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不見了。】
接下來是被塗抹了大團的汙漬,林柚直接跳過大半本,找到幾近半年後的日記。
【7月26日
他們為那場馬上要在後天進行的儀式獻祭了太多人,我一定是鬼迷心竅才同意了蘭頓的提議……】
【8月2日
蘭頓太太突然意識到他們做了些什麼,至今為止第一次和她丈夫大吵了一架。
在她把一切付之一炬前,他們殺了她。】
【8月7日
她回來了……
我聽到走廊裡聲音越來越近越來越近越來越近她是回來找我們複仇的可我】
日記到這裡戛然而止。
“蘭頓就是旅店老板的姓吧?他們不是單純的殺人狂,”她在最後這一頁停留許久,也一起認真看了半天的耿清河滿臉困惑道,“殺掉那些住客是為了‘獻祭’?”
“差不多。”
“這位民俗學家,”林柚用指節敲敲羊皮小冊子,“從朋友家廢棄倉庫撿來的可能是記載了什麼邪教儀式的書。看日記,他知道這很危險,所以一開始拒絕了老板的請求。”
“但老板把書偷走了。”
耿清河思索道:“……還不知怎麼說服了他,讓他同意一起進行這場儀式。”
“八成為了他的研究,”林柚嗤了一聲,“看自己多年的研究有實踐的可能性多難得?——就為這眼睜睜放任他們殺那麼多住客,這家夥也不是什麼好人。”
因為一場邪教儀式被謀殺的客人可太倒黴了,據那些失蹤新聞,林林總總有二十多個呢。
“說起來,七月二十六號和八月二號之間的這幾天肯定發生了什麼事。”
她道:“都殺了這麼多人,我不認為蘭頓夫人會毫無理由地幡然醒悟。”
她有預感和那場儀式的具體內容有關。
可惜疑似是儀式進行日期的那幾頁也和彆的地方一樣,被汙染得一個字都看不清。
林柚正兀自沉思,忽聽還在來回翻那本日記的耿清河遲疑著開了口:“我怎麼越看越覺得最後這一段那麼有既視感呢……”
“……!”
念頭電光石火似的一閃,林柚一個激靈,又看向門口。
“這個房間,”她喃喃道,“以前是那民俗學家住的。”
林柚抬眼望向耿清河,“你說他是怎麼死的?”
字跡寫到一半就草草中斷,看內容又不像他沒寫完就自己跑了,下場可想而知逃不開一個涼字。
“他自己都說了是複仇,又說‘她回來了’,”耿清河托著下巴,“那肯定是老板娘回來索命了唄。”
這樣一來,看來他們一開始猜的有偏差。他們以為造成旅館鬨鬼的是那些受害者的怨念,但真正的開始應該是老板夫婦內訌,被殺的老板娘死後成了惡鬼。
“所以——”
林柚指指門外,“你說的‘既視感’沒錯。剛才在門外的,很可能就是蘭頓夫人。”
水裡的那些長發進而證實了這一點。
耿清河:“……”
臥槽。
“她來找的不是我們,而是原來住在這裡的某個人,”她道,“當然,就是那位民俗學家。”
“恐怕她一直都在重複當年做過的事,我們純屬躺槍。”
這這這——
一個溺死的女鬼夜夜在旅館遊蕩重複當初的複仇行徑,耿清河越想越覺得自己整個人都不太好了。
“那我們趕緊從這房間出去啊,”他苦著臉說,“這兒也太不妙了,搞不好她一會兒還要再回來看看呢?”
“這裡是不妙,但不全是你說的那個原因。”
林柚搖搖頭,“你忘了,這個房間還死過一個人。”
那個被老板娘弄死的民俗學者還留在這裡呢。
意識到她話中含義的一瞬間,再聽到身後傳來的細微響動,耿清河整個後背都麻了。
他一寸寸地回過頭。
兩人都是背向床邊站的,而此時此刻,原本正平平整整地覆在床上的棉被以中間的一點為中心,一圈圈地鼓了起來。
隨著這鼓動,棉被下漸漸現出人形的輪廓。那東西緩緩抬起腦袋,像是感覺到什麼似的,將頭偏向他們的方向,蠕動著往床邊爬來。
房間裡寂靜得隻剩棉被與床單摩擦的窸窣聲。
耿清河隻覺汗毛倒豎,就在理智的那根弦馬上就要崩斷,他準備直接拉著旁邊的隊友奪門而逃的前一秒——
“瞧瞧,服務多到位,自動送上門來的情報源。”林柚滿意地一笑,摩拳擦掌,“來,動手吧。”
耿清河:“………………”
耿清河:“????????”