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璃璃尷尬了:“啊,那個,等一下。”
她過去給仆人弄醒了。
“剛才進來怕他嚷嚷,就給他拍暈了。”她解釋。
隗羌點點頭,並不在意,他低聲囑咐了仆人幾句,告訴他:“彆弄出太大動靜,彆驚動前麵的人。”
所謂前麵的人,段璃璃能猜得出來。
地圖上,白天見過的幾個“大人”都住在大宅的前院。說的就是他們。
靜靜的夜裡,陸陸續續地有人摸著黑來到隗羌的上房。
“這幾個,是族裡的年輕人。”在他們來之前,隗羌就跟段璃璃說明了,“族中上了年紀的人,都同我一般喝過藥了。隻後來被他們發現了,查得嚴了,我們沒辦法再弄烈藥進來了。年輕人都還是康健之身,也有節製不住之時。姑娘隻要幫他們絕了嗣就可以了。”
陸陸續續摸黑過來的十幾個人,說是年輕人,可也有看起來年紀不算小的了。段璃璃忽然醒悟,讓係統掃描了一下,果然,真的是年輕人,隻是早衰了。
每個人身體裡都有釘子,包括三個也就十一二歲的孩子。還有一個更小的,被抱在父親懷裡的,大概五六歲的,倒還沒有被釘上釘子。
“族長,喚我等何事?”年輕人們問。
隗羌掃了一圈這些晚輩,告訴他們:“這位姑娘乃是一位神醫,她可以幫我們做到絕嗣。隻是,她堅持要聽到你們自己同意。誰不願意,可以現在說。”
這些隗家後輩都沉默了。
許久,有個女子說:“我願意。”
其他人都紛紛點頭:“我等願意。”
也有人說:“絕了也好。勝過……”
勝過什麼?
他沒說。但是能猜得出來啊,肯定是生孩子之後,生孩子的人或者孩子本人的遭遇,要糟糕過“絕嗣”這個情況。
段璃璃忽然惻然。
就,真的很慘的感覺。
就是每個人眼裡都沒有希望。沒有希望到,希望自己血脈斷絕的地步。
要知道,繁衍欲可是人類刻在基因裡的本能啊。
結紮就結紮吧,又不是不能解除。
段璃璃乾脆遂了隗羌的心意,給每個人都用了納米機器人。瓶子裡就十顆,其實是十組,但是一個人用完,就會自動回到瓶子裡,又凝結成一個小金屬球。大家輪著用。
隗羌還讓她給小孩子也做絕育,段璃璃也先做了。
都能給人身上釘釘子,拿小孩子做點什麼禽獸事也不是不可能的。先結紮上以防個萬一。
有人忽然“咦”了一聲,按住了胸腹。
那些平日裡難受、疼痛的感覺都消失了。眾人驚疑不定地看向段璃璃。
段璃璃說:“隻是暫時修複了你們的身體,但是那個七星什麼釘不拔出的話,以後身體慢慢還是會壞掉的。”
竟然有人欣然說:“不天天疼就好了,我們沒有那種奢望。”
艸,太慘了吧。差點讓人破防啊!
這些人還一起向段璃璃行禮。
油燈的光特彆昏黃,好像加了一層老舊的濾鏡,自帶淒慘感。
段璃璃看著這些隗家後輩,沒有一個像壞人。一問,都是十歲左右的時候就釘上了釘子了。連隗羌都是。
等這些人悄悄來,又悄悄走了,段璃璃終於忍不住問:“你說祖上的罪孽,是哪一代啊?你的父輩?祖父輩?”
“都不是。”隗羌說,“已經有……快二百年了吧,許多代了。”
段璃璃:“?????”
二百年?
那不管當初隗家祖先做過多大的孽,也都過去了吧!
貌似炎碧城立國都還沒有二百年呢!
段璃璃決定了。
但她還沒說話,隗羌開始擼袖子了。
段璃璃:“?”
隗羌露出久病的細瘦手臂,說:“姑娘請來取血吧。”
段璃璃:“???”
段璃璃震驚了!
“你剛才說血什麼肉什麼的?”她問,“不是開玩笑?表決心?”
竟然是字麵意思嗎???
隗羌終於徹底相信,段璃璃真的就是個路人。
她對隗家真的一無所知。
“姑娘若不要我的血。”他說,“那姑娘的恩情恐怕隗家今生無以為報了,隻能待來世。”
這話說得喲,讓人那個心酸!
段璃璃更加堅定地決定了。
“你等我兩年。”她說,“也不用兩年,一年半……一年差不多了。”
她說:“你們先忍著,我先離開這裡。等時間過去得差不多了,沒人會聯想到我身上的時候,我來帶你們離開。”
隗羌驚詫,看段璃璃的神情,看得出來她是認真的。
但隗羌並不當真。
他搖搖頭,深深地行禮:“姑娘的善心,我代隗氏一族心領了。姑娘雖是高階武者,也請不要衝動,我家的事牽扯太大,後患無窮。”
他懇請她:“姑娘,既是路人,還請繼續遠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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