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老太大概是沒想過事情會暴露,所以沒有將買回來的酒和藥放在櫃子最深處,李春蓮一打開櫃子,擠到主臥的人就都看見了裡麵放著酒瓶和藥包。
“果然有藥!”
“天啊!這事居然是真的!”
林英從人群背後衝出來,想奪過藥包,隻要毀了這東西,櫃子裡的白酒完全可以解釋。但她剛衝出來,就被謝巍拽住,將她往後一拉。林英跌跌撞撞往後倒去,本來該倒在彆人身上,但知道她是這麼蛇蠍心腸的女人後,大家自發和她保持距離,紛紛往後退去,林英最終一屁股坐在地上。
謝巍從屋子中間的木床繞過去,伸出手。
李春蓮先是愣了一下,很快反應過來,把東西交給謝巍說:“同誌,這件事完全是我婆婆和小姑子做的,我們什麼都不知道啊。”
“知不知道內情,你跟審查的人說。”謝巍接過東西,對林青青說,“走吧。”
“不能走!”林英突然爆發,撲過來抱住林青青的腿哭喊著說,“青青你看在我們家救過你命的份上,你放過我們吧!娘年紀大了啊,她受不了那些苦的!”
在原身的記憶力,林英從來都是趾高氣昂的,她還是頭一次看她低聲下氣。但林青青看著她,臉上沒有絲毫同情:“我也求過娘的,我說你的人生重要,我的日子也要過啊。替姐夫生孩子,如果我答應了,事情一旦曝光,我還有活路嗎?你知道娘是怎麼說的嗎?”
“她說你是我們林家咀大隊飛出去的金鳳凰,而我是地裡的泥,我的人生跟你怎麼能比?”林青青抬起頭,吸了吸鼻子,忍住並不存在的眼淚說,“是啊,我的人生不重要,所以你們母女想讓我替你生孩子,所以你們可以肆無忌憚地商量,孩子生下來後該怎麼處置我,是賣到深山,還是嫁給瘸子換取高額彩禮,總之,不要打擾你完美的人生就夠了。”
她的聲音並不大,但林老太的屋子總共也隻十來平的地方,大家將她的話聽得一清二楚,心裡更痛恨林老太,說道“青青求你們母女的時候,你們都沒心軟,怎麼現在還有臉來求她?”
還有人直接去把林英拉開,對林青青說:“青青丫頭,你走吧!離了老林家就彆回來了!”
林英哭得嘶聲裂肺,但林青青沒有低頭看,她直視著前方,走出林老太的屋子,又走出堂屋,看到趙立業時,她停住腳步。
趙立業也看到了林青青和謝巍,當他看到謝巍手裡提著的酒瓶和藥包時,瞳孔縮了縮,眼神中流露出不敢置信。他想要走到謝巍麵前確認,但是又躊躇不前。
他從來都是這樣的人,說好聽了是優柔寡斷,說難聽了是懦弱無能,自私自利。
林青青從他身邊走過,走出林家的院子,再次停住腳步。她抬頭看著遠方,屋簷上的積雪早已悄悄融化,視線儘頭天高雲闊。
她終於自由了!
……
周書記在謝巍前麵回到公社,進辦公室坐了沒一會,他就讓人組織公社領導開會,還特意點出婦聯主任必須參加。會議一開就是兩個小時,午休時間快過了才結束。
會議結束後,周書記又把婦聯陳雪梅叫到身邊,邊走邊跟她商量林青青同誌的安排問題。
隻是話才開個頭,兩人剛走出會議室就看到謝巍和林青青站在走廊上,周書記看到林青青手上提著的大包袱,走過去問:“東西收拾好了?”又向陳雪梅介紹,“這位就是林青青同誌。”
陳雪梅已經了解了事情經過,對遭遇悲慘的林青青十分同情,聞言上前抓住她的手說:“林同誌你好,我是玉田公社婦聯主任陳雪梅,你的情況我都聽周書記說了,你放心,組織一定會解決你的困難。”
林青青從善如流說:“謝謝陳主任。”又說自己已經收拾好行李了。
謝巍則在旁邊將林青青收拾行李時,林家發生的事補全,又說:“證據我已經提交到派出所,林同誌也做完了筆錄。”
周書記聽說林老太竟然還準備了藥物白酒,心裡更加憤怒。倒是陳雪梅想起什麼問:“林英?那不是趙家的兒媳婦?”
“哪個趙家?”周書記問。
“五金廠趙廠長家啊,我聽說他兒子是中學老師,兒媳婦好像就是叫林英來著,也是林家咀大隊的。”陳雪梅說道。
名字老家都能對上,肯定**不離十。
周書記皺著眉,想找公社社長談談這事,但看到謝巍杵在跟前,問道:“你過來是有什麼事?”
“您之前不是說讓林同誌暫時住招待所裡?我們來找您拿條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