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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他近來心情極糟糕,連戲弄琦玉的心情都沒有了。因此,冷嘲一聲過後,便沒了動靜。

白光暗淡下去。

琦玉心情複雜地看著令牌,原來他猶豫了這麼久嗎?正想著,隻見令牌上的白光再次閃動起來。他一怔,緩緩點了接通。

殿下如此著急地聯絡他,定是有急事,他接通後便道:“殿下。”

葉緲緲沒跟他寒暄,直接說道:“讓秦生離說話。”

琦玉一怔。

拿著令牌的手一顫,險些握不穩令牌,從雲端掉下去!

“咦?”秦生離的聲音響起。

琦玉察覺到有什麼繞著自己的手轉動,他不覺抿起唇,握緊了令牌。

“小子,你問問她,怎麼知道我在?”秦生離道。

他並沒有立刻回應葉緲緲,而是覺得有趣,消失了幾日的懶洋洋又回來幾分。

琦玉抿了抿唇,低聲對令牌裡道:“殿下在說什麼?”

“我知道秦生離在你那裡。”葉緲緲直接說道,“我布下殺陣等他,你問他敢不敢來?”

秦生離聽得到令牌裡的聲音,根本不必琦玉傳話,他訝異地挑了下眉頭:“公主這是在挑釁我?”

這話便是他直接對著令牌說的了。

顯然,葉緲緲不加掩飾的挑釁,引起了他的興趣。

“不錯!”葉緲緲聽到他的聲音,一點也不意外,還說道:“你敢來嗎?”

秦生離笑嘻嘻地道:“公主當我是三歲孩童?激一激就上當?”

什麼敢不敢的。這天底下隻有他感不感興趣,沒有他敢不敢。

“那我再告訴你一個消息。”葉緲緲道,“你的血魔殿失去了,對不對?它就在我身邊之人的手中。”

秦生離沒有說話。

琦玉卻明顯察覺到了空氣中陡增的寒意!

他驚異不已,原來秦生離的血魔殿被奪走了?難怪他這幾日心情不佳!

看來他失去了一大底牌,琦玉心想。此時要誅殺他,隻怕是難得的好機會,他要配合殿下才是。

不過,並沒有冒然開口,而是輕聲問道:“是誰取走了血魔殿?”

殿下既然放出這個消息,就不怕問,他心裡清楚。

葉緲緲便道:“是一個年輕的人族天驕。年紀不大,唔,不過兩百歲出頭吧。”諸皇天的年紀,比葉緲緲要小一些,她說完便轉了話鋒,聲音含了幾許笑意,“堂堂血魔殿主,第一代血魔殿掌門,創出血魔功法的鬼才,實力屹立修真界巔峰,活了萬餘歲的秦殿主,竟被一個小輩奪了心愛之物。”

“這叫什麼來著?後生可畏?後來者居上?不對,似乎還有一句,大江後浪推前浪,世上新人趕舊人。”她笑意晏晏,一句句緩慢吐出,字字如釘,楔在秦生離的心口上。

秦生離果然被激怒了,懶洋洋的麵孔瞬間撕下,改為陰森冷沉:“不知死活!我本答應你那舊情人,饒你百年性命,是你自己找死!”

葉緲緲聽到“饒你百年性命”,腦中劃過什麼,卻很快被她按下,傲慢淡漠地道:“你想殺我?那就來啊!隻要你敢!”

秦生離頓時記起,她布下陷阱等他跳。

冷笑一聲,他道:“等著!”

當下操控起一陣風,卷著琦玉的身體,以極快的速度折返。

他沒有控製琦玉,也沒有吞噬他。控製一個堅毅的人很耗費力氣,他失去了血魔殿,每一分力氣都要用得謹慎。至於吞噬,還不到時候。

琦玉花了三日時間趕的路,秦生離隻花了三息不到,就折返原處,出現在了葉緲緲的身邊。

他看見葉緲緲和諸皇天站在一起,頓時明白了,是諸皇天告訴她的。

他沒有怨怪諸皇天,還朝他點了點頭。如果他沒猜錯,奪去血魔殿的人就是諸皇天了。他為殿下立了大功,才有了今日誅殺秦生離的機會。

他心念轉動著,漆黑的雙眸朝葉緲緲看去。目光有思念,有內疚,還有些羞愧。又似乎什麼也沒有,隻是靜靜地看著她,張口道:“殿下。”

葉緲緲便知他沒被吞噬,他還是他。

“嗯。”她輕輕頷首,目光掃向四周,“秦生離呢?躲哪裡去了?”

她把秦生離說得跟縮頭烏龜一樣,讓秦生離很是不高興,自琦玉妖丹處鑽出,在空中顯露身形:“是你看不見,怎說我躲?”

葉緲緲揚了揚眉,伸手一指四周:“看見了嗎?遠古的‘弑神陣’,我今日要以此陣殺你,你敢不敢進?”

她直接將陣法指給他看,還問道:“你該不會不認得?需要我仔細為你講解嗎?”

“啪!”她腳下炸開了什麼,濺得她衣擺上全是泥土,就聽秦生離不悅的聲音道:“狂妄!”

葉緲緲不在意一般,看也沒看腳下,兀自說道:“不狂妄一點,我怕你不敢進。”

她就是在激他。

明明白白地擺出來,這就是她的計謀。

秦生離極為高傲,最喜歡玩的把戲,就是讓人明明知道自己被算計,還是無法逃脫,他就喜歡看彆人的這種無力感。

葉緲緲便將他這一套還給他。她設下了陷阱,就問他敢不敢進?

“嗬,下的本錢不小!”秦生離認得這陣法,他在陣法上頗有造詣,否則也不會指引琦玉破除封印魔淵的結界陣眼。這“弑神陣”,他也認得。

這陣法凶戾之極,便是神進去,也要骨斷血流,難逃一死。

“為了殺你!”葉緲緲道,灰色瞳仁直直盯著他,裡麵灼燒著滔天恨意。

秦生離有些驚訝,隨即皺眉道:“公主,我不過小小捉弄了你幾回,你怎的這般恨我?”他那次捉了她,是對她不尊重了一些,但也不至於這樣恨他吧?

“堂堂魔族少主,便隻有這點氣量?”他擰眉,有些輕蔑。

諸皇天聽他說葉緲緲不好,頓時沉下臉。一手負在身後,偏頭對葉緲緲道:“公主,我瞧著他不敢進。囉嗦半天,也不敢往此處踏進一步。他莫不是假的血魔殿主吧?”

“小子,你說什麼?!”秦生離陰沉地盯著他說。

在場三人,他最恨的就是諸皇天,因為此人奪了他的血魔殿!

為此,他最忌諱的也是此人。因他在此處,才一直不受激,冒然進入陣法。

他來此處,是想取回血魔殿,而非被幾個小輩斬殺。

“說你是假的!”諸皇天毫不客氣地道,抬頭看向他,目光審視而輕鄙,“這等膽小之輩!修為高出我等不知多少,居然畏首畏尾,不敢前進,實在膽小如鼠!”

“怯懦!沒有血性!毫無驕傲可言!像是活在陰溝裡偷生的老鼠!”

他的話說得很不客氣,簡直是把秦生離的臉皮扒下來,踩進了泥土裡!

秦生離的臉色無比難看,然而諸皇天還沒完,又說道:“什麼鬼才!什麼創建血魔功法!說不定是竊取彆人成果,據為己有!”

“小子,你找死!”秦生離怒吼一聲,地上落葉頓時被卷起,形成一股強烈的龍卷風,朝著諸皇天襲卷而去!

諸皇天摟住葉緲緲的腰,往後疾退而去,揚聲說道:“誰會信你創建了血魔功法!你會什麼?血魔殿存儲的功法都是彆的門派的!你如陰溝裡的老鼠,萬年間毫無作為,躲在血魔殿內苟且偷生!如此毫無建樹,躲躲藏藏,不敢見天日之輩,能有什麼天分!”

血魔功法是秦生離最得意之處,他依靠此功法擺脫凡人之身,洗脫屈辱,擁有實力和地位,從此脫胎換骨,過上高高在上的人生!

不容許任何人汙蔑!

“小子,是你找死,就彆怪我了!”他陰沉一笑。

什麼弑神陣?

如果陣法完善,他當真會懼怕幾分。但他方才分明瞧出,這陣法有兩處布置,並不完美!

雖然隻在細微之處差了分毫,但就是這分毫之錯,令陣法的威力大減!

這陣法要不了他的命。

隻會讓他要了他們的命!

不過,秦生離也沒有大意。活到今日,他的謹慎小心功不可沒。獅子搏兔,亦需全力,誰知葉緲緲有沒有後手?

他如一道冷風,鑽入琦玉的體內,控製一道勁風襲來,卷著琦玉進入了陣法!

葉緲緲還有一柄骨劍,對他有克製之威,他至今未能找出抵禦之法。這也是這些年間,他附著琦玉體內,並未出現在葉緲緲身邊的原因。

不過,葉緲緲想殺他,也不容易!

除非她舍得琦玉死!

光芒一閃,大陣開啟,四人悉數被籠罩於陣法內。

秦生離毫不擔心,反而心中嗤笑一聲。什麼破陣法,根本困不住他,更殺不了他!

等他將他們戲弄一陣,便擄了諸皇天去,將血魔殿搶回!

然而,下一刻,一道透明光芒一閃,緊接著是重重砸在地麵上的聲響,隨著“喀”的一聲,像是什麼被鎖上了,他抬頭一看,天空早已不是那片天空,不禁神色大變!

“神識囚籠!”他驚怒出聲。

葉緲緲緩緩取出骨劍,美目中燒灼著滔天怒火,整個人微微發抖,她緩緩開口道:“驚喜嗎?意外嗎?這才是我送你的禮物。”

弑神陣可以殺掉秦生離,但是可以殺掉秦生離的陣法,他不會進入。

因此,弑神陣隻是一個誘餌,真正的殺招是她藏在納戒中的神識囚籠。

早年間她問衛掌門,如何殺掉秦生離,當時衛掌門說很難。後來,他打造了這樣一副神識囚籠,專門困住巔峰強者的神識。這神識囚籠所取的材料,十分珍貴,便是逍遙宮也拿不齊。而需要的煉製技藝,更非逍遙宮所能鍛造。

她欠了衛掌門三個人情,才將神識囚籠借來。

今日,她就要在此誅殺秦生離,讓他魂飛魄散!

星芒在骨劍周身沉浮,感受到主人的戰意,沉浮的速度極快,光芒耀眼。

“嗬!”驚怒過後,秦生離發出一聲冷笑,“想殺我?隻要你舍得。”

琦玉腹間光芒一閃,露出妖丹所在。一顆珍珠大小的白色妖丹旁,緊緊貼附著一個黑點,正是秦生離所在。

“你想殺我?琦玉就得給我陪葬!”他得意洋洋地大笑道。

彆人不知,秦生離這樣活了萬年的奸猾精明老怪,卻早就看了出來,葉緲緲對琦玉不同。

她絕對舍不得殺琦玉!

弑神陣又如何?神識囚籠又如何?骨劍此時有何用?

她最多困住他,想辦法分離他和琦玉,絕不敢殺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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