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瑚雖然對化妝品什麼的不甚了解,不過他也知道現代的粉底還分什麼色號,不似胭脂作坊裡一味隻有白色的水粉,雖說大凡女子都喜歡白,不過好好的一張臉儘塗的白了,說句不好聽的,有時半夜見到臉上還抹了粉的奴婢,他還以為見鬼呢。
這三色水粉雖然顏色還是偏白,不過和一味純白的水粉相比,確實是自然了許多,喜的賈母和王夫人試了這個又試那個,當真是愛不釋手。
果然女人不論到幾歲,這愛美之心都是一樣的,賈母與王夫人看看這個,看看那個,全都愛到不行,壕氣的乾脆全都要了。
而且兩女也不好白拿賈瑚的東西,雖是沒給銀子,不過也著實賞了好些東西,要論價值,還遠遠在這些胭脂水粉之上,真算起來還是賈瑚賺了。
正當一家子其樂融融之時,四皇子突然親至榮國府,還讓人送上了重禮。
一聽到此處,賈代善便皺緊了眉頭,看來這將來能做皇帝之人還真有幾分運道啊,他都捅上天了,這四皇子竟然還能像個沒事人一般,看來聖上對四皇子的重視度,遠超過他的想像。
四皇子親至,下人不敢待慢,連忙捧了禮單給賈母過目,看著那份禮單,饒是像賈母這般見多識廣之人也不由得暗暗咋舌。
“老太爺,這……”賈母連忙把禮單遞給賈代善,奇道:“這份禮,著實厚了點。”
這不年不節的,賈府與四皇子府又素無來往,怎麼會突然送了這麼一份重禮?
賈代善一瞧著這份禮單,也忍不住微微皺眉。
他如果沒記錯的話,四皇子是德妃娘娘所出,德妃娘娘的家世在後宮之中算不得起眼,至今也不過是個普通的六品官家,不過因為美貌被選入宮中,初進宮時不過是個正九品的美人,這樣一個娘家,德妃娘娘能貼補得了四皇子多少?
即使四皇子貴為皇子,但在四皇子妃還未進門,沒有皇子妃的嫁妝支撐著,就靠著一點子皇子份例與分家銀子,一時間要置辦出這份重禮,按說也不是件容易事,除非四皇子不差錢。
賈代善微微冷笑,看來四皇子這些年來還真是‘經營有道’啊。
雖是不恥四皇子的人品,不過人家畢竟是皇子,再怎麼也得捧著,賈代善理了理衣裳道:“赦兒!瑚哥兒!隨我去拜見四皇子。”
平康帝膝下有九位皇子,但大多隻不過是閒賦在家中,或著是安排了一個閒職,當真入全者不多,至今朝堂之上,除了太子之外,也就隻有大皇子、四皇子與五皇子有上朝之權,隻不過賈代善因著身體之故,多年不曾上朝,這還是頭一回見到長大成人的四皇子。
當年德妃是因為貌美得已被選入宮中,伺奉皇上,她所出的四皇子容貌也生的極為俊美,饒是自認自家兒子是京裡第一美男子的賈代善,在乍見四皇子時也忍不住讚了聲好。
隻見四皇子不過就一身竹青色暗紋單衣,身上唯一的配飾也不過一件墨玉佩,整個人站在那裡,就如同一副水墨畫一般,讓人眼前一亮,讓人心生親近之意。
賈代善規規矩矩的帶著兒子、孫子向四皇子行禮,“老臣見過四皇子!”
不待賈代善拜下,四皇子連忙扶起賈代善道:“老國公爺請起。”
他望向賈瑚,眉心不自覺的微微一皺,“這就是瑚哥兒吧?”
“正是!”賈赦若有意,似無意的上前一步,擋住四皇子望向賈瑚的目光,“犬子年幼,不懂禮數,還請四皇子見諒。”
四皇子淡淡道:“虎父無犬子,我瞧瑚哥兒虎頭虎腦的,甚是可愛。”
他頓了頓又道:“瑚哥兒小小年紀,竟然能製作出有利於民生的玻璃,明煜做為皇子,該為天下一謝。”
說著,還當真對賈瑚一躬身。
四皇子以本名‘明煜’稱之,而非其封位‘仁郡王’稱之,顯然並無以勢壓人之意,聽在眾人耳裡便是一陣舒坦,饒是知道四皇子就是有意強取豪奪自家玻璃秘方之人,此時也不由得為四皇子風度心折。
賈瑚更是心下佩服,果然天家子孫與常人不同,不說彆的,這臉皮就硬是比旁人家厚。
“四皇子太過客氣了。”賈代善連忙回以一禮,“我家這個孫子也不過是愛胡鬨罷了,這次也不過是運氣好罷了。”
四皇子微微一笑,這一次的笑容倒是比先前多了幾分真正的笑意,低聲道:“倘若真是運氣,明煜倒希望世上能多幾個像瑚哥兒這般有運氣之人。”
賈瑚忍不住給了對死魚眼。
一想到好不容易弄出來的玻璃成了皇帝老子的囊中物,連自己要繼續賣玻璃,平康帝都像是施恩一般的態度,賈瑚便對這個冷酷無情的世界有些絕望,再弄出個什麼來都不過是便宜皇帝老子罷了,還不如不弄。
四皇子此行自然不是僅僅隻是誇張賈瑚幾句罷了,他突然再次一躬身道:“這家裡管事自作主張,讓瑚哥兒受委屈了,明煜已經把管事趕出京城,此事……以後絕不會再發生。”
賈代善如果真要是信了四皇子的話,他這些年也就白活了,不過他也知道平康帝好麵子,不容自己德行有失,同樣的也不許幾個兒子身上背了汙名,把這事推到管事身上是最好的處理辦法了。
四皇子又說了幾句,好似當真被管家欺暪的厲害,那誠懇的模樣,要不是賈瑚看得見他頭上的顏文字,隻怕也被騙了過去,不過也不知是不是賈瑚的錯覺,總覺得四皇子望向他時隱隱帶著幾分不悅之色,似乎對他極為厭惡。
賈瑚忍不住摸了摸下巴,怪了,他雖然算不得人見人愛,但自問沒有得罪過四皇子,四皇子不應該如此厭惡他才是,若說是恨屋及屋,他全家上下最會拉仇恨的莫過於老爹,但四皇子望向老爹的眼神雖是不屑,但也沒多少厭惡之情。
所以四皇子對他的恨意是從何而來的?總不會是從他老娘那來的吧?
賈瑚想著事情,不免走了走神,賈赦連忙輕咳一聲,推醒賈瑚,眼下貴客在前,怎好走神。
賈瑚不好意思的紅了臉。
四皇子和善笑道:“想來瑚哥兒是累了吧,倒是我的不是了。”
被父皇捉過去之時,四皇子也著實驚訝,他雖然對這水晶玻璃也動了心,不過知道這胭脂作坊敢大大方方的販賣之物,背後定有依靠,便叫管家暫且按住,不料管家竟然還是動手了!
更沒想到,這胭脂作坊的背後之人竟然是榮國府!怪不得有這底氣敢大大方方的賣起玻璃了。
望著賈瑚,四皇子不由得暗暗感慨,他還真沒想到,賈瑚竟然有這天份,把玻璃做了出來。
就衝著這一點,暫且留下他的性命便是!
賈赦其實也心疼很,瑚哥兒才從應天府衙裡出來,便就急急入宮,才剛出宮,四皇子又掐著點到了,算起來瑚哥兒一整天都沒有休息過,也難怪孩子累了。
賈赦趁機把賈瑚趕回去休息,他故意喝斥道:“瞧你這模樣像什麼模樣?還不快回去理理。”
不隻賈赦,就連賈代善也心疼的很,連忙對四皇子道歉道:“瑚哥兒昨晚沒休息好,讓四皇子見笑了。”
四皇子微微皺眉,雖然知道這是實情,但不免有些尷尬,畢竟賈瑚昨晚是在應天府大牢過的夜,自然沒休息好了。
四皇子的尷尬之色一閃而過,笑道:“瑚哥兒也是受累了,趕緊回去吧。”
“是!”賈瑚也的確是累的很了,畢竟坐著睡再怎麼的也不可能睡的舒服,昨天晚上他是真的沒睡好,賈瑚便道了聲惱,回房休息。
隻是一想到四皇子對他的莫名恨意,賈瑚總覺得有幾分不對勁,趁著父祖沒注意之時,他悄悄地連上四皇子頭上的顏文字……
賈瑚混身一震,萬沒想到竟然讓他看到了他意料之外的一幕!
東院乃是賈府繼承人居住之所,本來也是處挺熱鬨的地方,不過隨著張氏重病,賈赦又帶著賈瑚去了東北,此處便開始冷清了下來。
楊嬤嬤年紀也大了,也不喜歡人多,眼下東院清淨了,倒是正和著她的心意。
張氏雖然病了好長一段時間,但楊嬤嬤一直仔細照顧著,雖說有丫環伺候著,但楊嬤嬤擔心丫環不儘心,大半的事還是全都自己來,不肯假手於人。
這日楊嬤嬤打好熱水要給張氏擦身,才剛進房,隱隱約約的便看見張氏床前站著一個人。
猛然見到這麼一個人,楊嬤嬤嚇了一跳,險些把手裡的水盆給掉了下來,她定晴一看,原來那不是彆人,正是賈瑚。
“瑚少爺!”楊嬤嬤忍不住埋怨道:“天都暗了,怎麼不讓丫環點燈呢?”
眼下雖然未到黑夜,但太陽西下,昏暗的很,也怪不得她先前差點把瑚少爺當成賊人了。
“楊嬤嬤。”賈瑚突然開口問道:“太太……她跟德妃娘娘很好嗎?”
“德妃娘娘?”楊嬤嬤笑道:“怎麼可能呢?德妃娘娘是什麼身份,咱們怎麼可能攀得起。”
“那德妃娘娘的娘家和張家可有舊?”賈瑚又追問了一句。
“能有什麼舊呢。”楊嬤嬤笑道:“德妃娘娘的娘家和咱們張家八杆子打不著,能有什麼舊呢。”
這親戚也不是隨隨便便認的,德妃娘娘固然是頗得聖上恩寵,不過德妃娘娘的娘家在京裡不過是個上不得台麵的六品官家,其中大半還是拖了德妃娘娘之福,像這樣子的人家即使想要攀附張家,老太爺也是瞧不上的。
“是嗎……”賈瑚微微垂眸,倘若如此,那他先前在四皇子的顏文字裡所看到的……
楊嬤嬤似是想到一事,笑道:“不過太太倒是常去儲秀宮裡說不定和德妃娘娘熟識也不定。”
賈瑚心中一,聲音突然提高了幾度,“太太常去德妃娘娘的儲秀宮?”
“是啊。”楊嬤嬤笑道:“儲秀宮裡的張貴人就是太太族妹,被賜住在儲秀宮中,太太有時會去走動走動,說不定會因此結識了德妃娘娘也不定。”
賈瑚沉默了下來,望著躺在床上人事不知的張氏,久久不語。
楊嬤嬤問道:“對了,瑚哥兒怎麼好端端的問起這個問題了?”
他深吸一口氣,儘量平複自己的心情,“沒什麼。”
雖是儘量克製了,但聲音中仍隱含一股憤怒與怨懟,就連楊嬤嬤都察覺出幾絲不對,“瑚哥兒……你……?”
賈瑚難得不客氣命令道:“嬤嬤你出去!”
沒有理由,沒有解釋,就簡單的一個命令。
楊嬤嬤遲疑半晌,終究還是默默地出去了。
賈瑚站在張氏床前許久,一直到太陽西下,天色整個暗了下來之後,才說低聲了一句,“娘!你等我!”
總有一日,我定會要他償還我們母子倆的性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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