣。

雖然因為最近靈劍流出較多,劍市行情並不算特彆好,但反正這些劍都是她薅羊毛薅來的,虞意也並不心疼。

這幾把劍換來的靈石也足夠她和鶴師兄逍遙一陣子。

虞意雖出來得比較早,但也僅僅是把無遮樓一層逛過一遍,就算看中了什麼東西想買,當下囊中又沒有靈石,反抓心撓肝地不暢快,乾脆便隨意找了個地方坐著休息,等待散市的時候結算賣劍的錢。

街上來往的修士很多,個個都偽裝得奇形怪狀,無遮樓裡的天一直都是黑的,不分白晝黑夜,無數彩燈掛在樹梢屋簷,將四處都照得通明。

一重一重的錦繡樓閣堆疊而起,在燈火中猶如金磚玉砌而成。當無遮樓的彩燈熄滅時,便代表著集市散場。

薛沉景盯了一會兒對麵兵器鋪子門口掛著的琉璃燈,視線慢慢轉移到身邊人身上。從薛家離開後,他幾乎再沒有這樣的機會,能像這樣和彆人並肩而坐。

他總是在逃離,在奔波,在欺騙,為達目的帶著無數編造的身份去接近彆人。

從一開始,被他刻意接近的人,看到的就是虛偽的他,他也不會將任何人真正地放在心上,所以在背叛他們時,心中才能毫無負擔。

但虞意知道他的真麵目,心防厚得像城牆,無懈可擊地讓他找不到地方下手。

他們

還是第一次這般無所事事且心平氣和地坐在一起。

兩個人各自想著自己的心事,一時間都沒有說話。但也許是周遭的燈光實在太過璀璨,光影迷人,氣氛倒也不顯尷尬。

薛沉景心思漸漸放空之時,耳邊忽然響起熟悉的聒噪聲音。

對於他,係統簡直操碎了一顆老媽子的心,提醒他道:“主人,這麼好的氛圍你就呆坐著嗎?你不是為女主帶了點心吃食嗎?拿出來啊!”

係統突然冒出的聲音把兩個人都嚇了一跳,虞意反應很快,失手掐了下鶴師兄的屁股,換來它一聲不滿的鴨子叫,一人一鴨打鬨起來,來掩蓋自己方才因驚嚇而不自然的身體反應。

薛沉景也一副被嚇懵了的樣子,惱怒地在心裡斥罵係統:“你煩不煩?彆給我一驚一乍的。”

係統:“……”行吧,好心當成驢肝肺。它堂堂神器也是有尊嚴的好吧?

係統再不吭聲了,薛沉景瞥虞意一眼,從儲物袋裡取出食盒,“你出門這麼早,想來應該沒有好好吃過早飯,所以我給你帶了一些吃的。”

虞意故作驚訝,眼眸在食盒和薛沉景被麵具擋了一半的臉上來回打轉,伸手接過食盒,“謝謝。”

她揭開食盒,兩層格子,上麵裝了一碗銀耳雪梨羹,下一層裝著三盤糕餅點心。裝銀耳羹的小盅摸上去,還是熱的。

虞意早上出門其實在客棧點了銀耳羹和包子吃,不過早上逛了許多地方,這會兒也確實有些餓了。

她將糕點分給流口水的鶴師兄一點,端起銀耳羹嘗了一口,被甜得眯起眼睛。

這碗銀耳羹比她早上吃的甜了很多,額外加了好些蜂蜜。

甜膩的蜂蜜味道在舌尖上蔓延開,虞意並不討厭這過分的甜膩,相反,她很喜歡吃甜食。所以,這碗羹其實很符合她的口味。

在雲山小屋中那幾日也不算白耗功夫,薛沉景至少摸清了一點她喜好的口味,他昨晚苦思良久,暫時沒找到彆的法子,隻能用食物討一點她的歡心。

見虞意吃得還算滿意,薛沉景嘴角微揚,在心裡問係統,“好感度有波動嗎?”

係統默不作聲。

送上一盒客棧現成的吃食,宿主就想漲好感度,在想什麼天方夜譚呢?

薛沉景問完也意識到自己這個問題有點蠢,虞意的好感度要是這麼容易漲起來,他昨夜也不必為此焦慮得睡不著了。

可他轉念又想起她對薛明淵的好感度卻能漲那麼快,嘴角剛翹起的那一點弧度又重新撇下去,心氣又不順暢了起來。

他的情緒起伏實在太過於外露,即便有黑袍罩身,虞意也能感覺到身邊人那時而高興時而低沉的氣場。

她一邊舀著銀耳羹吃,一邊饒有興致地欣賞著薛沉景的變臉,揣測著他現在又是帶著什麼樣的臨時任務來攻略她,又千方百計地想要從她這裡得到什麼樣的回應。

卻沒想到,直到她吃完餅糕和銀耳羹,又領著他們四處逛了逛消食,薛沉景都十分安分地沒有作妖。

就連他的係統都格外安靜。

到了晚飯時間,薛沉景又請她和鶴師兄去了無遮樓裡有名的酒樓吃飯,讓虞意不得不懷疑,是不是這一回係統發布的臨時任務,是薛沉景每為她花一分錢,就可以獲得一分獎勵積分。

就如先前隻要她觸摸他,他就能獲得積分一樣。

薛沉景很積極地點了菜,端上來的菜基本上都很符合她和鶴師兄的口味。

細算起來,他們真正日常相處也不過就隻有雲山中那麼短短幾日,他竟就將她的口味摸索得這般清楚。

虞意心中不由警覺起來,冷靜地在心裡提醒自己,眼前這人是個翻臉如翻書的魔頭,她須得時時刻刻都嚴防著他的糖衣丨炮丨彈。

薛沉景對此渾然不覺,還十分滿意自己今天的表現。

到集市散場,虞意改變了數個身份進商鋪結算完靈石,她懷揣著賣劍得來的沉甸甸的靈石,從無遮樓裡出來,各自卸下身上偽裝。

虞意對於那一張能幻化出狐狸耳朵和尾巴的麵具頗為留戀,隻不過,若是要專門去買這樣一張麵具,卻需要花不少靈石。

她想了想自己亟待升級的青竹劍,忍住了想要揮霍靈石的欲望。

薛沉景注意到她的神情,本想為她去買幾幅麵具來,但不知忽然想到什麼,最後又收回了快要邁出的腳步。

兩人一鶴離開無遮樓,走在華燈初上的鄞州城中。

無遮樓裡修士的集市散場,外麵凡人的夜市卻正是開張之時。街上行人如織,擺出來售賣的商品遠遠要比無遮樓裡售賣的注重實用的靈器靈物要花樣繁多得多。

虞意隻是多看了兩眼一個攤販上擺出來的絨花簪子,薛沉景便已眼疾手快地付了錢,伸手從攤子上拿起一根做工精細的鳶尾絨花簪。

正是她方才目光停留最久的那一根。

薛沉景抬起手,將發簪往她發髻上虛虛比劃一下,靛藍色的鳶尾絨花襯得她發黑如墨,膚白如雪,絨花明豔的色澤正是配她妍麗的五官。

薛沉景由衷地讚道:“很好看。”

他的雙眼被周圍的燈光映照得透亮,因身高差距而低著頭凝視她,近距離下,虞意能從他的眼睛裡看到自己的投影。

“很好看。”薛沉景又不自覺地重複一遍,輕聲道,“主人,我能給你戴上嗎?”

有那麼一刻,虞意也被他眼中驚豔的目光所感染,下意識就要點頭。

恰在這時,一道喊聲忽而介入他們之間,那聲音清潤悅耳,隱含著幾分欣喜道:“虞意姑娘,是你嗎?”

虞意循聲轉頭,鶴師兄也從虞意身旁探出個腦袋,朝聲音來處張望。

便見一行三人分開人流朝他們走過來。

當先那人白衣束冠,器宇軒昂,眉眼五官在燈光的映照下,輪廓深邃而俊朗,腰間配著靈劍,隻看他周身凜然之氣,就與周圍凡人不同。

正是裴驚潮。

他快步走上前來,一雙柔情脈脈的多情眸緊盯在她臉上,溫聲笑道:“在下裴驚潮,不知道姑娘還記不記得,你在五年前曾救過在下一命,後來裴某傷好之後,就立即去那間山中小屋去找姑娘,隻是姑娘已經離開了。”

“從那之後我就一直在四處尋找姑娘,想找機會報答姑娘的救命之恩。”

安靜許久的係統猛然詐屍,在薛沉景腦子裡警報,“來了來了,原配他帶著‘救命之恩’找來了!主人,你要是再不努把力,他就該要以身相許了!”

薛沉景被它吵得太陽穴一跳一跳地疼,眼睫略垂,目光上下掃視裴驚潮一眼,並不覺得他有多大威脅。

隻不過,裴驚潮突然這樣冒出來,還是讓他覺得不爽。

他沒等虞意說話,抬手捏住她的下巴,將她的臉重新轉向自己,更近地低頭靠近她,說道:“主人,彆聽外麵的野狗瞎叫喚,你再亂動,我的簪子就要插歪了。”

虞意:“……”你要不要再咬牙切齒一點?薛沉景的口氣聽上去不像是想給她插花,而是想給她兩肋插刀。

薛沉景嘴角含著笑,專注地看著她,小心翼翼地將手中的鳶尾絨花簪子插進她頭頂發髻,調整好絨花花瓣,按了按中心用珍珠點綴的花蕊。

“好了。”薛沉景滿意地放下手,從攤子上拿起小鏡子照給她看,“主人,我就說很好看吧。”

虞意從鏡子的反光中,瞥到一旁的裴驚潮瞬間冷凝下去的表情,但隻不過是一瞬,他便又重新掛起微笑,目光從鏡中看向虞意,說道:“虞姑娘

天生麗質,花容月貌,不必以這般濃豔的發簪點綴,亦是容姿絕代。”

薛沉景轉頭瞪他一眼,手腕略轉,偏移了鏡麵角度,哼道:“說得真是好聽,也不知道對多少人都這樣狗叫過了,主人,這裡太吵了,我們還是快點回去吧。”

虞意從鏡子裡再看到不到裴驚潮,但是能夠感覺到他們之間的暗潮洶湧,她被前後兩個男主夾在中間,一個是遊走於萬花叢中的龍傲天前男主,一個是精神不大正常的怪物現男主。

她此時心中隻有四個字,真夠倒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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