徒明炆一直以為自己的人生是完美無缺的, 雖然生而無母, 但他有一個無條件寵愛他,保護他的父皇,還有一個可以讓他交付後背的知己,他覺得自己的人生已經夠完美了, 直到十三歲那一年!
那一年,他的伴讀賈赦因為德妃的幾句閒話,與其他妃嬪的陷害, 不得不離開了宮中;那一晚,他因為賈赦不在而失眠了整晚,腦海裡想的儘是那人;也就是在那一年, 他發現自己對女子一點興趣都沒有。
當他看著那位所謂要教導他人事的教習宮女,明明是嬌俏可人的宮女,他腦海裡想的卻是另外一個人!
也就是在那個時候, 他才明白自己的心思。
他一連退了三個教習宮女, 他不管父皇明裡暗裡的擔憂,好不容易找了一個沐休日, 特地到榮國府裡去找賈赦。
他原以為隻要他一說, 賈赦必定會歡歡喜喜的接受,不料……
賈赦歪著頭笑道:“我也很喜歡太子殿下。”
“我說的喜歡不是那種喜歡。”徒明炆拚了命的解釋,“我說的是喜歡是比一般的喜歡要再多一點,不!多很多!”
最後,徒明炆霸道的下命令道:“你也必須喜歡我!”
但賈赦卻像是聽到了什麼笑話一般,笑著摸了摸他的頭, 不怎麼誠心的笑道:“好!好!好!”
就和以往一樣,隻不過把他當成弟弟似的神情。
徒明炆抿緊了嘴,許久後才吐出一句,“我是認真的!”
他知道賈赦沒把他的話當一回事,然後……他真的做了很多蠢事證明自己不是說笑。
但是他得到的並不是賈赦的回應,而是賈赦越來越緊蹙的眉頭,還有欲言又止的神情,到最後……他得到的是一張喜帖──賈張之喜。
賈赦將娶張閣老的嫡長女為妻!
頭一回見到那張喜帖的時候,徒明炆差點沒把張府把張氏女給打殺了,他甚至想過讓父皇下旨給張氏女賜婚,把張氏女賜給旁人,看賈赦還怎麼娶張氏,不過他最後還是放棄了,即使沒了張氏女,還會有彆的女人。
況且他仔細觀查過,賈赦望向張氏女的神情就和看著其他人時的神情沒有半點差彆,再想想張氏容貌普通,又比賈赦大了兩歲,賈赦對張氏有敬,但不可能會真愛。
徒明炆略略的安下心來,不是張氏,也會有彆人,況且他和他的身份都容不得他們無嗣。
雖是如此想著,但他始終克製不住自己的妒嫉,妒嫉折磨了他一年又一年,他忍了一年又一年,直到張氏和賈瑚出了事,他這才驚覺自己差點成了毒殺張氏與賈瑚的凶手。
在爭吵之下,他忍不住強吻了賈赦。
之後便是好幾年的分離與躲避,即使見麵了,也大多是正正經經的交待著一些事,規矩的不得了。
他原以為他和他就像是平行線一般,再無交集,沒想到賈赦這一病竟然讓他好似轉了性子一般,突然接受起他來了。
徒明炆欣喜萬分,隻差沒有從此君王不早朝了,不過……
想要君王從此不早朝,也不是件容易的事。
徒明炆死死的瞪著眼前的棋盤,想從這黑白棋子之中給自己尋找一條生路。
他沉吟許久,這才小心翼翼地下了一子。
賈赦飛快的下了一子,“長!”
他輕笑道:“今天我要在上麵!”
“……”徒明炆咬牙切齒,“你已經在上麵很多次了。”
之前明明都說好一人一次的,結果……這個混蛋每次都說話不算話。
對此賈赦則是直接笑道:“等你贏了我再說。”
沒辦法,誰叫徒明炆做為太子,樣樣都好,唯有棋之一道當真是不行。比下棋,他自然是贏定了。
徒明炆不死心,“再來一次!這次要是我還輸了,就讓你在上麵。”
賈赦考慮了不到三秒鐘,“成!”
再來幾次都……都……都……
賈赦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咬牙切齒罵道:“你竟然作弊!?”
XD,他果然不能太相信某人的節操。
“嗬嗬。”徒明炆正色道:“朕乃天下之主。”
賈赦突覺得有些不妙,“咳咳,瑚哥兒回京了,我得儘快回府。”
一般而言,一提到瑚哥兒,徒明炆總是會正經一下,這當然不隻是看在賈瑚是他鎮守遼陽府的一員大將的份上,而是他知道賈瑚在賈赦心目中的地位。
做為賈赦的長子,甚至有一段很長的時間內是其唯一的兒子,賈赦對賈瑚的重視程度遠超過旁人的想像,也因為如此遇到賈瑚的事上,徒明炆總是略略退了一步,不過今日不同……
徒明炆直接拉住了賈赦的手,帶點委屈的說了一句,“今日是朕的生日。”
因為他生母難產而亡,生而克母,是以他每一年的生日亦是其生母祭日,是以他總是在生日前三天過萬壽節,真正的生日那一日,反而是獨自一人守在奉先殿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