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她答道,看了蕭子平一眼,說道:“他一路上很辛苦,給他解解渴。”
衛靈雨:“……”
其他人:“……”
這麼珍貴的星月果,在她眼裡就是解渴用的??
眾人這才想起來,魔族女子的風評一向是豪爽大方。從沒親眼見過的他們,頓時長見識了。
“我,我能接了嗎?”小心翼翼的聲音響起,眾人循聲看去,就見蕭子平的手已經伸到星月果的上方,離星月果隻有分毫距離。
衛靈雨又是好笑,又是羨慕地道:“既然葉道友送你,你就接吧。”
其他人也羨慕地看著他,不乏酸意。
他們這些日子隻看著他獻殷勤,連葉緲緲一個好臉都看不見,還憐憫他。現在看看,他們有什麼資格憐憫他啊?
瞧瞧,葉緲緲一出手就是一顆星月果啊!
這對葉緲緲來說,倒沒什麼。
身為魔族少主、逍遙宮主,這等品級的靈果根本不會被呈到她麵前,她吃都沒吃過。是在外遊蕩了二十年,慢慢攢下的。有自己摘的,有隊友送的,漸漸的攢了一堆,全丟在納戒的雜物格裡。
剛剛是見蕭子平叨叨了半天沒停嘴,拿出來賞他一片忠心的。她已經儘量拿出不起眼的靈果了,沒想到還是引起了注意。
蕭子平收起星月果後,還沒來得及回味,就見隊友們的眼神不對,一個個雙目灼灼地看向葉緲緲。
他登時從暈陶陶中回神,擋在葉緲緲前方,將她遮在背後,連個裙角也露不出,這才假惺惺地道:“怎麼不走了?”
其他人意味深長地瞥他幾眼,這才散開了。
蕭子平鬆了口氣,但是一顆心仍然提著,沒有放下——他們指定要跟他搶緲緲了。
之前沒人跟他搶,是因為魔族女子的風評不夠好,他們不想做無用功,才對葉緲緲避之不及。但現在,葉緲緲出手就是一顆星月果,他們還在乎什麼?
害怕一顆心淪陷?淪陷就淪陷啊!
一顆心值多少靈石?如果能換來幾顆星月果,他們自己把心挖出來獻到她麵前啊!
蕭子平是真心喜歡葉緲緲,哪怕葉緲緲不拿星月果給他,他也樂意鞍前馬後,大獻殷勤。因此,有人跟他搶,他登時提起了十二分的戒備。
但他的戒備防線在幾名隊友的不遺餘力的鑽空子下,根本不堪一擊。
“前方有蜘蛛蘭!這是煉製破障丹的重要原料!”
“那邊有冥風靈竹,快來挖啊!”
“生身果!這是生身果!年份大又品相好!大家快來!”
隨著眾人向前飛行,發現了一株株仙植、靈果等,激動地采摘起來,連蕭子平都去了。
葉緲緲有星月果不假,但眼前的寶物也是真的啊,而且唾手可得!
隻不過,當蕭子平采摘完回來時,往往葉緲緲身邊就有人了。
“葉仙子要蜘蛛蘭嗎?我看你沒動,是覺得蜘蛛蘭醜陋可怖,不敢去挖嗎?我送你幾株。”
“葉仙子要生身果嗎?嗯,可能對你們魔族沒有用,但吃著口感不錯,來來來拿著,彆客氣!”
蕭子平氣惱不已,迅速飛回去,擠開眾人:“讓讓!讓讓!你們擋著光了!”
眾人被他轟攆,並不離開,反倒在周圍坐了一圈,仍舊跟葉緲緲說話:“葉仙子為何不動?”
“是此處的寶物入不了葉仙子的眼嗎?”
“我們聽說魔族十分富有,逍遙城的魔族甚至從頭發絲到腳尖都裝備齊全,不知是真是假?”
“葉仙子身上這件不起眼的衣裙,也是法寶嗎?”
是,蕭子平最先追求葉緲緲的,但他不是沒成功嗎?葉緲緲還沒有道侶,他們為何不能追求?
理所當然地擠在旁邊,手段百出,爭取葉緲緲的注意。
葉緲緲聽著幾個男人在耳邊嘰嘰呱呱,實在聒噪,便取出幾粒星月果,托在掌心裡。
眾人頓時聲音一凝。
“拿去。”葉緲緲不等他們開口,指尖一彈,每人一粒星月果,“離我遠點。”
蕭子平對她大獻殷勤,但都是自己說話,為她講解這個、講解那個,不需要她開口。這些人不一樣,問這問那,煩極了。
她知道他們為何忽然熱情起來,索性拿出星月果,一人一粒打發掉。
幾人拿了星月果,心頭更加火熱,看著葉緲緲的目光好似在看著一座寶山!
可不就是寶山嗎?如此珍貴的星月果,她說拿出來就拿出來,說送人就送人!
雖然是為了買他們閉嘴,但……實在闊綽啊!
“這怎麼好意思。”
“多謝葉道友。”
“葉道友需要什麼?我們去為葉道友尋找。”
葉緲緲猛地加速,將眾人甩在身後。
蕭子平對幾人怒哼一聲,加速跟了上去。
其他人沒好意思追上,互相看了一眼,而後將星月果收起,麻溜兒地起身去挖寶了。
蕭子平此刻追上了葉緲緲,綴在她身後,一時沒吭聲。
他擔心葉緲緲說的“離她遠點”,也包括了他,因此擔心說話惹她厭煩,便閉口不語。
“給衛師姐和那位道友送去。”卻見葉緲緲又取出兩粒星月果,回身朝他拋來。
蕭子平慌忙接住,看著手心裡的兩粒碧綠果子,嘴巴張了張,很想說:“不必如此。”
“去吧。”葉緲緲見他不動,便道。
隊伍中一共八人,其他人都有了,不必把首領和另外一位隊友落下。
反正她又不缺。
蕭子平這下徹底明白了,葉緲緲闊綽得很。這讓他一時忍不住懷疑,他是掉入了什麼幻境吧?否則,什麼時候星月果淪落到隨便送人了?
撓了撓鼻尖,他應了一聲,往衛靈雨所在的方向去了。
葉緲緲四下張望,在小溪邊落下來,選了塊圓潤的石頭坐了,一手托腮,望著清澈溪水裡的遊魚。
她沒有跟其他人一樣挖寶。
她又不缺這個,何必跟一群窮哈哈的人族修士搶資源?
之所以加入這個隊伍,就是閒著無聊,想來清麓山看看熱鬨。恰好被衛靈雨邀請,就進來了。
溪水裡的銀魚看上去好不敏捷,葉緲緲將魔氣凝成小團,一團一團砸向水裡,偶爾也砸暈幾尾銀魚,不由彎起眼睛。
從蕭子平手裡接過星月果的年輕男修,此刻揚起了平庸的臉龐,看向葉緲緲的方向。就見她獨自一人坐在小溪邊,無聊地砸水裡的魚,身邊一個人也沒有,身形陡然顫了一下!
“彆激動,彆激動。”蕭子平見他反應太大,倒是平靜地拍了拍他的肩,還唏噓道:“她很闊綽,是吧?我都不知道她這麼闊綽,她剛開始拿星月果送我時,我差點被嚇死。”
年輕男修緊緊抿著唇,不發一語。等到蕭子平又叨叨幾句,才略略點頭:“嗯。”
他不說話時,蕭子平還沒察覺什麼。但他一開口,蕭子平就發現他似乎不想聊天,遂收住話尾,說道:“那你忙吧,我去那邊看看。”
說完,縱身飛起,很快遠去了。
彆走!去陪著她!年輕男修張口想說,但是嘴巴剛剛張開,蕭子平就遠去了。
他眼裡露出失望。
不禁又看向小溪邊,葉緲緲獨自坐在大石上,在陽光的照耀下,周身籠了一層薄薄金光的身影。
她似乎砸魚砸累了,又似乎覺得無趣了,停止了戲弄小魚,改為躺在了大石上。一條長腿曲起,雙手枕在腦後,很是隨性地躺在那裡,安靜無聲。
“餘思!”忽然,肩頭被人拍了一下,他猛地回神,轉身就見衛靈雨站在身後。
抿了抿唇,他低聲道:“衛師姐。”
“嘻嘻,你在看葉道友。”衛靈雨不是剛剛過來的,她在他身後看了好一會兒了,此刻好奇地打量著他和葉緲緲之間,說道:“你喜歡她!”
不是問句,而是肯定句。
衛靈雨覺得他肯定喜歡葉緲緲,但她不理解的是,“你為什麼不跟她說話?”
巴巴兒的招了人進來,又不跟人說話。
衛靈雨已經排除了他害羞的可能。她現在懷疑,他之前就跟葉緲緲認識,說不定還有一段糾葛。比如,他曾是她的未婚夫,但是配不上她,被退婚了。他一直惦記著她,結果她卻根本不認得他。
隻這樣想一想,她就覺得虐極了。
“不關你事。”他轉過身去,背對葉緲緲的方向,身形挺得筆直,“還有,不要叫我的名字。”
衛靈雨嘖了一聲,愈發覺得他們兩個之間肯定有什麼,隨意點點頭:“知道了,餘道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