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書果然沒冤枉他!
他慌忙垂下眼睛,不敢在直視對方,態度十分恭謹的行禮,“不才劉瑾,前來拜會先生。”
皇帝都低頭行禮了,身邊眾人也不敢再直視蘇遙,紛紛拱手垂拜。
蘇遙看小皇帝如此上道,心中十分滿意,不枉她廢了那麼大功夫下套,果然乖巧聽話了。
她麵上一派雲淡風輕,微微頷首,“進來吧。”
這聲音如同仙樂響在劉瑾耳邊,他大喜過望,先生竟然沒有怪罪他,還同意他進去了!
可喜可賀!
劉瑾心下驚喜,就要抬步走過去,卻被李元英攔住了。
“陛下不可,這院中滿地屍首,必是此人所為!他身份不明,亦不知是敵是友,陛下不可涉險!”李元英看到這滿地屍首時,便知道自己手下的行動失敗了。沒有除掉此人,反而搭上了這麼多人手。
若這麼多人全是他一人所殺,那這個人絕對比他想象中的還要危險!若不能為他所用,就隻能儘快除掉。最重要的是,不能讓陛下接近於他!
劉瑾皺起眉頭,都到了門口了還想阻止他見先生?想都彆想!
“李大伴多慮了,先生高風亮節,斷不會對朕不利。你們都在外等著,不可冒犯先生!”
他說完,自己抬步進了院子,無視滿地屍首,滿眼堅定的朝蘇遙走去。
蘇遙領著他進了內室,盤腿坐在一方低矮的茶桌前,然後指著另一旁的蒲團淡淡道,“請。”
劉瑾學著她的模樣,也乖乖的盤腿坐下。
小童送了泉水進來,又輕手輕腳的出去,還貼心的帶上了門。
蘇遙也沒有說話,安靜的焚香煮茶,動作如行雲流水,一派灑脫自然。
劉瑾愈發驚歎了,先生不愧是先生,連煮茶都帶著仙氣兒!
他十分恭敬的一輯,然後開口詢問,“先生可是遇到什麼麻煩?院子裡那些人是要對先生不利?是否需要我幫忙查一下幕後主使?”
“無關緊要之人罷了。”蘇遙神色淡淡的開口。
她這樣說,劉瑾就信了,也不再糾結這個,而是提起了這次前來的最重要的事。
“請先生出山幫我。”他神情鄭重道。
然而蘇遙卻恍然未覺的繼續煮茶。劉瑾頓時就忐忑了,先生不說話,難道是不願意?
他坐立不安,但又不敢再開口,生怕惹了先生厭煩。
片刻之後,茶煮好,蘇遙給劉瑾倒了一杯,劉瑾畢恭畢敬的接過去。同時心裡鬆了一口氣,先生還是願意理他的。
先生不說話,他也不敢開口,隻能細細的品嘗茶水。
一連喝了三盞茶,劉瑾都快要內急的時候,蘇遙才起身,淡淡開口,“走吧。”
劉瑾一愣,尚沒有反應過來。
蘇遙又開口,“陛下不是請貧道出山嗎?可以走了。”聲音還是淡淡的,不辯喜怒。
劉瑾大喜過望,“這麼說,先生是答應了?!”
蘇遙微微頷首,但卻又淡淡說道,“看來陛下沒有領悟貧道剛才教給你的東西,也罷,來日方長。”
??
劉瑾一頭霧水,先生剛才教他什麼了?
他正要問,卻看到先生已經抬步離開,於是連忙跟上。
他們在裡麵將近一個時辰,再出來,院子裡的屍首已經全部消失,連血跡都清理乾淨了。
小童已經收拾好包袱,在院門口等著。
劉瑾瞬間明白過來,原來先生早就預料到他要來,也早就準備隨他出山。果然神機妙算!所以——
先生剛才到底教了他什麼啊?總不能是煮茶吧?
他一路糾結著到了山下,看到車隊,連忙上前對蘇遙說,“先生,您乘我的禦攆,我那個最寬敞最舒服。”
蘇遙淡淡搖頭,“不必,君臣之禮不可廢。”
劉瑾連忙道,“先生是師,尊師重道亦是為君之禮。”
這諂媚模樣,讓其他人都沒眼看了,總覺得陛下遇到這個逍遙山人,整個人像被灌了**藥似的!
蘇遙卻十分滿意,小皇帝真上道,能坐豪華至尊版的禦攆,誰願意受顛簸之苦?因此她點頭道,“可,貧道與陛下同乘,以便論道。”
劉瑾自然沒有不同意的。
回程的路上,劉瑾實在忍不住終於還是問了出來,“先生,學生愚鈍,還是不明白先生在山上時教了學生什麼。”
蘇遙盤腿坐在馬車中央,神色淡淡,不悲不喜的開口:
“為君者,喜怒不形於色,不可讓人看出你的情緒,不可讓人察覺你的意圖。”
通俗說法是——
裝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