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鵬也來找過她,直接問:“你這是打算硬扛?”段璃璃說:“我賺錢賺得快,想為鄉親們做點事。”
又說:“我也見不得資本這麼不要臉。”
啥叫資本?杜鵬不懂。卻能聽明白她的意思。
有心想勸,嘴唇動動,又勸不出口。
他偷偷地把杜隆扯到一邊去,說:“你給我說說,小段她到底怎麼個章程?”
杜隆如今已經是玄門的人了,倒沒他爹那麼忐忑。他笑著說:“您彆慌,我們門主事前開過動員大會了。她說,便是手裡的銀子都花出去了也沒關係,她還有糧食,能讓大家一輩子不餓著。”
璃璃家的人和仙宮的人或多或少地都了解一些段璃璃的“術法”,反倒是杜鵬不夠了解。
杜隆說:“爹你是不是不知道,東家的袖裡乾坤,收起來的東西不腐不壞的。這些糧食,能存一輩子。”
隻要手裡有糧,哪怕沒銀子,心裡也不慌。
杜隆說著一翻手:“你瞧,這個紫豆是我和大師兄、小師弟好幾天之前烤的,它現在還是燙手的呢。”
說著,被燙得左手倒右手,右手倒左手,還呼、呼、呼地吹氣來。
杜鵬眼珠子都要瞪出來了:“你!你能用袖裡乾坤了!”
杜隆嘿嘿一笑。昔日在家裡沉穩寡言的青年,在玄門才養了多久,竟有了幾分孩童般的開朗自在。
杜鵬看得眼睛發酸,一叉腰:“行,叫她儘管乾。但有什麼事需要我的,你趕緊來喊我!”
“這個事,我已經往上報了,上麵的人也正在商量。”
桐油商會的行首也來見了段璃璃,老人家問:“你是怎麼想的?”
段璃璃對老人家很尊重,恭敬地說:“就像您說的,給彆人留活路。”
老人家頓了頓,問:“你打算如何收場?”
段璃璃說:“大不了就是把手裡的金銀全謔謔出去,那也沒關係,我得到了糧食。再說這些銀子,您老也是看到了我是怎麼賺來的,是用了多長時間賺來的。給我個一年半載,我就能恢複元氣了。”
老人家拐杖敲了敲地:“年輕人,彆想這麼簡單。如今平陽的百姓都視你為救命稻草,對你滿懷希望。”
“轄下諸縣百姓,運著糧食遠道而來,若你銀子散儘,不再收了,安知失望的百姓不會憤而遷怒,積聚成暴,發生民亂?”
“你就不怕嗎?”
“怕的。”段璃璃點頭,“所以,就不能停,必須收到把今年的餘糧都消化乾淨為止。”
老人家聽她說這樣的大話,拐杖又敲了敲地:“你可知那是多大的量!”
段璃璃卻微微一笑,報出了一個數字。
段璃璃雖然半路輟學玩起了穿越(?),但好歹受過現代教育,知道做事情前得先了解一下信息。
她用了幾天時間跑了平陽城和好幾個縣城。倒不用親自入城,她隻要跑到足夠的距離處,把這座城所有的人口都覆蓋在係統的監控範圍之內就可以了。
巨大的人口,無數的腦電波。
讓係統抓取公共信息。
正好最近糧食是個熱門話題,不知道多少人在談這個事,在想這個事。
尤其是許多米糧行業的人聚集在一起,他們腦子裝的全都是數據信息。交互對比後,係統給出的都是有效信息。
再有普通農民腦子裡的信息,彙集在一起,比對綜合。
於是段璃璃就有了往年的產量和糧價波動的這些關鍵信息。
搞數據,誰能搞得過係統呢。
行首被她報出的數據驚住了,許久,他問:“你、你怎麼知道這些?”
怕是官府,都沒有這麼精準的數據。
這個可難解釋了,段璃璃撓撓頭,想了想,隻能說:“在下不才,鎮上大家,都呼我一聲‘仙姑’呢。”
難不成她真是個仙姑?
在老人家心裡,方士就是方士。段璃璃是個有真本事的方士,他承認。但方士不是神仙。所謂“仙姑”,不過是一聲抬舉的稱呼罷了。
但現在,老人家不是那麼確定了。
若不是神仙,哪來這般悲天憫人的慈悲。
人哪,隻要是活人,不管是普通人還是武者,更看重的都還是自己的利益不是嗎?
“所以您說的對,我的錢是的確不夠的。”
段璃璃一句話把老人家又拉回現實,他問:“差多少?”
段璃璃報出了一個讓烏桐鎮首富也倒抽口氣的數字。
“差這麼多?”老人家問,“你打算怎麼辦?”
“搞錢。”段璃璃撩起眼皮,“當然是搞錢!”
她深深地對老人行了一禮,如今她把本地的禮儀也學了個十足十,像模像樣。
“我是個外來戶,我這時候出麵搞錢,那些錢莊一定會欺負我。”她說,“我需要您幫助。”
“我知道您一定明白我為什麼要這樣做,看不慣這些奸商巨賈的一定不隻我一個人。隻是這件事太難,大家都拖家帶口,誰也沒法衝出來打頭陣。”
“正好,我孤家寡人一個,光腳的不怕穿鞋的。這個事讓我來。”
“但我真的希望,能有人來支持我。讓我知道我不是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