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明明感覺他就跟在身後,而且有那麼片刻,落在她身上的視線,陰冷又充滿侵略性,和薛明淵的目光給人的感覺全然不同,細究起來,更像是被薛沉景陰冷的腕足濕漉漉地舔舐過,黏稠,卻又叫她無比熟悉。
隻一瞬間,就激起了她脖頸上一片雞皮疙瘩。
她以為薛沉景又醒過來了。
虞意沒看到人,疑惑地在原地站了片刻,也沒有刻意去尋他,反正她這個解鎖劇情的工具人作用還沒有完結,他自會再找上來。
果然,沒出一會兒,虞意便見那身張揚的印花紅衣從一株桂樹後繞出來,在他身後還跟著兩個大膽示愛的姑娘。
她們舉著手裡的花環,笑嘻嘻道:“公子,你手上也沒花,就收下我們的吧,我們情同姐妹,願意彼此分享,完全不會介意公子戴我們兩朵花。”
薛沉景避之不及。
他本躲得好好的,卻被這兩個路過的女子追出來,心中本就煩躁得恨不得想斬天劈地,偏偏虞意就在不遠處,他不得不按捺住脾氣,一邊跑一邊還要自謙地婉拒:“不,多謝兩位姑娘厚愛,在下實在受不起……”
薛明淵這種偽君子,活著真的好累。
他看到虞意,眼睛頓時一亮,快步朝她跑過去,那兩個姑娘終於停步,來回看看他們兩人,躊躇著還不願離去。
薛沉景看到虞意掛在腰上的花環,同是用桂花枝編成,格外好看一些,故作驚喜道:“阿意,你的花環是給我的吧?”
虞意有些詫異,“你知道這花環是什麼意思嗎?”
薛明淵不似薛沉景,薛沉景臉皮厚沒下限,最擅長的事就是得寸進尺,打蛇隨棍上。但薛明淵卻是很知分寸的性格,若是他知道送花環的含義,應該不會這般理所當然地認為她的花環就是送給他的。
畢竟他們之間也隻見過兩麵,似乎沒有什麼曖昧的情愫。
難道是故意說給那兩個姑娘聽的?
薛沉景被她問得一愣,他當然知道送花環是什麼意思,他其實已經默默跟著虞意許久,在她還在學習如何編出一朵好看的花環之時,便散出魔靈漂浮在她身邊了。
但她不是喜歡薛明淵麼?在薛明淵隻出來過兩次的情況下,在他昏迷不醒的那七八個時辰裡,他們就共同完成了那麼多成就,好感度持續飆升到了現在的百分之五十。
嗬嗬,情不知所起呢。
薛沉景理所當然地認為,她這個花環最後若是要送,那一定也是要送給薛明淵的。尤其,“薛明淵”現在已經站在了她麵前。
但是看虞意詫異的表情,她似乎並不打算送給他。
“你不是要送給……”那個歡欣的“他”字就要脫口而出時,薛沉景硬生生地改口,“我的麼?”
他雖改了口,但是歡喜的語氣終究沒有壓住。
這實在古怪。虞意懷疑地看他一眼,眼中神色微動,解下垂掛在腰間的花環放到他手心,心領神會地朝在旁邊觀望的兩個姑娘看去一眼,低聲道:“就當是借給你的。”
薛沉景拿著花環,笑容凝固在臉上。
送就是送!“就當是借給你的”又是什麼意思!
那一瞬間,他臉上氣悶的表情實在太過明顯,連眼尾都飛上一抹紅。虞意不動聲色地將他的反應收入眼中,忽而明白了什麼,心裡產生了一絲荒謬的感覺。
眼前的人是薛沉景吧?
他這又是在耍什麼花樣?偽裝成薛明淵接近她又想做什麼?難不成是係統新發布的任務?
薛沉景咬牙切齒地調整好自己的心情,含笑道:“那阿意能幫我戴上麼?”
虞意對他嫣然一笑,從他手心取回花環,主動托住他的手道:“當然可以,不過,花環我編得稍微有點小,你要把手掌收攏一些才行。”
溫暖而柔軟的手心貼在他的手背上,薛沉景指尖輕輕一顫,聽話地收攏起手掌,看她將花環套上他的手指。
花環由細細的桂花枝子編成,細碎的小花點綴在綠葉間,有一股濃鬱的香氣。花枝摩擦過他的手,將濃鬱的香氣也留在他皮膚上。
花環確實有些小,在手掌中間的位置卡住,畢竟這花環一開始,虞意是照著女孩手部的尺寸編成的,她可惜道:“看來的確是太小了,戴不進……”
她話還沒說完,卡住的地方一鬆,花環被推進了他的手腕上。
虞意甚至聽到了骨骼咯咯擠壓的聲響。
若是姑娘戴上,還有晃動的空當,但現在戴在他手上,卻隻剛好緊緊貼附著皮膚,宛如捆束在他腕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