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致言說完就後悔了, 不說這麼多年的部隊生活，就是父親的教導也讓他知道軍人最不能有的就是放棄這兩個字。
隻是剛問那句話隻是下意識的一句話，曾經他也如同陸雲琛一樣, 這一次大概是心裡想著人, 還未曾手捧鮮花，心有不甘，便會心生膽怯怯弱。
“對不起，老陸。”
陸雲琛看了他一眼沒說話, 轉身回去讓所有人準備出發。
因為在雪山深處, 情況不明，陸雲琛沒讓大家點火，擔心火光吸引它們, 夜晚的野獸捕捉獵物的能力強勁, 一旦吸引過來就是巨大的危險。
深夜的雪山裡除了腳踩進雪裡發出的“咯吱咯吱”聲，剩下的就是風雪飛卷的聲音。
一行人從深夜走到天明, 終於在第二天傍晚走回了駐地。
因為騎出去的馬遇上雪崩也跑了, 就算走出雪山也隻能靠著徒步回到駐地。
駐地因為聯係不上他們，出去接應的戰士也沒見到人，正在首長著急上火的時候聽說陸雲琛帶隊回來了，立刻大步走出帳篷。
被困三天又走了一天一夜，所有人的精力基本耗儘, 還沒到駐地就已經倒下去兩個, 還是被戰友扶回來的。
“首長。”陸雲琛走上前交了這一路唯一保住的測繪圖。
軍人出去就算丟了命, 任務也不能丟。
首長看了一眼幾人渾身都掛著冰淩子，嘴唇裂了，眉毛上都是冰霜，唯獨測繪圖是乾乾淨淨整整齊齊的。
他伸手去拍陸雲琛的肩膀結果手才搭上去就聽到一聲脆響, 是冰碎的聲音。
他趕緊伸手上下摸了一把，這才發現他的棉衣全部凍硬了，隨即又依次摸了另外幾個人的，基本都是人形冰棍，立刻道，“馬上通知司務處熬薑水。”然後安排所有人去他的帳篷換衣服，臨時撥了十斤煤炭過來，燒了三個火盆。
陸雲琛先讓醫生來檢查了暈倒的兩個戰士，又給小隊的所有人發了葡萄糖。
首長進來看著他還穿著那身結冰的棉衣在來過檢查帶回來的戰士身體情況，氣得差點踹他一腳，最後又心疼的厲聲道，“這裡又不是沒人，趕緊去換衣服。”
陸雲琛當然知道有人，但人是他帶出去的，自然要知道他們身體沒大礙了才能放心。
“首長我不冷，我也就麵上衣服濕了，裡麵沒濕。”
老首長知道他也跟他父親陸大牛似的，是個倔脾氣，隻能催促醫生趕緊檢查。
還好醫生初步檢查暈倒也是脫力造成的，隻要休息好就沒大礙的。
陸雲琛這才放心了，也準備回去換衣服，席致言趕緊幫他端了一個火盆去他的帳篷。
席致言已經先換了衣服進去就趕緊就催促他，“老陸，趕緊換衣服。”
“你不出去？”陸雲琛回頭看著跟進來的人。
“老陸，咱們以前不是住一個寢室？”這會兒裝什麼？
陸雲琛也沒搭理他開始自顧自的脫帶著冰碴的棉衣。
席致言看著這人慢慢悠悠的樣子忍不住皺眉，“老陸，你這麼磨磨蹭蹭不怕把自己凍壞了，以後生不了孩子？”
這邊自然條件惡劣，以前這邊還真出現過掉進冰潭最後身體出現問題的事情。
“能盼著我點好嗎？”
陸雲琛回頭白了一眼身後的人一眼。
席致言實在受不了他磨磨唧唧的樣子，忍不住上手幫忙，還吐槽道，“你不會是結婚太久了，在家都是媳婦幫忙，現在不會自己換衣服了吧。”
陸雲琛直接把人的手拂開，“彆動。”
席致言看了一眼毫不留情的人一眼，“老陸，你咋了？”
“衣服都凍到一起了，不讓冰化開一些，容易把衣服撕壞。”
現在這種軍用棉服是純棉布的材質，吸濕性和透氣性都很好，穿著也舒適。
隻是這種布在經曆曝曬，冷熱交替惡劣環境強力就下降，這種凍著的情況下稍微用力很用以就撕扯壞了。
“壞了就壞了，這個時候命重要。”席致言沒想到這個時候這人還在在意衣服，是嫌命長。
倒是陸雲琛不理他，依舊小心翼翼的脫自己的衣服。
直到他換了衣服，席致言才忍不住好奇的拿過他的衣服想要看看這衣服有啥寶貝的。
結果拿到手裡就感覺輕飄飄的，用手試了試內麵竟然沒有濕，還很暖和，難怪他最後把所有測繪圖揣進了自己懷裡。
席致言又用手按了按，“羽絨服？”
陸雲琛道，“對。”
“大姐給你帶回來的。”席致言也陪母親逛過華僑商店見過羽絨服，倒是沒見過這麼好看的，肯定是從外國帶回來的，這東西貴的很，難怪陸雲琛這麼珍惜了。
陸雲琛已經換好的衣服，把羽絨服拿到火盆旁把麵上的水漬烤乾，“枝枝給我做的。”
“自己做的？”席致言想在看一眼結果被陸雲琛收回去。
媽的，可真小氣。
不過這也讓席致言驚訝了好久，這個小表妹本事大呢，這麼貴的東西說做就做。
難怪能幫駐地那麼多忙，席致言又看了一眼坐在火邊的人，難怪被困的時候老陸能堅定的走出去，這是有了精神支柱啊。
他不免就想到了祝菲雪，等這裡的任務結束了也正式去川城把人接過來。
以前的席致言是挺想結婚的，當真正遇到那個人的時候他其實就膽怯了，像這一次被困的時候，他竟然有點慶幸菲雪還沒來，如果自己有什麼不測，她還可以開始新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